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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0:44:04 作者: 文安初心憶故人
而且面對幼珍的每月一萬,雖然我很難說服自己也去做二奶,但是內心真的不淡定了。
幼珍又說「其實我們原來那行,也有大學生呢。很多客人圖新鮮,就要點,點了就後悔。」我聽她越扯越離譜,就轉移話題「你為什麼幹這行?」她忽然沉默了,抽了根煙,狠狠罵「為了個沒良心的畜生。誰願意天生當婊子?」她出語之狠讓我愣住了。
我很想問問幼珍的故事,但還是作罷了。不是看不起幼珍,只是覺得不是一路人,隱約間讓我有危險的感覺,我還是想離她遠點。
那晚幼珍喝了不少,我有點擔心,問「用不用你老公來接?」說實話,老公兩字我是咬著牙說出來的。可是二奶的男人該叫什麼?我的詞彙乏力了。她笑,「我老公?平時沒事打給他會挨罵,老實點兒賺錢就得了,還真指望他知冷知熱啊?」我愣住,原來做人的二奶,連這麼最基本的要求都不能提。我有點兒心疼眼前這個女人了。
她堅持要自己開車,我怕她出事不准許,最後折騰半天,打12580找了個代駕送她回去。
第二卷 落花逢君至,恍然若經年 第三十四章 手機那端卻是他
接下來的日子繼續找房子,不過目標已經換了,因為無意間聽人說地下室很便宜,我開始找單位附近的地下室。地下室果然很便宜,只要500一個月,只是只有一個隔間,衛生間洗漱都在公共區。唯一鬱悶的是沒法洗澡。不過似乎可以通過買個大盆打熱水來解決。能這麼便宜我已經很滿足了。
我開始先拿了點東西過去。那天隔壁屋子開著門,裡面熱鬧喧鬧,我快步竄過去,忽然一個光膀子的男人就衝出來了,看著我直咧嘴笑。嚇得我東西也忘了放,轉身飛也似的跑回艾雲家。
外面天已黑了,華燈初上,我驚魂未定靠在窗口,又一次質疑了,艾雲的生活沒有愛,可是起碼安全,衣食無憂,我居無定所,辛苦奔勞,我就有愛了嗎?幼珍那樣的女人沒有愛,艾雲沒有愛,我也沒有愛,到底什麼樣的女人才能擁有愛?還是愛根本就是件奢侈品,一般人享受不了?
如果沒有愛,我是不是可以選擇過好一點兒的生活?我打了個寒戰,覺得自己的思想已經滑得太遠。不要!我甩甩頭,不再去想。
一天下班,發現幼珍已經在我們樓下等我。見我出來,拉著我胳膊「姐妹兒,還沒謝你上回幫我找代駕,一起吃飯,走走走」我搖搖頭說沒必要客氣,誰都會那麼做的,總不會深夜讓個喝醉的女人自己開車回家。卻擰不過她,被她帶到了一家飯店。
那家飯店滿高檔的,之前有所聞一直沒去過。一般商務宴請會選擇那裡。這不像她的風格啊。我一邊隨她走,一邊疑惑。隨著她腳步停下來的地方,一個男人站了起來。四十多,模樣一般,啤酒肚很大。幼珍介紹「這是孫老闆,小薇。」那男人已經伸出手要與我握手。我只好伸出手輕輕點了一下。
那頓飯我吃的食不甘味,那個孫老闆一個勁看著我,還直樂,雖說不像色狼,看著也怪怪的。還問我什麼大學畢業的,多大了,我都支吾著搪塞過去了。
大概過了一小時,我實在忍不住了,示意幼珍陪我去洗手間。一離開孫老闆的視線,我立即責怪她「你幹嘛啊,我又沒同意。「幼珍一把拉著我,「傻妹子,那孫老闆算這圈兒還仗義的男人了,他老婆在國外帶孩子,沒負擔,他出手又大方。」幼珍一邊嘮叨一邊推開洗手間的門,正好掛包的鉤子壞了,我就幫她拎著包。
她還在說著,手機響了,「快幫我拿一下。」我掏出來,顯示「老公。」幼珍喊「快幫我接一下,我老公沒耐心,這會不接待會我找他都找不到。」
我只好接起來「餵」,那邊是熟悉的聲音卻顯得遲疑「餵?」馮子越!我嚇得趕緊掛了,心撲通撲通直跳。手機又響起來,幼珍推開門,一把搶過電話。撒著嬌「喂,老公,怎麼想起我啦?啊?那是小薇啊,我在哪兒?你要來接我?」
我已經呆住了,拼命告訴自己,不是他,不會那麼巧。幼珍掛了電話,我祈求的看著他問「你老公,不是姓馮吧?」她一愣,「是啊,你認識?」我的頭嗡的一聲,心跳的極快,甚至有點喘,我一把抓起包,匆忙的說「我先走了。」說完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小薇,小薇」幼珍在後面追我,要逃開,我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
第二卷 落花逢君至,恍然若經年 第三十五章 與君再逢恍經年(一)
出門趕緊打了輛車回到艾雲家,還是難抑制心裡的忐忑。我開始埋怨自己,為什麼要答應幼珍和她一起吃飯,為什麼要認識幼珍,為什麼要來找艾雲,為什麼要來北京……
是不是就是逃不開呢,既然認識了幼珍,幼珍又是子越的……女人,再見子越,只是早晚的問題。只是……幼珍為什麼偏偏是子越的女人呢……
我像只困獸在屋裡來回走,不知道怎麼辦。手機忽然響起來,是個陌生的號碼,直響了三次我才接,幼珍說過,子越沒耐心的,響了這麼多次,一定不是子越。接起來,「請問您對投資理財感興趣嗎?」我舒口氣,「沒興趣。」
抱著手機,我在沙發上一直呆坐著,不知道何時昏沉的入睡了。
第二天去上班,我覺得自己好像做賊似的,出了門先探頭探腦看看有沒有人,下了樓又瞅瞅四周有沒有人。一切正常,我開始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馮子越也許早忘了你,即使記得你,也不會像個小男生一樣在你住處附近徘徊啊。真傻。
我於是正大光明的去上班。一天寧靜,我心裡的一絲忐忑也在漸漸淡去。
到了晚上,一切都沒有發生,我的擔心似乎是多餘的,準備回到艾雲家收拾東西。明天艾雲就要回來了。
住在艾雲家雖然條件不錯,就是交通很不便,每天坐公交後總要走半小時左右才能到家。記得第一次來還對艾雲抱怨,當即被艾雲嘲笑「住這兒的誰坐公交啊」
下了公交剛走著,忽然一輛車飛快的剎在了我面前,嚇得我一身冷汗,真以為是想撞死我。車門開了,看著走下來的男人,我開始全身哆嗦。手心全是汗。一年多沒見,他沒什麼變化,還是很瘦,很乾練的樣子。他向我走過來,一共三步,每一步都像踩在我心上,跟著他的腳步我的心在顫抖。
到了我面前,他聲音不溫不火「趙小薇,真的是你。」我抽抽嘴角,「是我,馮總。」他的表情很奇怪,不知道是想鄙夷還是想嘲諷還是想惋惜,最後匯成了一個很複雜的表情,「出去聊聊?」我忙後退,「不用了,馮總,我還有事。」他冷笑,「那我就明天去你公司等你。」我一驚,只好上車。我特意做了后座,他看著我,命令似的「坐前面」我頭皮一陣麻,他的聲音總有股沒法抗拒的威嚴,我只好乖乖下來,又坐前面。
他開車的時候還是不喜歡說話,我也一路沉默,車子開到了郊外一個度假村,一排別墅式的小院,他帶我進了其中一處。打電話叫晚飯送到這裡。
他站在窗前,點了一支煙,仔細的打量著我,「回來多久了?」「三個月。」我老實答。「就這麼恨我?」他吐口煙。「沒。」我兩手繞著,站在門邊。
沉默了一會兒,他滅了煙,走到我面前,忽然抬起我下巴「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第二卷 落花逢君至,恍然若經年 第三十六章 與君再逢恍經年(二)
我掙扎著甩頭,他的唇已經覆上我的,沉重的呼吸,繾綣的吻,我只覺得全身一陣電流,從頭麻到腳的感覺。對眼前的這個男人,我恨過,無奈過,但是當他的氣息傳來時,我依然逃脫不了,甚至有種熟悉的激動。他的手伸向我的胸前,我用力的掙扎。他一邊繼續用力的吻我的臉,我的耳垂,一邊粗重的說「你都能做老孫的情人,為什麼不做我的?」
心裡很疑惑誰和他說我要做孫總的情人啊,這是無稽之談。但嘴上卻忍不住說「我做誰的都不會做你的。」他一愣,鬆開手,看著我,眼神像刀子一樣「你再說一遍。」我噤聲了,我不知道惹怒他又會怎麼樣。只好嘟囔了句「我誰的情人也不做。」
他似乎余怒未消,抓起我的手又要用強,我拼命掙扎,忽然左手腕的珠子被他一扯,斷了,我腕上觸目驚心的傷痕露了出來。
他呆住了,半天才像不相信似的要抓起我的手,我直往後躲,他看著我,沉聲說,「給我看看。」我伸出手,他拿起看了看,小心的放了下去。
服務生送來了晚餐,我們都吃的心不在焉,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飯後我提出想回家,他冷笑「那又不是你的家。」看我窘的滿臉通紅,他說「今晚就在這兒吧,陪著我。」我一愣,他不會又想做什麼吧。「我去裡屋睡」他轉身走了進去。
外間也有一張大床,我走到落地玻璃窗前,屋外是一片人工圍起的湖泊,蛙鳴陣陣,我心亂如麻。想睡又不敢睡,最後在玻璃窗前的榻榻米上抱著腿坐了一宿。
第二天子越推門出來,我才驚醒,慌亂站起來揉揉眼睛。「你就這麼過了一夜?」他冷笑。我點點頭。
吃完早飯,又坐上他的車,彎彎繞繞到了一個商場,他讓我等他一下。一會兒他出來扔給我一個袋子,命令我「戴上」我打開,一條晶瑩翠綠的珠串,剛好在手上可以繞四圈,遮住我醜陋的疤痕。雖然我不懂珠子的好壞,可是那個商場的東西素來不便宜,我從來都沒敢進去過。「太貴了」我小聲說,準備摘下來。「賠你的。你不要的話自己扔垃圾桶」他臉色鐵青。我不敢再吱聲,繼續戴著了。
快到我公司了,我鼓了一路的勇氣終於釋放了「馮總,我現在挺好的,你以後。」我本來想說你以後就別來看我了。他粗暴的打斷我的話,「以後我知道怎麼做。」
我悻悻的下了車,一點主意也沒。艾雲今天該回來了,我要不要找她拿個主意,萬般糾結的過了一天。
給艾雲打電話打了一天總是關機,直到傍晚才聽到她疲憊的聲音。「回來啦?你老公在不在?」我急切的問她。她嘆氣「他要是在才奇怪了。」「那我去找你。」
掛了電話匆忙去找艾雲,她就是我的鎮海神針,此時我心亂如麻,只想趕快找到她,可是面對她我該怎麼說呢?和子越子清的故事,我能向她和盤托出嗎?心底嘆口氣,馮子越啊,你竟成了我無法啟齒的秘密。這份秘密,怎麼就那麼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