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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0:33:50 作者: 挽輕裳
    「殺了一個郭九塵,並不能解決問題。」顧憫冷冷地道,「要一個人死很簡單,可是就算讓郭九塵死十次百次,也抵消不了他做過的孽。我留著他還有用,就暫且讓他多活兩天吧。」

    蒼隼想了想,點點頭,「你現在是閹狗的救命恩人,想必今晚之後,閹狗對你應該會多幾分信任,若是閹狗能看在你救了他的份上放了王爺,你這一劍也不算白挨。」

    顧憫淡淡「嗯」了聲,閉了下眼睛道:「義父被困在詔獄,我行事起來總要考慮他的安危,難免瞻前顧後,多有掣肘,等到義父平安回到南疆,」他忽地又睜開眼,眼裡閃過寒意,「我就可以放開手腳了。」

    蒼隼十幾歲時就跟在平陽王身邊,與顧憫從小交好,也聽說過好友身世坎坷,此次回京除了營救平陽王,恐怕也是為了報他滿門的血海深仇,京城裡各方勢力錯綜複雜,前路必然兇險萬分,福禍不明。

    蒼隼低頭看了眼顧憫被包紮好的手臂,關心地問:「你手沒事吧?我那一劍雖然最後收了力道,但估計你也得夠嗆,起碼一個月你這條胳膊是用不了了。」

    「皮肉傷,無妨。」顧憫不以為意地搖了搖頭,「現在外面都在抓捕刺客,你暫且就待在我之類,等到拔營回京的時候,你再混入侍衛的隊伍里跟隨大部隊一起離開。」

    蒼隼放下手臂,晃了晃手裡的劍,痛快地答道:「行!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

    郭九塵回到自己的營帳後,叫來了心腹,商討今晚遇刺一事。

    郭九塵作為大應第一大奸賊,朝上朝下樹敵無數,自然也不是第一次遇刺了,很快便從遇刺的驚險中冷靜了下來。

    郭九塵把手裡的茶盞拍在桌上,陰沉著臉色問:「刺客還沒抓到嗎?」

    錦衣衛一個今晚負責巡夜的總旗滿頭大汗地回稟道:「啟稟廠公,還、還沒。」

    「廢物!」郭九塵用力拍了下桌子,站起來罵道,「連營地里混進了刺客都察覺不出來,你們可真是越來越會當差了!」

    錦衣衛總旗立即單膝跪下,道:「廠公,屬下們都已經在盡力追捕,可那刺客卻像憑空消失了一般,到處都搜查不到他們的蹤跡。」

    郭九塵冷笑道:「又不是鳥長了翅膀會飛,不可能憑空消失,說明一定是營地里有內應在幫他。各個營帳都搜過了沒有?」

    錦衣衛總旗道:「除了皇上的御帳,其餘營帳都搜過了!」

    郭九塵雙手環臂,手籠在袖中重新坐下,半晌沉吟道:「其他人怎麼看今晚的事?」

    秉筆太監先開口道:「掌印方才說,刺客聲稱自己是為李家二十一條人命報仇而來,這李家是什麼人掌印可還記得?」

    郭九塵撇撇嘴,不屑一顧道:「什麼李家王家,死在咱家手裡的人命何止千百,咱家怎麼可能一個個去記死人的名字?」

    秉筆太監陪笑道:「掌印說的是。」

    另一錦衣衛千戶道:「廠公,此次跟隨春獵而來的人有萬人之數,除了各營士兵,還有各大臣府裡帶來的隨從,裡面混進一些歹人,咱們也實在是防不勝防。若是那刺客還有幫凶,還得查出來到底是誰在暗中和廠公您作對才是!」

    「你說的不錯,那個刺客的幫凶才更該提防,營地里到處都是巡邏的侍衛,刺客卻可以準確地避開所有守衛,準確地找到咱家營帳所在,其背後之人身份一定不簡單!」郭九塵眼睛掃過眾人臉色,目露凶光,「你們都給咱家聽好了,咱家不管那刺客是何身份,他人此刻一定還在營地里,這兩日。你們都給咱家把眼睛擦亮,讓手下的人好好盯著各處,一定要把那刺客揪出來!」

    眾人齊聲道「遵命」,郭九塵揮了揮手,「行了,今夜你們就都先下去吧!」

    眾人陸續告退,郭九塵起身準備叫小太監進來伺候他就寢,卻發現營帳里還留了兩個人沒走,分別是那王氏與韓氏的父親,兩個錦衣衛千戶。

    郭九塵猜到他們留下是為何事,但是沒點破,瞟著他們問:「你們兩個還有何事?」

    兩個千戶對視一眼,猶猶豫豫不敢開口,最後還是王千戶更愛女心切些,大著膽子道:「廠公恕罪,我那女兒自小嬌生慣養,她今晚偷偷來找屬下哭訴,說宮女每日裡辛勞苦累,皇上又對她並無情意,恐怕也不會納她為妃,她不想再在御前侍奉,怕耽誤了廠公的大計。廠公,懇請您看在屬下對您效忠多年的份上,讓我女兒回來吧!」

    韓千戶也忙道:「廠公,我那女兒打小也是內人溺愛著長大的,連稍微重一點兒的活都不曾做過,嬌滴滴的小姐如何做得了宮女那種髒活累活?這也就罷了,我女兒今晚過來同我抱怨,說皇上一心只寵著顧少君,眼裡根本容不得旁人,這可如何是好?難不成,還要我女兒當一輩子老宮女嗎?」

    若換成是今晚之前,郭九塵恐怕還會告訴王千戶和韓千戶,他會想辦法讓皇帝儘快臨幸王氏和韓氏,可是今晚顧憫剛捨身救了他,差點廢了一條手臂,如今還躺在床上修養,讓他怎麼開得了這個口命顧憫分寵給王氏韓氏?

    總不能叫人知道他郭九塵對救命恩人過河拆橋,那以後誰還會為他賣命?

    「好了!你們都別說了!」郭九塵滿臉不悅道,「急什麼?這才不過第一天就哭天搶地,連點苦頭都吃不了,還想當皇后貴妃?皇上對她們無意,那她們可曾為自己爭取?機會不是等著從天上掉下來的,是要靠自己努力去爭的!你們回去告訴你們的女兒,如今顧少君受了傷,無法在皇上身邊伺候,這就是她們兩個的機會!皇上年輕,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怎麼可能長時間忍得住身邊沒人?剩下的,還用咱家教你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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