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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0:48:39 作者: 黯香
不到十分鐘的時間,他退了場,任那群意為打高爾夫實則泡美女的客戶在身後大呼小叫。這些人,既然不明白他的處事風格,那麼,他不屑與他們合作。
出了會場,他脫掉休閒西裝外套,塞上耳麥,一邊聽著助理報告他的行程,一邊穩穩開著車。罷,為了不浪費時間,他還是決定回公司加班。
車子行至十字路口,陡然紅燈,他不得不停下車。長指有節奏的輕扣方向盤,顯示他的不耐煩。
尹阡雪那個小女人到底在瞞著他什麼呢?他微皺劍眉,只有在等紅燈的時刻才會想起那個溫柔女子。
那個女人不擅長撒謊,她說假話的時候會咬著唇瓣,目光閃躲,將一切心思寫在臉上。這是四年來,他對她最深刻的認識。
只是今日,她到底出去幹什麼了?他不會相信她僅僅是買東西,那雙不敢直視他的水靈大眼可騙不了人,她明顯是在撒謊……
隨後,他又將利眼眯起,不容忍自己再想更多關於她的其他。因為,他絕不會讓自己在女人身上浪費一點心神。
綠燈,他卻在轉角看到他正琢磨的女人上了一輛銀白小車。這下,他的俊臉可是臉色大變了。
方向盤左轉,開往公司方向的小車陡然轉了彎,跟上前面的小車。他倒要看看,葉宿白是怎樣勾搭他冷辰軒的女人的。
葉宿白的車在銀行前停了下來,尹阡雪走下車,用手語說了聲「謝謝」,然後提著包包走進銀行。
冷辰軒坐在車內,有些驚訝葉宿白在目送尹阡雪進銀行後,就那麼離去。他們兩個不是在約會嗎?難道是他的錯覺?
隨後,他的女人從銀行走了出來,卻是往銀行附近的車站走。他挑眉,突然滿腔興致想要知道這個女人在玩什麼把戲。
他的車一直跟著她坐的客巴到達一座海邊小漁村,看著她高挑纖細的身影在村口落寞踟躇,他才知道她是回了家鄉。
這就是她從小生長的地方嗎?到處是白花花的魚乾和忙碌的漁民,幾百來戶人家,遠處是一片連綿不絕的蔚藍海岸。
他站在她身後,陡然覺得她的背影有些孤獨。薄唇不羈勾起,一絲憐惜,就那麼在他的心底一閃而過。原來他的女人,在這個村里,不受歡迎。
隨後,他利眸一閃,狠狠抑住心頭的異樣,長腿大步往相反的方向走。既然來了,他就當散散心。其實比起A市的喧囂,這裡的環境還算不錯。他該找間海邊民宿住一晚去。
……
[正文:第二十九章]
四年沒見,阿麽蒼老了好多。兩鬢完全斑白,爬滿皺紋的老臉蒼白如紙,嬌小的身子更是單薄若柴。
而那破舊的小桌上,一如既往擺著一碟阿麽自己釀製的魚乾和一盤青菜。
阿麽慢慢吃著,阡雪在旁邊濕了眼。這四年來,舅舅果然是沒有好好照顧阿麽的。屋內蚊蟲數不勝數,卻,連把電扇也沒有。
「阡雪,過了今晚你就回去,不要留在這裡。」阿麽抬頭,顫巍巍說出這句話,接著一陣劇烈咳嗽。
阡雪連忙起身為阿麽平撫背部,臉色和老人一樣蒼白。阿麽,病入膏肓了,狠心的舅舅把她每月寄來的錢沒有用來給阿麽治病。
「阿麽,我帶你走。」顫抖著在阿麽掌心寫下一個走字,阡雪著急的為阿麽收拾行裝。是她的錯,她把阿麽的病耽擱了四年。這次無論如何,她一定要好好照顧阿麽。
阿麽一把拉住她的手,盡力用咳嗽中緩過氣,有些氣若遊絲:「傻阡雪,阿麽在這裡過得很好……咳……阿麽在這裡待了一輩子,是離不開的……」
「可是舅舅……」阡雪的淚落下來,舅舅畢竟是阿麽的親生兒子,知子莫若母,直到現在,阿麽仍是放不下那狠心舅舅。
「阡雪,聽阿麽的話,以後不要再回來,在外面找個好男人嫁了……咳……阿麽也欣慰……咳……」
「阿麽,走!」聽著阿麽的話,阡雪愈加心疼,她偷偷擦去眼角的淚珠,顧不得阿麽的阻攔,執意收拾行裝。
「阡雪……」阿麽有些無奈。
「喲,這是在幹啥呢?還沒住一晚就要走了呀?」阮春杏穿著花褲衩,上身一件白色背心,手搖蒲扇樂呵呵走進來。
只見那雙倒三角眼已不復白天的驚慌,閃著熟悉的精明和奚落。她看一眼桌上的飯菜,唇角都是鄙夷。
這個老不死的,就配吃這樣的飯菜,拖著一身病要死不活,簡直就是浪費錢。不過還好,他們可沒那麼傻把那些錢打水漂,而是用來蓋房子了。
在心底暗暗慶幸一番,她的視線盯在阡雪身上,然後大屁股往凳子上一坐,蒲扇搖的好不愜意。
「我說賤丫頭,你生是這裡的人,死是這裡的鬼,急著走什麼,怕我們吃了你不成?」
「春杏,阡雪那邊有急事,所以必須連夜趕回去。」阿麽慘白著臉,好生好氣跟兒媳婦說話。兒子兒媳打著什麼主意,她又如何不知呢。
孝順貼心的阡雪是個苦命的孩子,四年前的那次,她眼睜睜看著,卻無能為力。這次,沒想到阡雪會回來看她,只怪她這把老骨頭拖累了這個孩子。
「再怎麼急,也該在這裡住幾晚呀,一走就是四年不見人影,哪見過這樣做晚輩的……」用眼角掃婆婆一眼,阮春杏說得好不尖銳。
反正今晚她是不會讓這個啞巴跑掉的,剛剛芻永回來跟她計劃了一番,她想想也對,與其讓這賤丫頭一個月一個月的寄錢,還不如一次將她賣掉。
那馬金山可是願意出七十萬,比四年前足足多了三倍。再者,這賤丫頭發現了他們沒有給婆婆治病,以後肯定不會給他們寄錢。
心思百轉千回後,她站起身走到阡雪面前,倒三角閃著滿意的光芒。瞧這四年不見的丫頭片子生得極好,肌膚白裡透紅,五官精緻風情,身材更是棒的沒話說,該翹的翹,該細的細,簡直跟她短命的母親一個模子刻出來。
嘖,賣七十萬似乎有點可惜了。停下手中的蒲扇,她一把奪過阡雪手中的行李袋,尖笑:「走什麼!我們還有帳沒有算清楚呢。」
阡雪的臉也冷下來,她用簡單手語比劃:「錢,你和舅舅拿了。」意思就是,有什麼帳,也是你們欠阿麽的。「我帶阿麽治病。」
阮春杏看懂那個拿錢的手勢,臉立即綠了,「賤丫頭,你在說什麼呢?我們什麼時候拿你錢了,你每次寄來的錢都是給這老不死的看病了,要不你以為她是怎麼活到今天的……」
「你!」阡雪怒極,睜眼說瞎話果真成了舅母的拿手好戲。從小到大,她不知見識了多少回舅母的這套本事。罷,她就當是還清他們當初肯給她一個安身之處的恩情。
「走!」她不再看阮春杏那張刻薄尖利的臉,拉了一直默不作聲的阿麽往門外走。既然如此,她和舅舅從此再沒有牽連。
「嘖,去哪裡?」阮春杏立馬跑到門口,粗壯的臂膀一撐,如一頭凶神惡煞的熊擋在門口,「我說了讓你們走嗎?這裡是我的地方,不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
「你……」
「春杏,阿媽。」尹芻永從前院走過來,身後帶著全身掛滿金項鍊金戒指的馬金山。「剛剛好,幸好沒有來遲。」
「芻永,你終於來了,這個賤丫頭說要走。」見丈夫來了,阮春杏這才從門口挪開她粗壯的身體,雙眼冒著¥¥看向丈夫身後的馬金山。
阡雪和阿麽則是臉色大變,這個舅舅,動作可真快啊。「阡雪,快走!」阿麽一把推開阡雪,手指顫抖指向兒子:「你這個不孝子……你怎麼能……」
尹芻永不急不惱,居然笑了:「阡雪,你也不要白費力氣了,院裡的門都上了鎖……你就在這裡好好聽我說。」
阡雪哪聽得這些,她跑到前院,發現院門果然全上了鎖,而院牆,高得嚇人。尹芻永那群人慢悠悠走過來,眼裡擒著抓捕獵物的光芒。
「嫁給馬公子,保你一生吃香喝辣。阡雪,你又何必這麼想不開呢。」尹芻永笑著,眼裡卻閃著幾分惡毒。
他轉向旁邊氣得發抖的阿媽:「阿媽,你說我說的對嗎?我是為阡雪好,她無父無母,能攀上馬公子這個有錢人,算是福氣。」
「啪!」阿麽賞給他的,是狠狠一個耳刮子。「為什麼不肯放過阡雪?」且見旁邊的這位馬公子,身材矮小乾癟,一身俗不可耐,四十未娶,必有隱疾。阡雪嫁給他,是福氣嗎?
「老不死的。」這一巴掌終於把尹芻永打怒了,他一把推開阿麽,大步上前,二話不說拉了阡雪的腕就往馬金山懷裡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