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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0:48:39 作者: 黯香
    「……」她悶哼一聲,身子倒在床褥上,腰肢即刻被男人的臂膀扣住。隨後,他的唇欺上來,靈舌長軀直入,在她的貝齒間進進出出。

    那是個很綿長很激烈的早安吻,她甚至能嘗到血的腥甜味。而她,在他的精亮幽深眸子中顫抖,感覺他要將她生吞活剝。

    「吃早餐?上班?」等他稍鬆懈,她立即從他的身下鑽出,用簡單手語這樣問他。具她所知,他周末也上班。

    男人的眸依然灼熱盯在她微微腫起的嬌唇上,嗓音暗啞低沉:「今天休息一天。」潔白被單恰好蓋住重點部位,露出他精壯的六塊腹肌和呼吸急促的寬厚胸膛。

    「早餐準備好了,我在樓下等你。」她用簡單手語躲過他帶給她的強烈訓息,忽略他的粗重鼻息,滿臉通紅逃出臥房。

    那是一頓有史以來最讓她窒息的早餐,他雖恢復了他的冰冷內斂模樣,卻帶給她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她感覺,自從和他有了肌膚之親,她開始害怕他的目光,特別是經歷昨晚之後。

    他倒是自在,一身棉質休閒裝,脫去了工作時的嚴肅筆挺,換上玉樹臨風的愜意。他一邊優雅吃著早餐,還不忘閱覽財經報。

    她坐在他對面,糾結著如何跟她說回家鄉的事。這四年,他從不曾問她的家世,只是每個月固定給她十五萬的零用。

    她自是知道,他對她的事不感興趣,只是要求她做到他的標準,不將他們的協議泄露出去,潔身自愛,身體健康。

    他的標準她做到了,所以,她還是沒有必要跟他說這事,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和猜測。

    「我今天要出去一趟。」吃完早餐,她開始用手語跟他交談。

    冷辰軒抬起頭,黑眸犀利幽深,看不清心思。「去哪?」隨後淡淡一句,問得有些漠不關心。

    「買東西,食物和生活用品。」她比劃著名,有些心虛。

    男人的眸子靜靜盯了她一會,道:「你去吧,今天我會和客戶出去打高爾夫,晚上說不定不回來。」

    「恩。」她笑著點頭,心中的石頭總算落下來,小臉恢復光彩。這個男人今晚不回來,正好。

    隨後,等他的車消失在馬路盡頭,她帶著存摺和信用卡去了趟銀行,然後坐上了去小漁村的客巴。

    小漁村仍是四年前的那個模樣,幾百來戶人家,以出海打魚為生,到處可見魚網和暴曬中的魚乾。她一身輕便洋裝,戴著太陽眼鏡站在村口,卻沒有人認得出她。

    走進村,她看到曬場的阿媽阿嬸們正忙碌的用梭編織魚網,黝黑的臉上布滿辛酸。偶爾會為一句笑話,漾出一抹發自心底的笑。

    她想起,她們從不曾這樣對她笑過。心底,不免有些淒涼。

    ……

    [正文:第二十八章]

    走進村,她看到曬場的阿媽阿嬸們正忙碌的用梭編織魚網,黝黑的臉上布滿辛酸。偶爾會為一句笑話,漾出一抹發自心底的笑。

    她想起,她們從不曾這樣對她笑過。心底,不免有些淒涼。

    走到舅舅屋門前,她停住腳步。只見往昔的土坯房已翻修為兩層小洋樓,雕花大門,庭院深深,院裡還繫著一條大黃狗。

    黃狗見到門前的她,立即狂吠個不停。她不得不後退一步,眼前陡然浮現舅母的臉。那張整日怒罵她的臉,和這隻狗的凶神惡煞有得拼。

    「你個衰仔,跟你阿爸一個德性,好吃懶做……」這時,洋樓里陡然傳出一陣打鬧聲,黃狗立即停止犬吠,安靜看著一個婦女拿著雞毛撣追打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

    「為什麼你和阿爸能吃那麼多好吃的,我卻不能?」小男孩邊跑邊尖叫著,一路往院門口直衝過來。

    看到門口的阡雪,小傢伙肆無忌憚拉著她的衣裙,躲在她身後,然後饒著阡雪轉圈,恣意和母親捉迷藏。

    阮春杏終是氣喘吁吁停下追打的腳步,將雞毛撣子放下,順氣。「你個衰仔,看我抓到你不打折你的狗腿子。」

    「你來抓啊,抓不到我,抓不到我……」小傢伙調皮的從阡雪身後探出小頭顱,對氣急敗壞的母親做鬼臉。

    「你個衰仔!」阮春杏吊三角眼圓瞪,一撣子就要揮過去,卻又怕打壞四十歲才生下的寶貝兒子,止住了衝動。

    等氣頭順一些,她這才發現一直沉默的戴太陽眼鏡的高挑女子。於是她母雞般一把抓過兒子,忙不迭的道歉:「不好意思,阿毫不懂事……」

    女子不動聲色,取下眼鏡,靜靜看著眼前這對四年不見的母子。舅母的臉,一如既往的刻薄呵。

    「原來是你這個賤丫頭?!」阮春杏的吊三角果真再次圓瞪起來,刻薄的臉上不知道是震驚還是其他的什麼情緒,弄得她把手中的雞毛撣子直直掉在地上。

    阡雪點頭,淡淡看舅母一眼,走進庭院。舅母眼中的含義她並不想理會的,她只是來見阿麽。

    走到後院,小屋仍是那間小屋,破舊了一些,與前院的洋樓格格不入。而屋前的竹架上曬著阿麽的舊衣裳,在夏風中形單影隻。

    她站在門口,心兒一點一滴涼透。怎麼說阿麽也是舅舅的生母,含辛茹苦將舅舅一手拉扯大,到晚年,卻是這般淒景。即使是病重,也得不到一間舒適的住所。舅舅舅母真是狠心。

    「賤丫頭,你回來的正好。」跟過來的阮春杏恢復氣勢洶洶,雙手叉腰擋在阡雪面前,「婆婆的醫藥費沒有了,現在吃藥的錢也是我們墊著……」

    「我先見阿麽。」阡雪冷冷看這個只認錢的婦人一眼,用最簡單的手語提醒她。她早該知道,舅舅舅母的目的是為了錢。

    「那個老不死的不在。」阮春杏三角眼一瞪,嗓音隨之尖銳,「你以為我們鄉下人像城裡人那麼好命啊,躺在床上也會有飯吃……」

    聽到這裡,阡雪臉色大變,她一把推開喋喋不休的婦人,便往屋子裡沖。屋內一如四年前的簡陋,夏不遮雨,冬不擋風,木床上,不見阿麽的身影。

    她在屋子裡的每個角落逡視著,滿腔的急切寫在臉上。舅母的狠心,不會隨時間而消逝,她定是讓阿麽帶著病體在勞累了。

    「賤丫頭,你敢推我!」阮春杏在她身後恣意叫囂,她就是看準阡雪的只身前來,才敢恢復她的刁鑽本性。她算是欺凌這個啞巴丫頭欺凌順手了,四年不打罵,倒是讓她憋得慌。

    這次,是這個賤丫頭自己找上門來的。

    阡雪不理她,轉身往海邊走,此刻她只想儘快見到她的阿麽。而她的急切倒讓身後的阮春杏心裡不快了,婦人吊著三角眼,一把拉住阡雪的腕:「去哪裡?現在不准走,錢的事我們還沒有說清楚。」

    「找阿麽。」阡雪厭煩甩掉舅母的手,懶得跟她比劃更多。錢她會給,但這次必須是在她確保阿麽的安全無虞下。

    此刻,舅母的模樣,讓她後悔她沒有早點回來看阿麽。她不知道舅母收了她的錢,到底是不是在好好給阿麽治病,她很擔心。

    去海邊的路上,她遇到了從鎮上回來的舅舅。四十七歲的舅舅一看到她,渾濁的眸子裡閃著精光。

    她後退一步,想起四年前的瘋狂逃跑。就是這個無情狠心的舅舅,將她逼上了絕路呵。此刻舅舅眼裡的算盤,讓她再次不安起來,原來舅舅還是不安好心的。

    「阡雪,你終於回來了。呵呵……」尹芻永細細將這個出落得楚楚動人的外甥女從頭到腳打量一遍,乾笑:「在外面過的好嗎?這次回來還走不走?」

    問是這麼問,渾濁的老眼裡卻是精細的盤算了一番。怎能讓這棵搖錢樹走呢,以阡雪目前的條件,身價估計可以漲到八十萬了。要知道,那個馬金山還時時想念著呢。(註:馬金山即四年前下聘金的老男人)

    而且,他剛剛在賭場將阡雪上個月寄來的十萬塊輸個精光,又瞞著老婆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債。今日的他,已是被逼上絕路了。

    「阡雪,這次你就不要走了,陪著阿媽,阿媽一直很想你……上次是舅舅錯了,一時糊塗……」他第一次擺出溫和笑意,徐徐善誘,模樣十分懊惱。

    阡雪冷眼看著,簡單比劃:「我找阿麽。」然後飛快往前走。舅舅的眼神,讓她膽戰心驚,她又怎能不讀懂那份跟四年前一模一樣的信息呢。

    她是一路狂奔跑到海邊的,烈陽下,阿麽日見蒼老的身影在彎腰拾退cháo海魚。那拄著拐杖的每一步前行,都是顫巍巍,偶爾伴著歇斯底里的咳嗽,卻仍是堅持……她看著,心疼得淚流滿面。

    ……

    冷辰軒先是驅車去了趟金領匯高爾夫會館,當看到綠坪場地上寧若藍一身休閒裝,勾著陳總的臂膀,卻是對他投來勝利媚笑,他揮桿的興致陡然降到了零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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