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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0:32:47 作者: 生薑紅茶
被昌順帝派來迎接秦王的高見賢看見秦王這副虛弱的模樣,心裡一驚,忙迎上去扶住了,關切道,「殿下怎的傷得如此之重?」
秦王虛弱一笑,子午已經搶著作答,「都是那背信棄義的忽雷,趁慶功之機偷襲了殿下。」
「也是我大意了,早該察覺忽雷有異。」秦王自慚道。
高見賢滿臉擔憂,「殿下傷重,還請乘輦入宮。」高見賢做事周全,聽說秦王有傷,輦車是早就準備好了的。
「重傷」在身,秦王也不推辭,順從如流地坐上了輦車。
宮車轆轆,招搖而過,那些來上朝的官員都不由側目,見著朱輪漆金的輦車從右側儀門入宮去了,前往太極殿上早朝的官員們才紛紛議論起來,低聲交流著各自的情報。
不論那個派系的人都知道,秦王大勝而歸,這朝堂怕是要翻天覆地了。
心知乘車入宮勢必遭人眼紅,秦王卻很坦然,在遇到太子的時候也僅僅是在車上欠身為禮,憑藉著輦車的有利地勢,居高臨下,似笑非笑望著太子道,「臣弟有傷在身,不能給太子見禮了,還望太子見諒。」
可惡,太子咬牙磨出兩字,「無妨。」
呵呵,秦王似沒有聽出太子的惱恨,淡笑著再插太子一刀,「既如此,臣弟就先告退了,父皇還在等著我。」
太子也知道自己與這個七弟是再沒有言和可能了,不屑再做面子情,冷哼一聲拂袖而去,至於一旁的高見賢,太子是連看都懶得看一眼。
靠在車壁上繼續裝著虛弱,秦王默默鬆了松毛茸茸的領子,太陽出來了,還真有點熱。
紫宸殿裡昌順帝已經望穿秋水了,在看見秦王拄著拐的身影后一個箭步就躥了過去,全然不顧一國之君的矜持,叨叨不已,「老七啊你怎麼傷得這麼重,快坐下。」
又罵高見賢,「也不知道攙著點,唉,朕自己來,快去叫御醫,叫徐太醫!」
繼續念叨秦王,「不是說傷得不重嗎,怎麼都需要拄拐了?」說完昌順帝記起來秦王去年冬天雙腿受過傷,頓時著急起來,「是不是急著趕路,腿又受了寒?」
被昌順帝這麼噓寒問暖關心著,秦王眼眶微潤,「兒子很好,父皇不必擔心。」不論他的父皇有多少好兒子,父皇對他卻是最好的!秦王心裡的小人已經翹起了得意的嘴角。
「怎能不擔心,知道你受了傷,我好幾晚上睡不著,」昌順帝在這時也只是個會擔心兒子安危的老父親。早知道兒子受了這麼重的傷,他就不急著叫兒子回來了。
「讓父皇擔憂,是兒子不孝,」秦王也如尋常人家的兒子一樣對待昌順帝,話鋒一轉,矜持而克制地提起自己的戰果,「所幸不負父皇期待,幽雲十六州重歸,千里草原為我大周國土,此後北胡不足為慮。」
他現在的樣子真像是個求表揚的小孩子,昌順帝忍不住摸摸兒子的頭,大笑道,「古人說生子當如孫仲謀,叫我說,有獾郎這一個兒子,比十個孫仲謀更令我高興吶。」
父子倆膩歪了半晌,又交流了北胡情勢,徐太醫師徒都在門外等半天了才被叫進去。
徐太醫是外科的國手,整個太醫院就沒人比他更會看外傷的了,但是在內科更實用的皇宮內院,徐太醫一年到頭都是閒的。
要不是他年紀大了,愛子心切的昌順帝肯定要派徐太醫隨軍的,不過徐太醫不能去,他的兩個徒弟卻是可以去的。因著這層關係,徐太醫也算得上是秦王的自己人。
能有機會給人看病,閒得骨頭都疏鬆了的徐太醫還是很高興的,哪知看了秦王傷口,再一把脈,老太醫就想吹鬍子,秦王殿下哪裡需要看外傷,真要說毛病,還不如補腎!
昌順帝看著徐太醫摸著鬍子沉吟不語,還以為兒子傷重難治,急道,「徐太醫,七郎身體如何?」
收回手,徐太醫沉聲道,「陛下,秦王殿下背上的刀傷傷及肺腑,需要臥床靜養,還有殿下的雙腿仍有寒毒餘留,需要針灸拔除。」
需要臥床的傷,就很嚴重了,把昌順帝急得不行,連聲吩咐徐太醫務必要把秦王治好,不留後遺症。
徐太醫自然全都答應了,當場就開了藥方,給昌順帝過目。還特別提示,「用藥期間,殿下需忌葷腥,最好禁了房事。」徐太醫表示這絕對不是來自太醫的怨念,而是治療老寒腿的必備條件啊。
這個沒問題,昌順帝雖然有些心疼兒子好不容易回來了還要當和尚,但這都是為了治病啊,他愛憐地輕拍兒子的肩,「七郎啊你就安心養病吧。」
秦王只能當個乖兒子,露出淡淡的微笑。很好,他記住了。
這天被人念叨的秦王殿下沒有出現在朝堂上,他一乘軟轎而來,又一乘軟轎而去,「低調」得很。
而昌順帝陪著兒子吃早膳,遲到了一個時辰才姍姍出現在太極殿。皇帝為了什麼遲到,殿上眾人心裡有數。太子、楚王等自是滋味難言,對百官來說,更是需要仔細掂量,小心站隊。
秦王殿下臉都沒有露,卻實實在在刷夠了存在感。
所謂「哥不在江湖,江湖卻都是哥的傳說」的人生贏家境界,也不過如此了。
明明在外面是呵一口氣都能颳風的人物,回了春禧殿,秦王殿下卻不得不被秦王妃押著躺床上休息。
好吧,睡就睡,秦王殿下滿心都是無奈的甜蜜,拉著傅明珠的手不放,「一人個睡不著,還請王妃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