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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0:44:04 作者: 文安初心憶故人
那晚面對他,我沒有掙扎。
第二天,我去了醫院。當冰冷的器械在我身體裡的時候,我哭了。從醫院出來我不停的乾嘔。全身哆嗦。回家覺得有點燒,倒頭就睡。夢裡有很多的人,看不清臉,都在指著我,我只能不停的哭。忽然哭醒了,子越摸著我的頭,怎麼發燒了?
我掙紮起來去廁所,流了好多血,昏昏沉沉回去接著睡。忽然子越衝進來,拿著我醫院的一堆單子扔到我臉上,大聲吼,這是什麼?我頭痛欲裂,沒有回答。他聲音直哆嗦,用力搖著我,你怎麼不說?我一揮手,煩透了,回擊他,和你說了又怎麼樣?這孩子能要嗎?你能做他爸爸?他揮起拳頭,我閉上眼睛,打吧打吧。他一拳砸在牆上,扭頭出了門。
他又把之前的保姆請了回來照顧我,他很少再來了。偶爾來一次,也只是看看我,話都很少說。公司我也基本不去了。有次小麗打電話吞吞吐吐問我在哪兒。說大家都傳我做了馮總的情人。我語塞。這個樣子,算嗎?他和我之間,總是他在需求索取,我在給。談不上感情,可我有過他的孩子……
小麗的電話,讓我害怕了,我不敢再去公司,好在子清只打我手機。還有一個月,我就解脫了。
第一卷 人生如初見,難解前緣孽 第十八章 他也會有溫柔時
和保姆時間久了,我很依賴她,有時候在外面吃到好的也會給她帶一些回來。她有次看似無意的說她是某個花園山莊的長做的,那裡一年內前後住過三個女人。我聽了不覺得什麼,子越的花是人所共知的,我從來也沒對他抱過什麼幻想。
我的身體也恢復了,樓下有間花店,服務生是個挺可愛的小妹妹,我常常下去和她聊聊花,幫她插花。有天我正帶著一捧花興沖沖回來,子越回來了,看我那麼高興,他也受了感染,微笑起來,問我願不願意陪他去海南出差。我沒有猶豫回答可以。
海南的四月很美,天氣也好。在海邊大海的寬廣可以讓人忘了很多煩憂。傍晚我們在馬路上溜達,看到有個乞丐,我扔了幾枚硬幣。他笑,你不怕是騙子?我答,給予了我心安,管他呢。他若有所思,隨口和我聊,他外祖父母文革時受迫害,他和父母一直在農村帶了很久。小時候沒吃的就去偷地瓜,還被生產隊抓起來關小黑屋。好在沒多久就平反了,他父親回去做了某市的公安局長。他那晚說了很多,我第一次知道他的一些經歷,卻不知怎麼接話。
那天晚上我們看了一場秀,中間有場幽默劇很搞笑,我開心的笑著,多久都沒有放聲笑過了,那一場我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出來了。子越一直緊緊抓著我的手。
出來的時候,有個小女孩跑過來說,叔叔,給……她看著我猶豫了,停頓了下說,給這個姐姐買束花吧。我噗嗤笑出聲。他皮笑肉不笑的付了錢。十一支玫瑰,據說是一心一意一生一世,可我和子越,不可能這樣。
回了屋子,我開心的向服務生要了個小花瓶把玫瑰插起來,擺出了點姿態,子越抽抽嘴角,說,你擺弄過的花兒還真不一樣了。我得意的笑笑。
他雙手扶住我的肩,低頭看我,覆上我得唇。動作格外的輕柔,在他那裡,我第一次感到自己不是之前那個還債的女人,不是那個任他侮辱的女人,我也不知何時化解的他的戾氣。
他的溫柔讓我有些失神,有幾分驚訝,也有幾分動容。和他一起,也不算短了,自己也說不上是什麼感覺。有過害怕,有過憎恨,可是當遇到他的溫柔,我第一次覺得有些無法抗拒,不是被迫,而是從內心仿若被什麼圈住了一樣。也許就如沙漠中的綠洲,冰雪中的一點微火一般,粗暴中的一抹溫柔,便讓我覺得抓住了救生的繩索般渴求。
他的吻第一次很細膩的遍布全身,我有些害羞,用手拽他,「不要----」從來沒人如此待我,我有些無法接受。何況是他,更讓我惶恐。他推開我的手,繼續他的固執。他不似過往那麼熟練。想來對女人也不會常這樣。我心裡有種說不上是感動還是震驚。一剎那,我聽到了自己心裡冰雪漸漸融開的聲音,對他,我第一次不像個木頭,回應了他,他有些意外,繼而忘情。
最後他抱著我說:「小薇,不要離開我。」我一個激靈:「你說的一個月不能反悔。」他不再吭聲,睡了過去。
自從那晚之後,再看子越,總有點難為情。他倒是沒什麼感覺,一如既往。
再有一個月可以自由了,想起來就特別高興。子清的電話更少了,剛去T市的時候每天早中晚三個,後來每次句子越來越簡短。後來每天一個電話,現在要兩天才有一個電話。他也許真的很忙吧。而我也越來越膽怯於聽他的聲音。尤其是有過孩子以後,有一周沒有接他的電話。我之殘破之身,實在不配那麼好的子清。可是,我又的的確確愛著他。人總是很自私,我很厭煩這樣的自己。好在也快結束了。
第一卷 人生如初見,難解前緣孽 第十九章 無言慚愧對子清
公司已經沒法再回去了,整日無所事事。也許是與他承諾的半年期限相近,子越這段時間來的特別頻繁。現在看他,少了當初的厭惡,竟會有些習慣與他一起吃吃飯,聊聊天。雖然他說的東西,我時常不知道怎麼接下去,也缺少聽下去的動力。但是我的靜默,他的幾句問候,也算是種獨特的平靜與溫馨?我說不上來。只覺得反感仿佛春蠶剝繭般正緩緩褪去,而又有什麼破繭而出,對於他的要求,我竟然會有種漸漸習慣的愉悅,愉悅過後,會有失落內疚,但是面對他時宛如罌粟般的欲望,也在滋生。我心裡哀求著,一個月,趕緊到吧。我開始害怕自己內心的變化,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四月末,只剩十天了。保姆說我最近氣色很好,人也開朗了不少。這天早晨有點熱,忽然很想洗澡,出來發現有一個子清的未接電話。一般這個時間他不會打過來,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我回撥過去,正在通話中。一般他會回撥過來。
半個小時後,手機又響了,是子清的。我開心的接起來,餵?子清的聲音很陰沉,問我「你在哪兒?」我全身突然發涼,我強作鎮靜,「我在辦公室啊」子清冷笑兩聲「是嗎?那我怎麼看不見你。」
我呆住了,全身如浸在冰窖一般寒徹,開始打冷顫。卻啞口無言。子清的聲音沙啞疲憊「我回家了,你回來吧。」說完便掛了電話。我機械的放下電話,腦子裡一片空白。保姆阿姨看我不對勁,問「小薇,你不舒服嗎?」我結結巴巴的說「馮總回來,你告訴他我回家了、一把抓起包,隨便換了件衣服就跑。
出了小區怎麼也打不到車,我就往前跑,想著出了這個死角就好,結果跑得太急,摔了一跤,膝蓋蹭了好大一塊皮,我一點疼的感覺都沒有,只想著趕快回家,我要見子清,要快,否則他就走了,不要我了。想到他不要我,我的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
好容易欄了輛車,趕回家,門大開著,子清靠在窗口抽菸,看著特別憔悴。我站在門口,手腳不知道怎麼放,怯怯的喚了一聲「子清」。
子清看著我,目光很陌生,仿佛不認識我一樣,半晌,開口「小薇,你去哪兒了?」
我看著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等了幾分鐘,又問「你已經兩個多月沒去上班了,是嗎?」我點點頭。
他狠狠吸了一口煙,手微微顫抖,像在掙扎什麼,半天,說「你做了馮子越的情人,是嗎?」
我的身子一晃,頭皮刷的就麻了,是還是不是,我的確和馮子越住在一起了,可我沒有花他的錢,算是還是不是。我回答不出來,痛楚的看著子清。
他盯了我很久,問「為什麼?」看我還是張口結舌,他步步緊逼,「寂寞了?空虛了?還是貪他的錢?」
我拼命搖頭,哭著喊「不是,不是啊。」
子清使勁晃著我,眼睛血紅「趙小薇,那是為什麼啊」我哭著拉著他的胳膊「子清,原諒我,是我錯了,再也不會了。」為什麼,我能說的清為什麼嗎,從表弟的事,到後來,一件件一樁樁,我說的清嗎,我能說他一次次的要了我嗎?
「啊」子清瘋狂的低吼,用力捶著自己的頭,像一頭困獸。我跌坐在地上,看著他,眼淚不停地流,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過了好久,子清顫抖著說「我在T市定了套房子,終於夠了首付,準備加你的名字,我急著回來找你說這事,卻----哈哈」他又哭又笑,我心像刀割一樣疼。捂著臉放聲大哭。
「滾,你滾」子清一把把我從地上扯起來推出門,用力的關上了門。這扇門,我已經兩次被推出來了,一次是他媽媽,一次是子清,子清,你家的門,說容易也容易進,說難,怎麼就那麼難進?
第一卷 人生如初見,難解前緣孽 第二十章 門外一夜難別離
我跌跌撞撞的走出去,在樓下的長椅上坐了很久,看著子清家的窗簾拉上了,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不知多久,天黑了,燈始終沒亮。我的心痛的像被什麼在揉捏擠壓一樣,疼的喘不了氣,每呼吸一口都會疼。終於,我站起來,走上馬路,打了車回到子越那裡,下了車,我怎麼也邁不了步進去,這個時候,我不想看見子越。是他,毀了我的清白,毀了子清對我的愛,毀了我的一切。可是,我能去哪,哪兒能讓我歇一歇呢?原來的出租屋已經退掉了,我該去哪兒?
猶豫了很久,我給保姆打電話「馮總回去了嗎?」那邊是子越的冷聲「你在哪?」我慌忙掛了電話。身體微微顫抖著,說不出的淒涼。都問我在哪,我卻哪兒也去不了,哈哈,我沿著馬路走到河邊,河邊大橋上車來車往,開的飛快,都市的霓虹和倒映在河面上,難以摹狀的絢爛。我的心煎熬著,為什麼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在橋上來回的走著,自己是那麼的渺小,仿佛要被這個都市淹沒了一般,我不止一次有想跳進去的衝動。如果我死了,會有人把我埋在這春天裡嗎?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欄了輛車,回到了子清那裡。我沒有敲門,在子清家門的台階上坐了下來。只要他出來,會心軟的吧,我的眼淚又出來了。
四月的天還是有點涼,到了後半夜,我撐不住了。直打哆嗦。好幾次走到子清門口,舉起手,最後還是沒能敲門。我沒臉去敲。我只希望他能看到我在乎他。抱著胳膊來回搓著,這是我最難熬的一個夜晚。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愛你,而是明明相愛的人,卻被門隔著,無法在一起。而這扇門,是我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