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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0:48:39 作者: 黯香
    「懷安剛剛回去,你和他,昨晚去了哪裡?」

    懷安?靈妤一愣,想起昨晚的事,小臉微紅,道:「就是和他出去玩玩,喝了點酒。」

    「是嗎?」冷閔揚濃眉微皺,對女兒的話半信半疑,也不再追究,繼續道:「你想不想嫁給懷安?你對他,是真心的嗎?」

    靈妤小嘴一抿,什麼頭痛腦脹全消散了,對父親堅定的點頭:「我對懷安當然是真心的,從許伯伯第一次將我帶到瑞士去見他,我就喜歡上他了,我想嫁給他,矢志不渝。但是他……」瞬息,神情落寞。

    「他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冷閔揚擔憂的追問。

    靈妤心頭一冷,僵住,一下子沒有辦法回答父親的話。因為這個認知戳痛了她的心,陡然從父親口中聽到這句話,她才發現自己其實並不敢去面對。

    特別是經歷昨晚之後,她突然不想就此放手,畢竟是她好不容易用心來愛的人。她好捨不得放走這個溫柔的男人,她嫉妒那個女人能得到懷安的愛。

    「你有好好和他談談這個問題嗎?你們的婚事,你奶奶還在籌劃,我一直以為你們兩情相悅……昨晚,懷安和我在書房談了一夜……」

    「懷安他跟您說了什麼?是關於我和他的婚事嗎?」

    冷閔揚老眼沉著,並沒有立即回答女兒的問題,而是看向正朝客廳走來的一臉憔悴的兒子。

    他一直引以為傲的兒子,青渣滿面,俊臉蒼白,襯衫皺皺巴巴,西裝掛在臂彎里,神情落寞往屋裡走。

    「辰軒。」他叫住兒子,「是不是公司里出了什麼事?昨晚又通宵加班了嗎?」他從沒見過他意氣風發的大兒子如此憔悴不堪過,那模樣,似是受了沉重的打擊,傷得不輕。再加上大病未愈,不免讓他有些擔心他的身體。

    冷辰軒上樓的高大背影一頓,沒有回頭,卻是聲音沙啞:「公司沒有出什麼事,我只是很累,想休息。」

    說完,沉穩邁上樓梯,身影瞬息消失在樓梯轉角。

    「哎。」冷閔揚低嘆一聲,只覺是他前世造了孽,才會讓他的三個兒女如此飽受折磨。辰軒的心思,他這個做父親的,又如何不明白。辰皓的死,靈妤現在的婚事,還有可憐的阡雪,更是他心底最深最深的痛啊。

    「靈妤,你也去休息去。」他只能對女兒這樣道,不能回答女兒的問題。

    靈妤看著父親,心底隱約猜到了一些不安,加上頭痛重新向她襲來,更是心煩意亂,遂站起身來對父親微微欠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甫回房,她立即掏出手機撥響了懷安的號碼。

    那邊手機鈴聲響了半晌才有人接,是懷安疲憊的聲音:「什麼事?」

    「懷安,我父親昨晚跟你說了什麼?」透過窗戶,她看到父親正推著母親的輪椅走向門前的那片花海。

    她的父親,應該是為她好的吧。

    「靈妤,這個問題我們以後再說,我現在有事,滴……」很匆忙很匆忙的聲音。

    這是她第二次聽到懷安如此失控的聲音,不是為躲避她的問題,而是為另一個人著急,那最後的聲音,是手機砸落地面的聲音。

    她將沉默下來的手機依舊貼在耳朵旁,久久不能回應。

    契約啞妻 第八十章

    阡雪抱緊自己,將頭顱擱在雙膝間,就那麼坐了一夜。直到樓上傳來童童的哭聲,她才從自己的思緒中轉醒過來。

    爬起身來,才發現她的腳在昨晚慌亂的奔跑中磕到石頭,大腳拇指已呈青紫,疼得她直打哆嗦。

    雙腿,也因為長時間保持同一個姿勢,麻木得失去知覺。

    她不得不拍拍雙腿恢復知覺,抬頭,眯起眼看外面的天色,才發現天已大亮。晨光she進來,把屋子照得通亮。

    昨晚,終於過去了,而她的睡衣還留在花棚里。

    怎麼辦?

    她揉揉雙腿,撐著身子走到二樓,看到小童童坐在小床上哭得小臉皺成一團,不停的抽噎。她心裡一疼,跛著腳一把將小傢伙抱進懷裡:「童童乖,別哭。」

    此刻,她感覺自己是個罪孽深重的罪人。

    等小傢伙停止哭泣,她撐著酸軟的身子為小傢伙穿衣,洗刷,為他做簡單的早餐,哄著他坐在餐桌前乖乖吃煎蛋,自己則去浴室洗澡。

    滿身的青紫,在她如雪肌膚上觸目驚心,錚錚提醒她昨夜對懷安的背叛。

    她,做了對不起懷安的事。

    將頭顱放在蓬蓬頭下,閉上眼,任溫水打濕她的黑髮,蓋過她的發頂,順著五官流淌下來,一路蜿蜒,至脖頸,至全身……卻,始終沖刷不了那個男人在她身上和心裡烙下的痕跡。

    她抱緊自己,蹲下身來,臉上濡濕,分不清哪裡是溫水哪裡是淚水……

    半個小時後,她換了歐單堆堆領塌肩款上衣和露出半截小腿的七分長褲,外套一件米色風衣,化了淡妝,遮住吻痕和蒼白,走下樓來。

    「童童,我們去幼稚園。」她拎著包包,努力讓自己堆起笑臉,牽著剛吃完早餐的小傢伙往門外走。

    門外,那個男人的車已經不在了,只留下滿地抽了一半的菸頭。她朝最近的那間花棚看過去,看到雅緹聘請的花農正在忙碌,清理花盆,卻沒有看到她昨晚遺忘在此的細肩帶睡衣。

    「呀,昨晚是有偷花賊進花棚來了嗎?怎麼這地上剛發芽的花苗被壓壞了不少!」一個正清理被打翻花盆的花農陡然驚叫一聲,吸引了其他花農紛紛側目。

    「是真的呢,這些薄雪糙可是珍貴品種,不過幸好沒壓壞多少,要不,有得賠了。」

    「阿旺,是不是你昨天下班的時候不小心踩到?」

    「我才沒有,不要亂冤枉人。」

    「…… ……」

    抱起童童,她轉身,走上偏僻小道,等郊區的公交。風兒一陣一陣撲過,吹亂她的髮絲,也擰亂她的心緒。

    她實在是心亂如麻。

    等將童童送到幼稚園,她忍著腳傷擠捷運來了雅緹花店。

    剛走到花店門口,電話卻響了,是懷安打來的,「阡雪,今天是不是不舒服?怎麼沒有來花店?」

    「我正在路上……」

    推開花店的大門,正撞上懷安握著手機從門內走出來。

    「阡雪。」懷安驚喜,連忙收起手機,當著眾人的面,一把抱住了她,「阡雪,昨晚雅緹沒有回來,你一個人在家怕不怕?」

    早上雅緹給他打電話,他才知道昨晚雅緹並沒有回來。

    阡雪埋在他懷裡,搖搖頭,「懷安,大家看著呢,這些我們下班以後再說好嗎?」說著,從他懷裡退了出來,走進店裡。

    「懷安,你今天休息嗎?」她不敢看華安的眼睛,害怕他對她無一絲雜質的寵溺,這樣讓她更加愧疚。

    她只好以低頭整理花枝的動作來躲避懷安,留給他一個忙碌的背影。

    懷安看看她,再看看四周對這邊探頭探腦的人群一眼,無奈的笑笑:「今天不上班,昨晚一整晚沒闔眼,打算回去休息,順便來這裡看看你。」

    阡雪心頭一跳,一股濃濃的愧疚和難受油然而生,這一刻,她突然好想抱著懷安大哭,好想跟他說「對不起」,好想求他原諒她……

    小手一抖,架子上的一盆水仙差點被她掃落地面。幸好被旁邊的懷安眼疾手快接住,水仙才逃過被摔碎的悲慘命運。

    這個時候,懷安才意識到她的異樣,一把摟住她的肩,劍眉攏起:「阡雪,你怎麼了?是不是沒休息好?臉色有些不好看。」

    阡雪垂下眸子,抿緊唇瓣,道:「我沒事,昨晚睡得很好,剛才只是不小心……」說著,露出一抹蒼白的笑顏,終於看向懷安:「懷安,你昨天一晚沒睡,快回去睡吧。我們下班後再見好嗎?下班後,我順路去買菜。你就安心的睡,一覺醒來就可以吃到我做的菜了,對不對?」

    啞著嗓子說著,一把將懷安往店外推,「快回去睡吧,不要擔心我,你不睡覺,身子會抗不住的,昨晚還喝了那麼多酒……」她實在是,無臉見懷安。

    懷安被推倒花店門外,大掌抱著她的腰,依了她:「好,我現在就回去睡覺,你一定要早點下班,然後我們一起做飯。」

    「恩。」她任他摟著,心頭的愧疚感層層疊疊。

    懷安這才放心的放開她,在她額上印下一吻,走向自己的車。

    「進去吧。」他回頭對阡雪瀟灑一笑,正要拉開車門,兜里的手機卻在這時響了,眉心微皺,他有些厭煩這個時候還有公事。

    他掏出手機,當看清來顯,眉心的褶皺攏得更深,「什麼事?」接通,嗓音里是無盡的疲累與沙啞。眸子則是盯著不遠處的阡雪,看著她轉身,腳步微跛,往店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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