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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0:32:09 作者: 喬維安
    這麼寒冷的天,還有盛開的鮮花。

    蓁寧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次日的下午。

    一個護士坐在她的身邊,臉上露出職業的溫柔微笑:「束小姐。」

    護士小姐給給她的傷口換了藥,蓁寧由於在雪地里走得太久,鞋子裡滲進雪水,有些許輕微的凍傷。

    蓁寧動了動雙腿,肌肉酸痛無比,疼得她齜牙咧嘴差點沒叫出聲來。

    到了晚上,有女侍將晚餐送上來。

    蓁寧吃過晚飯之後,下床溜達,發現整座大屋都靜悄悄的。

    除了傭人輕輕走動的腳步聲,不見一個人。

    蓁寧走下樓梯,客廳里立刻站起兩個男人,神色恭敬卻帶了一絲緊張:「束小姐?」

    看來禁錮她的警備一夜之間提高到了最高等級,蓁寧摸摸鼻子,走回了房間。

    模模糊糊又睡了一天,第二天,仍然不見一人。

    第三天仍然如此。

    自她醒來之後,泛鹿莊園仿佛失去了生氣似的,泛鹿莊園的大主子消失無蹤,蓁寧連司三都沒有見過。

    傍晚在花園餐廳,蓁寧忍不住問了一句:「杜柏欽在哪裡?」

    傭人正低頭將一盅濃湯端上,白色骨瓷燙一圈淡淡金邊里冒著熱氣,聞言搖搖頭:「抱歉,束小姐,我不知道。」

    蓁寧噢了一聲,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默默地鋪餐巾。

    蓁寧當天在夜裡就接到了司三的電話,一貫的溫和語氣:「束小姐,殿下在醫院。」

    蓁寧正在樓上書房工作,聽到這個消息心裡一個驚跳,手中的鉛筆在再生紙上劃出一道深深灰色痕跡:「他病了?」

    司三如實答:「那晚氣溫太低天氣太凍,他身體一時受不住。」

    蓁寧的手指將電話捏得緊緊的:「現在怎麼樣?」

    這一次司三卻斟酌了一下才答:「現在沒事了。」

    蓁寧追問:「那可以出院了是嗎?」

    司三說:「還要繼續觀察幾天。」

    蓁寧叫了一聲:「那就是還沒有好,他到底怎麼了?」

    司三禮貌性地低咳了一聲,叫了一聲:「束小姐。」

    蓁寧這才意識到自己語氣急促得不像樣,她深深吸了口氣,控制住了自己微微發顫的嗓音:「好的,謝謝你,我知道了。」

    陸軍總醫院。

    從行政樓的辦公室到住院部的這一段路,何美南走得非常的熟悉,以往他一個禮拜大約會定期巡查兩到三次,一路上查看各個科室的接診情況,然後在三樓的電梯停下來右轉去手術室,而這一個禮拜,通往頂樓的戒備森嚴的病房,卻成了他固定要走的路線,走廊沿路不斷有查房的醫生和護士站定,同他打招呼:「何院長。」

    三十一歲的何院長相貌俊美,一件合身的白袍下露出燙得筆挺的軍裝領子,整潔乾淨的棕色系帶皮鞋,如玉般冷淡的一張臉龐,是整個陸軍總院移動著的一個閃閃發光的聚焦點。

    年輕的小護士們在他身後然後臉色發紅一臉興奮地竊竊私語。

    何美南步出頂樓的電梯,寂靜的樓梯空無一人,走廊間是熟悉的淡淡消毒水的味道,迎面走來的是正要去查房的呼吸科主任,何美南對著他點了點頭,將他手上的病歷接了過來翻看。

    呼吸內科主任那泓是年紀五旬的男子,戴一副細框眼睛,有些地中海的頭髮梳得整整齊齊,白袍下的領帶打得一絲不苟,頗有幾分儒雅風度,此刻他跟在何美南身後:「白細胞數降下來了,肺部感染略有好轉。」

    何美南在醫院是出了名的冷麵郎君,他面無表情地說:「國防部要求他周四回去工作,你看著辦。」

    醫院裡老一輩的都是看著何美南長大的,對他也一直包容愛護,那主任和和氣氣地笑著:「小何,你也是搞醫學的,醫學是講究科學的,你說有沒有可能?」

    何美南翻著病歷皺皺眉頭:「PaO245mmHg?」

    那泓說:「今早查房的結果,已經安排下午再做一個MRI,再檢查一下充血情況。」

    說話間已經到了病房的門前,那泓推開門,裡邊是一個豪華寬大的客廳,一個美艷的女子正坐在沙發上,看到他們走進,站了起來。

    何美南頓覺頭痛無比。

    將茉雅禮貌地笑了笑:「何院長,那主任。」

    何美南點點頭說:「將小姐,午安。」

    將茉雅徵詢他的意見:「我剛剛才到,聽護士說他今早醒了,我今天可以不可以進去看看他?」

    何美南指了指那泓:「問那主任,我不是主治。」

    何美南隨即推開門一抬腳走進了裡面的房間。

    那泓跟在他後面,嚇得頭髮都白了幾根,他謹慎地答:「將小姐,待我們檢查一下他的情況,請稍等。」

    那泓隨即跟著推門進去,何美南正在換消毒衣,玻璃窗戶裡邊是一個寬敞的病房,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的窗簾被拉上了,燈光溫柔地照亮了房間。

    護士正立在床前檢查點滴,何美南走到房間裡查看著儀器的數據。

    那泓低聲說:「血氧指數還是不太好。」

    何美南看了一眼病床:「他今早還和幾個爪牙了一個小時的開會,開完就直接暈了過去,沒再來一次呼衰都不錯了,能好到哪裡去?」

    床上躺著的人閉著眼,臉色蒼白如紙,微微蹙緊的眉頭漆黑,衣服微微敞開,胸口連著一旁的幾台儀器,口中插了一根白色的管子,隨著胸膛低微的起伏,有白白的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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