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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0:32:09 作者: 喬維安
    兩個人常常說不到幾句話,蓁寧就催促著他去休息。

    不過分別了兩天,心底卻隱隱覺得不放心。

    蓁寧從車窗往外看,車庫的車輛一台一台地離開,停車場愈發顯得陰涼空曠,蓁寧抬頭望了望,仍不見杜柏欽出來。

    伊奢如一個影子一般站在電梯的陰暗處。

    電梯門終於又再度打開。

    眼見那個熟悉的修長身影步出電梯,蓁寧正要推開車門,還未來得及下車,就聽到電梯裡有男人中氣十足的大嗓門一吼:「柏欽!」

    她的手又悄悄地收了回去。

    杜柏欽沒注意到角落的這輛車,只顧著停了停腳步,聲音明顯低微沙啞:「將伯伯,我送你回去?」

    原來是將家老爺子。

    將維忿忿不休地道:「你為何一力主戰?如果真的開戰,倘若失敗,你有沒想過是什麼代價!」

    杜柏欽咳嗽了幾聲:「我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將維攔著了他的去路:「我以為這麼多年了,你應該學會如何自保和保住你身後的人,沒想到你仍是這般如此膽大妄為。」

    杜柏欽不輕不重地答:「將伯伯,我有自己的分寸。」

    將老爺子明顯不悅的語氣:「你別忘了是誰支持著你,柏欽,何時開始國防部做事之前,學會了不聲不色地做決定?」

    杜柏欽輕輕地答:「我做完這一屆,提名周馬克接任,他或許會比較有耐心聽取諸位意見。」

    一提這個將維更惱怒:「你這個位子何止是你一個人的,豈容你說放棄就放棄!」

    杜柏欽蒼白臉孔有一絲不正常的紅暈,聲調也冷淡了幾分:「您也知道我坐的是這個位子,那就不要公開質疑我的決定。」

    「你!」將老爺子氣得差點沒跳起來。

    停車場中涼風陣陣,杜柏欽只側了側臉,斷斷續續地咳嗽。

    將維看了他半晌,忽然放低了聲音:「柏欽,我一向視你為最驕傲的弟子,我又什麼時候管過你,連你跟茉雅解除婚約,我這個做爸爸的又什麼時候責備過你一句?」

    杜柏欽咳嗽著扶住了車門,低著頭沒有說話。

    將維痛心疾首地道:「你父親去世後,擁戴你的都是墨國功勳卓著的赫赫功臣,可你看看你自己,目無尊長,任性妄為,你什麼時候眼裡有過我們這些長輩!」

    杜柏欽眸中幽深難測,咳得愈發沉啞,好一會兒才說得上話:「將伯伯,不是這樣的。」

    將維將軍不以為然地道:「聽說你是為了維護一個外國女子,決定要退出政界?」

    杜柏欽皺緊了眉頭:「咳咳,我的公事與私人生活無關。」

    將維說:「收回你明年卸任這種意氣話。」

    杜柏欽深深地吸了口氣壓下肺腑中的不適,語氣很虛弱,卻有著不容置疑的堅決:「我不是意氣話。」

    將老爺子怒道:「柏欽,你太令我們失望了!」

    司機將車子駛了過來,將維將軍轉身上車,狠狠甩上了車門,車子迅速開走了。

    杜柏欽在原地愣了好幾秒,驟然皺狠了眉頭,掩著唇角劇烈地咳起來,他迅速地按下了手上鑰匙,車子車燈一閃,他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停車場內冷風吹過,重新恢復成了一片靜寂。

    ☆、74

    杜柏欽在原地愣了好幾秒,驟然皺狠了眉頭,掩著唇角劇烈地咳起來,他迅速地按下了手上鑰匙,車子車燈一閃,他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停車場內冷風吹過,重新恢復成了一片靜寂。

    一分鐘過去了。

    兩分鐘過去了。

    四周依然是一片靜默。

    那輛黑色的豪華轎車車門緊閉,阻隔了車內的一切動靜,卻並不啟動。

    侍衛隊伍大氣不敢出地站著。

    一時周圍蕭肅如烏雲壓城。

    蓁寧坐在車裡面,不安地看著不遠處的那台黑色轎車,此地是國會大樓,即使就是為了他的聲譽,蓁寧也不敢隨意舉動。

    侍衛在車子周圍巡梭不前。

    伊奢等了好一會兒,終於打開了蓁寧乘坐的那輛車子:「去看看他。」

    蓁寧依言下車,走到那台堅固如堡壘的防長座駕前,隔著黑漆漆的車窗,只看得到隱隱約約一個影子,獨自坐在駕駛座上。

    蓁寧敲了敲車窗:「柏欽?」

    裡邊依舊沒有動靜。

    蓁寧只好用力地拍了拍車門:「柏欽——」

    車窗外的聲響終於引起了車內人的注意,杜柏欽看了一眼,看到她的人站在車門,一時恍惚之間竟然分不清身在何地,只直覺一般地抬手解了鎖。

    蓁寧拉開了車門。

    杜柏欽垂著頭,臉色白得幾乎透明,一手搭在方向盤上,一手撐著身體坐直,掌心還壓著一方深藍手帕。

    蓁寧扶住了他的肩膀:「你怎麼了?」

    杜柏欽隨著她的手輕輕地動了動。

    蓁寧低下頭看了一眼他的臉,心臟忽然急劇收縮,一瞬間幾乎透不過氣來。

    杜柏欽眼前有些昏花,她的表情看得並不真切,亦渾然不覺何事發生,只輕聲地喚了一聲她的名字:「蓁寧……」

    蓁寧輕輕地撫摸他的臉龐,小心翼翼地抬起手,用衣袖仔仔細細地擦去了他嘴角一抹淺淺的殷然血跡。

    杜柏欽這時才明白她在做什麼,無力地搖了搖頭,氣息很微弱,模糊不清地說:「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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