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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0:48:39 作者: 黯香
    「那你等我一下。」阡雪禁不住她的撒嬌,只好走進小間換上包包里那套做備用的小洋裝。這套裙子是為了不讓他發現她在上班而準備的,現在倒是派上用場。此刻掛在她身上的這套灰色寬大套裝,不適合去見孟天凡的爹地,這是禮節問題。

    兩分鐘後,兩個女子快速往一樓奔去。

    「等等,等等,還有人。」孟天凡氣喘吁吁對正在關門的保安大叫。

    保安大叔回過頭,詫異不已,這兩個女子哪裡來的?明明剛才他做檢查的時候,只在秘書部發現了一個戴眼鏡的中年阿媽。

    「不好意思,加班加過頭,一下子忘記時間。」孟天凡陪笑,拉了阡雪的手便往跑,然後快速鑽進TAXI。「希爾頓大酒店,快!」

    「你們等等!」保安大叔追出來,他得弄清楚這兩個年輕女子的身份咯,公司出了問題他可承擔不起。但迎接他的,卻是揚長而去的TAXI。

    他氣急敗壞頓足,大罵一聲,最後不得不咬牙切齒將冷氏重新做遍檢查。

    *

    希爾頓大酒店。

    阡雪萬萬想不到,孟天凡所說的另一個人居然是他!

    「天凡,怎麼又把頭髮剪短了?」一臉慈祥的老者將孟天凡擁入懷裡,笑得健朗,語裡滿是寵溺。

    「女兒一直喜歡短髮的。」孟天凡嬌嗔,退出老者的懷抱,拉過旁邊的阡雪,「爹地,這是我的好友尹阡雪。」「阡雪,這是我爹地,福克斯先生。」

    阡雪鞠躬問候,覺得這個福克斯先生很是平易近人。福克斯溫和笑意不減,問道:「你姓尹?」

    「阡雪是姓尹呀,爹地,怎麼了?」孟天凡不解,爹地似乎對阡雪的姓氏很感興趣呢。

    福克斯搖頭微笑:「沒什麼,只是隨便問問。天凡,阡雪,你們過來見見冷總。」

    一直沉默的冷辰軒站起身,冷冷盯著尹阡雪,眸子幽深複雜。這讓阡雪的心頭百般不是滋味,如果知道是他,她一定不會來。

    「冷總,這是愛女天凡……」

    「你好,冷總。」孟天凡感覺快窒息,以前遠觀這個冰山男就夠冷了,現在還讓他那雙冰冷深邃的眸子盯著,爹地存心讓她被凍僵。

    天,饒過她吧。

    冷辰軒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他淡淡掃孟天凡一眼,禮貌點頭回應她,然後將視線重新轉回尹阡雪身上。這次換阡雪窒息了。

    「冷總,原來你和阡雪認識。」福克斯將兩人的互動看在眼裡,笑道。「既然大家都認識,那我們坐下來慢慢聊。冷總,非常感謝你百忙中抽出時間來陪我這個老人家……」

    …… ……

    一場很奇怪的聚會,一直都是福克斯侃侃而談,冷辰軒偶爾回應,孟天凡壓抑的嬌笑,阡雪沉默……

    十一點,福克斯先生終於讓孟天凡摻著回了客房。

    冷辰軒拉松領帶,不明白他與福克斯先生的會面怎麼成了一場家庭聚會。

    福克斯先生是美國華僑,也是他在金融界唯一佩服的前輩。白手起家,二十年時間的打拼,在美國商業界脫穎而出,成為金融行業的龍頭老大。

    行事低調,這也是他這個晚輩對福克斯先生的敬仰之處。這次回國商談,福克斯先生只知會他一個人,並沒有讓其他人知道他的行蹤。

    只是沒想到,福克斯先生有意讓他見他的女兒,似有撮合之意,也讓他在這裡見到了尹阡雪。

    他帶尹阡雪上了自己的車,拉掉領口的領帶,耙耙短髮,開動車子往自己的公寓去。今晚他不打算去海邊公寓,那裡太遠,他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而阡雪坐在他旁邊,一直是沉默的。

    [正文:第二十章]

    河濱豪宅,A座24樓是他的單身公寓。簡單,寬敞,灰色組合,充滿男人氣息。大廳的入眼處,還有一個小型吧檯。

    「要喝酒嗎?」他將西裝外套和領帶扔在沙發上,走到酒櫃前,禮貌問阡雪。

    阡雪搖頭,用手語告訴他:「我想洗澡。」剛才喝的酒已經讓她的腦袋暈乎乎了,她要洗個澡才能保持頭腦清醒跟他說話。

    「左邊最裡間。」冷辰軒淡淡拋下這句,長臂一伸,取出酒櫃裡82年mouton,走到吧檯前坐下,愜意淺酌。

    阡雪則是有些困窘,她摸索著往男人所指的方向去。穿過大廳,走過幾間臥房,這才在走廊的最裡間找到浴室。

    浴室很寬敞,擺滿屬於他的男性用品。她靜靜走進去,將磨砂玻璃門反鎖,然後褪下衣物……

    冷辰軒靜靜看浴室方向一眼,端著高腳杯走到外面的陽台上。夜空中,繁星點點,夜風清涼,他想起某個女人的臉。

    那個女人,是在他最低靡的人生階段闖進他的生活的。她漂亮、自信,永遠都是鬥志滿溢。她會在他下班後給他煮杯咖啡,恣意和他說著工作上的事。

    她永遠都是神采飛揚,爭強好勝,她會為了一個爭不過他的小問題,折騰他一整夜;她會在這片夜空下望著星子對他說:記住,這片天空只屬於我……

    他抿一口杯中的酒,眸子暗下來。

    這裡,是他和她同居一年的地方。五年前,他只是冷氏一個微小職員,她挑中了這間公寓,於是他貸款按揭買下了這套公寓。

    他從來不知道他會如此迷戀那個對他若即若離的女人,在他的心中,那個女人就像一株妖媚罌粟,有毒,卻又讓人上癮,讓他該死的棄之不下。

    他可以為她買下這套公寓,可以為她得到整個冷氏,也可以為她滿足所想要的一切……

    想到這裡,他的心臟急劇收縮起來。此刻他腦海中不斷盤旋著的,是那個雨夜她決絕離去的背影。

    「雲慕音,你可真該死!」他劍眉皺起,一口飲盡杯中的酒,長指幾乎捏碎手中的高腳杯。

    那個雨夜,他買了求婚戒指,帶著他已正式接手冷氏的好消息,打算給她來個大大的驚喜。

    哪知未說隻言片語,她卻冷冷丟來一句「分手」。那一夜,她走的很堅決。不留任何信息,在A市消失得無影無蹤。

    「該死的!」他朝夜空怒吼,眸子瞬息陰鷙冰冷起來。

    他怎麼可以可笑至極的跑去相信愛情這玩意,怎麼可以還想著娶她,給她他所有的一切……這個該死的讓他嘗盡心痛的女人呀!

    銀色月光里,他高大的身影籠罩在冰冷陰鷙中,拒人於千里,也止住了他身後全身只包著浴巾女人的腳步。

    阡雪站在落地窗前,第二次看到他怒火中夾雜著傷感的模樣。雖然是背影,但她可以想像他沉痛的眸子,一如那個雨夜。於是她赤著足,靜靜站在那裡,默默望著他的背影。

    良久,他轉過身來,眸子裡已恢復一片澄清。他沉穩朝她走過來,啞聲道:「站在這裡做什麼,去睡覺!」

    淡淡一眼,他與她擦肩而過,瞬息進了浴室。

    阡雪站在原地,鼻間只充斥著他的酒氣和憂傷。她裹著浴巾走到浴室前,聽著裡面的水聲響了半小時。最後,她帶著瞌睡爬上了他寬大的淺灰風格大床。

    她不知道他是幾點回來睡的,翌日凌晨五點,她在他的懷中醒來。準確的說,應該是她像一隻無尾熊抱著他的健腰。

    他沉睡著,深邃的眸子闔起,男性鼻息噴瀉在她的頸項。她忍不住伸出手貼上他深深蹙起的劍眉,用指尖輕柔打圈。

    這個男人,夢裡都是沉重的。

    「別動,睡覺!」閉著眼的他一把抓住她的小手,猿臂一伸,她的身子落入他的懷中,被他緊緊禁錮。

    原來他這麼驚醒的,阡雪俏皮吐舌,躺在他懷裡沒有再動。她回摟他的勁腰,聞著他身上的松木清香,靜靜享受這片刻的靜謐。

    兩個小時後,阡雪從回籠覺中再次睜開眼。她輕輕鑽出男人的懷抱,下了床來。她先是走到陽台上看日出,呼吸新鮮空氣,然後在不吵醒他的前提下,摸索到了他的廚房。

    冰箱裡只有雞蛋和牛奶,以及幾罐啤酒。她撇撇嘴,開始用平底鍋做煎蛋。

    「女人,你吵醒我兩次。」身後陡然傳來男人沙啞低沉的聲音,帶著睡初醒的性感。

    阡雪關掉電磁爐,笑著轉過身來。她笑意盈盈看著裸著上身倚在門框上的男人,用手語告訴他:「可以吃早餐了,上班時間到。」

    冷辰軒不置可否,瀟灑走到餐桌前,拉開椅子坐下。

    「煎蛋加牛奶,因為你的冰箱裡只有這些。」她在他旁邊坐下來,偷偷打量他的表情。呼,還好。除了俊臉上微微冒出的鬍渣,倒無異樣,這個男人恢復得很快。

    冷辰軒解決掉盤中的煎蛋,陡然回頭:「我的臉可以讓你填飽肚子嗎?」阡雪一時反應不及,被他奚落的語氣弄得滿臉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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