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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0:44:04 作者: 文安初心憶故人
老伯主動的招呼著我:「姑娘求籤還是測字?」
我想了想,「求籤吧」。懵懵懂懂的搖了一支,
有些緊張,不知道會是什麼結果。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老伯搖著頭念著,抬眼看著我:「姑娘求什麼?」
我咬咬牙「姻緣。」
老伯笑了笑,天干地支的說了半天,我也不甚明白。只大致知道這不是個好簽。心裡就暗了一半。別的便什麼也聽不進去。只有最後一句聽得真切:「若能堅持,也不妨守得雲開見月明。」我一愣,堅持?
有些失神的付了錢,心裡還是一團麻,江湖術士的話本就含糊,說了等於沒說,卻擾的心裡百般糾結。
忍不住給艾雲電話:「你養胎養的怎麼樣?」
艾雲的聲音倒是比先前溫和了許多:「還行。做了次產檢,孩子挺好的。」像又想起什麼補充著:「林育誠這兩天天天回家。」
「你是用了我教的法子嗎?」我提起些興致。
「嗯,說話儘量忍著,不就裝賢惠麼,不算太難。雖然我差點忍話忍的把嘴唇咬爛。」艾雲的聲音很輕快,「前天林育誠回來說最近投資個啥挺較勁,我給他煮了一鍋粥,讓他放寬心好好籌劃。就把他激動的抓著我的手不放了,說那個二奶光催著讓他把錢撤出來買房子,我真想給他一句:當年瞎了你的狗眼啊,找那麼個沒文化沒眼光的鄉下女人。忍忍沒吭聲。」
「行啊你,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我開著玩笑,「你悟性夠高的。」
艾雲不好意思的笑笑:「要不是為了孩子,我才懶得跟他廢話。」這個艾雲,刀子嘴豆腐心。
我猶豫著試探:「艾雲,你以後準備怎麼應對那個女人和孩子?」
艾雲的聲音又尖厲起來:「該去哪兒去哪兒,別在我眼前晃悠。哼,林育誠他媽不是喜歡孫子麼,讓她去養那個孩子,那女人,早晚我給她整走。」
我的心一洌,並不是人人都能像老徐總的大夫人那麼大的肚量。
「你幹嘛呢?」艾雲問著。
「我在紹興呢,無聊。」我的聲音有些懶懶的。
「和誰?」艾雲的問題素來就這麼直接。
我說了便有些懊悔,艾雲一直竭力的勸我離開馮子越,我偏偏不長記性,一聽到她的聲音就恨不得竹筒倒豆子什麼都說出來。
聽我半天沒反應,艾雲嘆口氣:「你不說我也知道,老狐狸是吧?」艾雲的外號倒是叫的越來越順嘴了。
我忍不住撲哧一笑。艾雲的聲音有些急:「你還笑。那天你莫名其妙打個電話來,就害我擔心半天,以為老狐狸又欺負你了。對了,那個孔令宜,我查出來了。她老爸原來還是個人物呢。」隨即說了個名字,我沒聽過,問道:「那是誰?」
艾雲冷笑:「落馬的人物。」接著說了令宜父親以前的職位。
我倒吸了口冷氣。令宜果然是有來頭的,就這個背景,也許放到北京不算什麼,可是在地方,天高皇帝遠的地兒,他老爸當年也算是當地的土皇帝了。足夠我這普通小老百姓望塵莫及。
我嘆口氣:「難怪言行舉止一派優雅高貴,原來真的是個大小姐。」
艾雲勸著我:「你幹嘛總瞧不上自己,她又怎麼樣?不也落毛的鳳凰不如雞。
不也做了老狐狸的三兒。」
我抽抽嘴角:「艾雲,你咋變得這麼粗俗現在?」
艾雲哈哈大笑著:「這不叫粗俗,這是超脫。我是看開的人了。男人女人,都一樣,情情愛愛的傷身,還是多求自保的好。」
我不敢再和艾雲談啥愛情,不過倒是很納悶:「按照孔令宜的身世,幹嘛要走這一步?」
艾雲說的慡利:「有身世有身份可不代表有骨氣。你想啊,他爸落馬的那年,她也就剛高中畢業吧,他爸落馬的突然,後來又自殺了,就沒安排好她的日子唄,以前是錦衣玉食的大小姐,肯定受不了生活的落差,可不就往有錢人堆里鑽了?她可當過不止一個人的情人。老狐狸都不知道是第幾個了。你知道嗎,王總也包過她一陣兒呢。」艾雲說了王總的名字,我又是被雷的外焦里嫩。孔令宜果然是富人圈裡的不倒翁,她跟過的男人,都不是尋常角色。
只是心裡對那個高雅如幽蘭的女人,忽然就有些心疼了。遊走於這麼多男人之間,她找到自己的位置了嗎?難道一輩子做這種見不得光的身份?還是心有所屬,不願離開?
我顫悠著問了句:「她和馮子越,是時間最長的嗎?」問過後,我聽到了自己的心劇烈跳的聲音。
第四卷 愛起費思量,情生易斷腸 第一百一十二章 淺淺月光初盟誓
艾雲一句話把我打到了谷底:「那還真是。有個兩三年了吧。老狐狸也不知道有啥能耐,孔令宜跟了他,就安分了。」
我聽到了自己的心碎開的聲音。她原來,真的找到了自己的歸屬。他的能耐?他的深情能讓每個女人心甘情願的去死吧。
我艱難的不知死活的繼續問著:「那你查到白萍是誰了嗎?」讓打擊來的更猛烈些,我一併笑納了。
艾雲一愣:「老狐狸很少去白萍那兒,我就沒繼續查。興許斷了吧。還要查嗎?」
我竭力保持著自己聲音的穩定:「不要了。你還在查什麼嗎?」
「沒了。」艾雲嘆著氣「現在身子一天天不方便了,動一動都氣喘。」
我舒了口氣,她終於沒再查了。摧毀我神經的信息不會再有了。夠了,這些已經足夠讓我打回原形了。在他的溫情里,我差點就以為自己是他唯一的解語花。原來不過是自己的一場黃粱夢,自己的一場獨角戲。
我無力的掛了電話,不知道怎麼踉蹌回的酒店。坐在窗戶前的木椅上,無力望著窗外,真美的風景:山映斜陽天接水,芳糙無情,更在斜陽外。寒鴉數點,薄暮冥冥,可惜我已無心看風景,滿眼像鮮血漫開的色彩。
且不說社會的輿論,家庭的蒙羞,這些我尚且先不考慮。只說他的家庭,他的妻女,能接受我這麼個第三者一直存在嗎?若是像老徐總的夫人,也許我還可以有條生路,若是像艾雲般,我該怎麼辦?等著有一天人老珠黃被她用盡手腕棄如敝履?
我在馮子越的心裡,又算個什麼,縱然我相信他,白萍和他不是那種關係。可令宜呢?令宜是啊,什麼力量讓之前的交際蝴蝶令宜都安分下來?除了他的深情他的許諾還能是什麼?他的深情款款,也會對令宜嗎?如果現在如他所說,只對我專一,兩三年後,我會不會是另一個令宜?
我的頭好痛,胃裡又難受著,忍不住衝到衛生間嘔了個天翻地覆。最近腸胃難得好些,卻是一聽到這樣的事情,又情不自禁的想吐。
吐過之後,眼淚不止,昨晚的答案,我已經有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開了,我才發現已經完全天黑了。我仍然抱膝坐在寬大的窗台上吹著冷風。木窗在風裡嘎吱作響。
子越問著:「吃飯了嗎?」
吃飯?我愣愣的,沒有回答,繼續看著窗外。
「看什麼呢?」子越走到我身邊。順著我的目光看出去。
我在看什麼?窗外已是月光如水水如天,似乎什麼都在看,其實什麼也沒看。不過是望穿了一川的山水,獨看著自己的寂寞。
我淡淡的回了句:「看山。」
「山?」子越皺皺眉,「在哪兒?」
山在哪兒?在我心裡,壓得我喘不上氣。我對子越笑了笑,沒再言語。
子越在我身邊站了會兒,用手摸了摸我的頭髮,語氣柔和:「把昨天下午那首歌再唱一次。我想聽。」
我有些木然,還是張開了嘴,「若耶溪傍採蓮女,笑隔荷花共人語。」採蓮女因為岸上的三三五五遊冶郎而開心,我呢?因為我的多情郎傷心。心裡悲戚,聲音完全沒有了昨天的輕靈悠揚,只剩憂傷落寞。
如果有人在窗外看風景,是否能看到白牆灰瓦之內,一扇木窗,一縷月光,一個靜立,一個低唱。
一曲終了,子越沒有吭聲,只是把我摟的緊了緊,半晌,沉沉說了句:「薇,想好了嗎?」
我咬咬牙,閉上了眼睛:「想好了,我不可以。」
他身子一僵,環著我的手幾乎要掐的我生疼:「為什麼?」
「子越」我的眼淚下來,「這個一直,我承受不起。」
他抬起我的下巴,目光有些冷冽:「說明白點兒。」
怎麼說明白,我的那一籮筐的話,真的不知從何說起,我艱難的精簡著話:「我想要的,你給不了。」
他一怔,眉頭皺起:「是名分?」
「不是,不是。」我無力的把頭埋在膝蓋里,我不奢求婚姻,那出離了我的道德範疇,我想要什麼,我自己也說不清。
他一把把我拽起來,眸子碎開,聲音有些急躁:「那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身子靠在了身後的木門上,我有些淒迷的看著他,想說「我想要一份真心。」可是覺得這句話真傻,尤其在這種場景說出來,簡直像是在演苦情戲的瓊女郎。
我無力的垂下目光,囁嚅著:「我不知道,不知道。」眼淚一顆一顆的掉下去。
他的雙拳緊緊的攥起,用力把我往木門上一磕,咬著牙:「趙小薇,你真混。」
說罷用力的吻上來,粗野的吸吮著我的唇,脖頸,呢喃著「我這就告訴你你想要什麼。」雙手握上我的前胸,痛的我一聲嚶嚀。
我雙手緊緊環住他的腰,遊走到他的後背,用力的抓著,似乎想證明他的存在。他把我壓在門上,我無力的順承著他激烈的吻,粗重的呼吸,他身上的氣息幾乎將我淹沒,我不禁軟在他懷裡,我的身體又一次先我的理智在回應著。
我情不自禁的回應著他的吻,吮上他的舌,他把我放在床上挺身而入,用力的融入,我軟軟的迎接著,心裡卻荒涼無比,就算我說一百次不願意和他一直在一起,可我的身體總是面對他做著激烈的反應,我拒絕不了他的侵入式占據,他的力量似乎總能說明他的情動,可是這只是對我自己嗎?我無力的喊著他的名字:「子越,子越。」
他聽著我的聲音更加忘情,手指穿過我的頭髮用力扯著,喘息著:「小薇。你懂不懂,我有多想要你,多想和你一起?」低吼著在我身體裡釋放了自己,我也隨之一片空白,在宛如cháo水的解脫中沉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