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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言，黎夏溫和的笑了笑，道：「以前這裡還是陽光明媚，山清水秀的，就是不知道從哪天開始，太陽就變得這麼霧蒙蒙的了，連溫度似乎也變得冷了。」

    說到這，他的表情有些悵惘，也有些懷戀。

    「顧小姐，你這麼厲害，我想問問你，我們這些人，服用長生，能一直保持著長生不老的狀態嗎？」他低頭思索了一下，猶豫道：「其實我有感覺，長生的效果越來越短了，剛開始這種狀態能保持近十年的時間，可是到現在，距離上一次才一年不到。在這樣下去，是不是遲早有一天，長生再沒有一點作用？」

    顧蒙有些驚訝的看著他，若有所思的道：「我還以為，你們沒人發現這個問題了。」

    黎夏苦笑了一下，他有些疲憊的嘆道：「果然是這樣，可憐他們還陷在恢復年輕的狂喜之中，沒有察覺到這一點……不，也許是察覺到了，只是他們不願意承認而已。」

    承認他們拋棄人性，甚至拋棄了作為人類的良知與外表所得到的年輕貌美，到頭來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對於他們來說，這一切或許是最能令他們崩潰的。

    黎夏找了塊院子裡的石頭坐了下來，顧蒙問他：「你們村子以前是專門做燈籠的？」

    黎夏疑惑的看向她。

    顧蒙指了指屋子，道：「裡邊桌子上有一盞燈，做工精巧，一看就是專業水準。還有，你們村很多地方都懸掛著燈籠，你們村子以前一定很漂亮。」

    「以前啊……」黎夏沒忍住笑了一下，他說：「我們村子以前一入夜，就會點上所有的燈，燈流聚集，整個村子亮如白晝。」

    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村子就永遠墜入了黑暗中。

    「我們村的人十分擅長做燈籠，在以前我們村子做的燈籠可是能送進皇宮的！」

    黎夏說了很多，有關於他們村子的往事，他們村子以上可以說是很出名的，做出來的精緻漂亮的燈籠會獻給宮裡的貴人，那可是至高無上的榮譽。

    「當時我妹妹的燈籠做得可好了，甚至被貴人宣進宮……」

    說到一半，黎夏的表情突然凝固了，他張了張唇，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神色有些黯淡，他頹然道：「說這些做什麼，反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後來戰亂，為躲禍，我們村的人就躲到了這裡。」

    如果早知道有一天他們村子會變成這樣，當初不如死在戰亂里的好。

    第14章

    黎夏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說了他們村子的往事，說了他們村子曾經的繁華。

    在不算明亮的陽光你下，他的皮膚看起來白得有些透明，皮膚底下的血管似乎仍然有血在流動著，不過他們都知道，那已經不能被稱為血了，就連溫度都是冰的。

    「哥哥在和顧小姐說什麼？」黎玉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靠著門，目光平靜的看過來。

    黎夏笑了一下，他垂下眼眸，輕聲道：「我就和顧小姐說說往事，我們黎家曾經也算是個大家族了，我不想讓外邊人把我們都遺忘了。」

    至少，有一個人知道曾經有這麼一個家族出現，他們會製作精巧的燈籠，他們曾經為皇宮服務，只要有一個人記著，那都是好的。

    顧蒙笑著對黎玉說：「你哥哥說你的燈籠做得很好，是村子裡最有靈氣的一個了。」

    聞言，黎玉非凡沒覺得高興，還忍不住挑唇冷笑了一下，她道：「燈籠做得好又怎麼樣？長得醜，你就永遠不能見人！」

    顧蒙疑惑的看著她。

    黎玉卻是不再多說了，扭頭對黎夏道：「哥哥，顧小姐他們和我們始終不是一路人，在他們眼裡，我們都是殺人喝血的怪物。她現在不動手，不過是因為身體受了重創，沒有把握把我們都殺死。你呆在這裡，就不怕他們看你不順眼把你給殺了嗎？」

    聞言，黎夏的表情瞬間有些黯淡起來，他站起身來，好脾氣的對顧蒙他們笑了笑，轉身離開了。

    顧蒙坐在小板凳上，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這個黎夏看起來倒是個好人，可是誰知道他手上又沾了多少人類的鮮血？」說到這，虎子忍不住啐了一口。

    顧蒙眼睛也不眨的道：「他沒殺人，他手上沒有血腥氣，身上也沒有惡孽。」

    虎子他們疑惑的看向她，她卻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反而抬起頭看了天空一眼，道：「你們看，這個村子有好多燈籠，要是這些燈籠都點燃，那肯定很好看。」

    黎家村的房屋獨門獨戶，可是每戶之間又牽引出幾根線來，線上懸掛著一個個的燈籠，只是這些燈籠看起來每年都會換，瞧著還是新的一樣。

    其他人不知道顧蒙怎麼突然說起這個，只覺得她倒是孩子心性，這時候還不忘記看燈籠。

    「有時候覺得顧蒙很可怕，有時候又覺得她像孩子那樣天真，這時候還想著燈籠。」沈強和閻羅小聲說著，忍不住嘆道：「人還真是複雜的東西。」

    閻羅正在擦自己的匕首，聞言一針見血的道：「正是因為看不透，你才覺得她可怕。」

    沈強：「……」

    說得十分有道理，他的確是看不透這個小姑娘在想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