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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0:49:45 作者: 夜蔓
    不光曹老闆,整個屋子的都靜下來,他們不可置信的看到一個酒吧的服務員竟然敢做出這等事來。

    潑完了,解氣了,卻又害怕了,手裡一陣冷汗,快速地跑出去,剛剛邁出門口,曹老闆就上來一把扯住她的頭髮,林艾掙扎著,最後用高跟鞋狠狠地踹了他的小腿。鞋子雖然廉價,可是踢起人來,威力不減。

    曹老闆痛的面孔扭曲,「NND,賤人。」倏的又是一記耳光,林艾閉上眼,認命地等著疼痛的到來。

    一秒,兩秒,三秒過去了,疼痛沒有如期而至。她睜開眼,驚訝地看到鍾朗凜冽地握住曹老闆的手,曹老闆像待宰的豬一般「嗷嗷」的亂叫。

    「媽的----你是誰?敢管老子的事----」一邊還大罵。

    鍾朗一個踢腿,快的不見痕跡,只見曹老闆痛苦的趴在地上,捧著自己的腹部,嗚嗚的哀鳴。

    「滾!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鍾朗丟下這句話,一把大力扯過林艾,連拖帶拽的走進包廂。

    林艾只是幽幽的看著他,一雙清冷的眸子,盈盈的望著他,好似一彎清泉,她的心不停的在顫抖。

    鍾朗摩挲著她嘴角已經乾涸的血跡,來來回回,好像在擦拭一般,林艾這一次也不躲,她清晰地聞到他手指上淡淡的煙糙味。

    「林艾,何苦這麼為難自己呢?」在暗淡的燈光下,鍾朗的手慢慢的下移,滑到林艾的脖子間,摸著那塊礙眼的創口貼,快速的一扯,膠連皮,一拉一彈,林艾咬著唇。

    那裡是什麼?她清楚。遮著住了的吻痕,掩蓋不了既定的事實。

    鍾朗抵著她,她的背貼在牆壁上。他吻向那淡淡的痕跡,輕舔,陣陣蘇麻。

    何苦這麼卑微呢?

    「你要出多少錢」她的淚水慢慢的下滑,她沒有錢,沒有力量讓母親住院。「我……需要錢,我真的需要錢。」她喃喃的說著。

    沿著牆壁,說了這句話,渾身都沒有力氣,整個人癱軟下來坐在地上。

    她抬起眼,直視鍾朗:「你可以給我多少我可以賣給你多少錢?要多久?」今晚她徹底放棄尊嚴哀求他。

    梨花帶雨,剎那間讓他心軟,呼吸一滯。他居高臨下睨視她許久,輕柔地拉起她,拂過她的散亂的長髮,把她的頭放下自己的右肩上,良久平靜地說:「你不是報了A大的研究生嗎?等你畢業。三年!」

    聽到他這句話,她一怔。真是好笑?她都被學校開除了,大學都沒有畢業的她又怎麼還能去讀研。

    吃力的推開他,悽美地笑了起來。看著他仿佛又沒有在看著他。

    「鍾朗,我都被學校開除了?不要告訴我這件事與你無關。」她臉上的嘲諷,讓他心裡一睹。

    「你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難道這就是打一巴掌給個甜棗。

    「你以為是我讓學校開除你的。」鍾朗環在她腰間的手慢慢使力,表情陰鬱。

    「難道不是嗎?」那些她鑽酒吧的照片,不是他還能有誰?酒吧里也只有他一直爭對著她,他說過不會讓她好過,結果沒多久她就被學校開除了。

    她也不想再談這些。「三年?三年?」林艾哈哈的笑起來,「好,三年,我答應你。三年之後,你必須放過。決不食言!」

    「你當我鍾朗什麼人?」鍾朗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眼睛裡卻散發著陰霾強橫,熱燙的呼吸噴到她的臉上。

    林艾瞥過臉。

    終究,她把自己給賣了。她的銀行卡可用餘額越來越少,眼前的人奪去了她的貞潔,卻可以幫她救母親一命。

    鍾朗低頭在林艾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走吧----」他溫厚的手掌拉著她的冰涼地小手,向門外走去。

    出了迷瑟的門,林艾一陣哆嗦。她輕微的嘆了一口氣,隨即坐上了鍾朗的奢華的跑車,如今再也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四月天的夜晚,卻如此的寒冷。

    你是愛,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間的四月天。林艾仰望夜空,她的四月天是恨,是冷,是絕望。

    31、同床共枕

    林艾躺在這張柔軟奢華的大床上,指腹輕輕的拂過絲滑的被面,揪著被子,輕軟的蠶絲被,飄飄柔柔的。今晚開始她將和一個陌生的卻已有肌膚之親的男人同床共枕了。

    床頭的壁燈微微的亮著,她睡覺從來沒有留燈的習慣,怕刺眼是一方面,省錢也是一方面,單身家庭的日子,本就是一分一分的節省下來的。

    昨天她還住在那個陰暗的小閣樓里,面對的是斑駁破敗的牆壁。今晚,就住了天堂。這樣的奢侈的住房,她從來沒有妄想過的。

    深色的窗簾,遮住了外面的一切。房間裡靜的可怕,明明自己是困得要死,卻害怕合上眼,一閉上眼,那晚的恐懼就蔓延而來。

    她站起來,走到窗簾邊,掀開窗簾的一角,這時候到底還有誰會和她一樣,深夜仰望繁星點綴著夜空,孤獨、不安地期盼著黎明的到來呢?

    鍾朗今晚帶她來的不是上次的那個房子,獨門獨院的兩層別墅。回來的時候,他冷冷地說了句讓她去洗澡,自己進了書房,到現在也沒有出來。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了,等待一點一點吞噬著她的心,讓她慢慢建樹起來的護盾逐漸的瓦解。

    寂靜中的腳步特別清晰,林艾呼吸一滯,快速的躺倒床上,靠在床沿,身體僵硬的蜷縮。

    鍾朗剛剛沐浴出來,隨便地擦拭著身上的水珠,七八分乾的時候,毛巾往床底的沙發上一拋。

    大床上下振了一下,林艾的一顆心都提到嗓子了,雙手緊緊地拽著被子。旁邊的人扯了扯被子,燈也熄滅。

    黑暗中,她睜開了眼睛,不安地往床沿移了移。直到身邊的人發出均勻的呼吸聲,她的心才放下來,暗暗的呼出一口氣,朦朦朧朧的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旁邊的人已經不在了。她驚得立刻換上衣服。

    來到樓下的時候,鍾朗正坐在餐桌上,喝著咖啡,面前放著煎蛋,幾片土司。

    林艾手足無措的站在一邊。

    直到鍾朗吃完,不一會兒,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穿著西裝,帶著一副眼睛,手裡拿著一個黑色的公文包恭敬地走進來。

    「鍾總,你昨晚交代的事,我已經理好了。」

    鍾朗拿起桌邊的報紙,一邊翻看著,一邊沉穩的說道,「這是李然,我的秘書,以後有事找他。」

    林艾確定這話是對她說的。

    李然不著痕跡地看了林艾一眼,很年輕的一個女孩子,與老闆以往身邊的女人截然不同,這個女孩子眼神清靈卻又帶著點迷茫的憂傷。

    李然走後,屋裡的一個五十多歲的婦人走出來把餐桌收拾乾淨。「王媽,你下去吧。這裡不需要了。」

    林艾知道鍾朗有話要和她說了。

    「你媽媽的事,李然會安排好的,下星期你回學校繼續上學。」冷冷淡淡的話,林艾驚詫地看著他。

    一個晚上而已,她竟然可以再回學校了。

    鍾朗走到她身邊,「這個你拿著,密碼6個1。」一張金色的卡,林艾顫抖著手接了過來。

    一張卡,普普通通,卻預示著她的另一重身份,是恥辱,又是解脫。

    鍾朗安排的非常好,林母當天就住進了醫院,一間較好的單人病房,這裡有全國最好的專家替她會診。

    與從前真是天壤之別。

    林艾在醫院門口的花店裡買了一束百合,含苞待放,她剛剛找來一個花瓶,正在插著,花香淡淡的揮發在空氣中,清晰怡人。

    「小艾,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艾手上的動作一怔,轉身看著林母,「媽媽,這是一個好心人資助的。他看到我在報紙上登的求助信息。」林艾怕母親不信,拿出報紙,「媽媽,你看這是我在報紙刊登的。」

    這份報紙是她讓李然弄的,她怕母親不信,就做了個假。

    「媽媽,你看老天是寬厚我們的,這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林艾揪著心,明明沒有吃黃連,嘴裡卻一片苦澀,她儘量讓自己歡快地說出來,一字一字說出口,才知道心有多疼。

    「我們得好好謝謝他了。」林母聽她這麼一說到了寬心了。

    「媽媽,我會的,以後等我畢業了,我給他打工去。」面上甜甜的笑著,心裡抽搐著。

    「打工」多麼諷刺,她現在何嘗不是在他打工呢?

    回到N大,不得不說,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陽光照著那四個大字,閃閃發光。一糙一木,曾經熟悉的,如今卻如此的陌生。

    竟然有種想哭的感覺。多少天前,她才被落魄的趕出來,而今,她又回來了。人是同樣的人,心卻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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