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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0:37:37 作者: 袞袞
她哆嗦著,聲音碎不成句。
即便已經鼓足勇氣,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可最後半句話,她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心臟在腔子裡劇烈蹦跳,咚咚,咚咚,都快蓋過她的說話聲,仿佛隨時都會從她嘴巴里蹦出來,害得她快沒法呼吸。
卻在這時,面前的高大身影忽然覆下來,雙手各撐在她兩邊,鼻尖就對著她鼻尖,聲音不疾不徐,「靖安侯,元家。」
元曦倏地抬頭,瞪圓了眼,莫大的驚訝蓋過了心底的恐懼,以至於她都有膽量直視衛暘的眼。
那嬌憨可愛的模樣,活像一隻受驚的白兔。
衛暘忍俊不禁,心也不由自主軟作了水,聲音跟著柔下來:「所以連瑾方才,就是在拿這事威脅你?你怕事情敗露,就跟人打起來?還沒打過人家。」
說著又拿自己的額頭,輕輕撞了下她額頭,似笑似怨,「以後出去,可別說是我徒弟。」
「那、那那能怪我嗎!」元曦急了,倒是忘了害怕,只撅嘴不服氣道,「人家可是南縉的戰神,世間少有的高手,誰能打得過他?」
「我啊。」衛暘雲淡風輕道,「我打得過。」
劍眉一挑,囂張得明明白白,卻又讓人無法反駁。
元曦咬著牙,閉嘴了。
雖說他說得是真,但這炫耀的模樣委實幼稚,像是三歲孩童打了一次勝架,在跟她邀功。若不是親眼瞧見,她都不敢相信,衛暘居然也會這樣。
但她也不得不承認,經這一鬧,自己心裡那點恐慌的確消散不少。啟唇想問他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可轉念一想,也是,他是多麼謹慎的人,沒查清楚她底細之前,怎麼可能帶她進宮。
「所以,你從一開始就知道了?」元曦問,「那為什麼還……」
認一個仇人的孩子當妹妹,還照顧了這麼多年。
衛暘挑眉反問:「為什麼不呢?當年那樁舊案,結得太過草率,很多疑點都沒調查清楚,就草草了事。沒準深挖下去,還會有完全不一樣的結果。再說了……
他輕笑,往前湊了湊,「即便這事真與你父親叔叔有關,又跟你有什麼關係呢?」
燈火微醺,月光如水,混合著映入他眼底。烏濃的瞳孔宛如月下微瀾的深海,一瞧見她,便瑩瑩亮起光輝。
元曦心池也跟著泛起波瀾。
也不知是被他今日難得的溫柔打動,還是折磨了她這麼多年的秘密終於塵埃落定,她心底泛開一片酸澀,腔子裡裝不下,便衝上眼眶,同斷弦的珍珠一般,順著臉頰「啪嗒啪嗒」滑落,忍也忍不住。
有一滴砸在衛暘手背上,他心都揪了起來,忙抬手去擦。
可淚珠卻越擦越多,如何也抹不乾淨,衛暘整顆心都抽疼起來,抽疼不已。也不知自己究竟著了什麼魔,竟捧起她的臉,湊過去,一點一點吻去她臉上的淚水。
鹹鹹的,澀澀的,都是這些年她深埋心底的辛酸與苦澀,而今也將他的心浸泡其中。
他不躲也不閃,反而甘之如飴。
元曦也乖乖地坐在那,仰著頭,任由他吻去自己的眼淚。像是受傷的幼獸,本能地在尋找一種慰藉。
而他也不禁受了鼓舞,吻淨了她眼角的淚珠,還捨不得離開。不知不覺間,唇瓣就已經游移而下,落在她柔軟的紅唇上。
四唇相貼,她的微涼,他的滾燙。
在寂靜無垠的夜色里,無聲迸起一星火花,渺小,卻也震耳欲聾。
兩顆心都不由自主地顫動了下。
元曦率先驚醒過來,臉像是被烙鐵燙過一樣,通紅大片,忙縮起脖子往後仰。眼珠子在眶里亂竄,哪裡都敢看,就是不敢看他。
她正想著該怎麼緩解這個尷尬的場面,原本捧在她頰邊的大手忽然向後滑去,五指穿過她烏黑長髮,徑直托起她後腦勺。
元曦還沒反應過來,男人的唇就已經落了下來。
猛烈而洶湧,還帶著方才還未褪去的溫熱,和他身上獨有的淺淡沉榆香,如驚濤駭浪一般,不由分說地將她裹挾其中,無法自拔。
第25章 一更
月色幽浮, 夜風繾綣。
燈火在蓮座上輕輕搖晃,橘光融融,兩道影子在對面白牆上糾纏,春意無限。
男人的吻熾熱又霸道, 像一把火, 只需一點火星子便立刻燎原成勢。
元曦努力應承著, 卻仍像是溺水一般, 無力地軟倒下來。
搭在她腰肢上的手順勢擁住她, 將她放倒在了桌面上。噼里啪啦一陣亂響,桌上的瓷瓶藥罐都落在地上,聲音驚動屋外的人。
腳步聲都奔了過來, 在門外踟躕, 片刻又響起兩道遲疑的敲門聲:「殿下可是有什麼需要?」
元曦聽得頭皮發麻,眼神飄過去,緊張地盯著那扇晃動的木門。小手抵在他胸膛,推了推,想讓他離開。
可她才推了一下, 衛暘就握住她手腕,舉過她頭頂,壓在桌上。原本只停留於唇瓣間的吻, 也逐漸添上一種不容抗拒的強硬態勢。
她張口欲推醒他外面來人了, 卻只是被毫不留情地撬開貝齒。於是滿口香軟,都成了任由他品嘗的珍饈。所有勸說的話語,也都在疾風驟雨當中一點點融化, 漸消無形。
元曦舌尖都發了麻, 手腳都沒了力氣, 整個人完全變成他的俘虜, 昏昏然不知天地為何物。
燈火叫夜風吹滅,屋裡瞬間昏暗下來,只剩一線月光自窗外斜射而入室,將本就不大的屋子半明半暗。明亮處,是焦急的敲門聲;而昏昧處,則是抵死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