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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0:32:09 作者: 喬維安
    蓁寧掀掀嘴唇,語帶嘲諷:「這我哪裡敢看?殿下,我還想活著走出墨撒蘭。」

    杜柏欽摸摸鼻子,露出幾分無可奈何的神色,討好一個喜怒無常的女人實在不是他的專長。他末了只好想到他在軍事基地唯一擅長的事情,欠欠身略靠近她:「要不,等我工作完,我帶你上機飛一段?」

    曾經他是墨國最年輕英俊的飛官,在他在研究生畢業回國服役的那幾年,由短短几年晉升為上將,期間獲得無數榮譽,他年輕時候在長空翱翔的英姿,簡直就是全墨撒蘭年輕子弟的軍事教科書。

    杜柏欽如何得知她心裡澎湃,他眼光過去只看得到一個默默沉思的女人的側影,忍不住叫了一聲:「蓁寧?」

    蓁寧慢悠悠地,帶著不感興趣的調侃:「殿下,在國家最高軍事基地帶著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是不合情理的,我還不敢獲此殊榮意想成為全民公敵。」

    杜柏欽知道自己脾氣壞,可是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摔門出去了。

    電視機又在播新聞,蓁寧埋頭寫字,聽著電視裡的新聞播報,蓁寧一直保持著看新聞的這個習慣。

    新聞主播用飽滿熱情的聲音播報遼闊藍天的長空上的052D驅逐艦在伏空試飛已於昨天順利結束。

    下則新聞則是國家的先進極高頻衛星(AEHF)建設項目建設進程報導,國防部的官員今日巡視了這個由墨國空軍空間司令部管理的衛星通信項目,為墨國武裝部隊和其他盟軍部隊提供服務。該衛星群共包括四顆衛星,目前已經有兩顆衛星在軌運行,第三顆衛星計劃於後年發射。

    通過官方的軍事新聞猜測他的行蹤,這是一個她永不厭倦的遊戲。

    有什麼辦法,整個莊園只有司三接得到他回到首都時隨行官員提前打進的內線電話。

    蓁寧在此地生活了一段時日之後,也許是慢慢習慣了他的工作節奏,心慢慢地沉靜下來,因為泛鹿莊園的氣度雍容不凡,任他外面如何歷史飄搖,經歷了幾十年的風風雨雨,它永遠是的祥和靜謐的一座莊園。

    夜裡蓁寧拾了卷書在沙發上看,不知不覺夜深了,困意襲來,天氣有些轉涼了,她爬進被子,舒舒服服地躺平了身體。

    剛在床上躺了沒一會兒,倦意隱隱,忽然聽到汽車由遠及近的低鳴聲。

    她聽力一向十分敏銳,輪胎摩擦地面和剎車制動細微聲響,稍微仔細分辨,已經能聽出是他的車。

    又是大半夜的回來。

    蓁寧模模糊糊地想著,翻了個身繼續往被窩深處,已經很晚了,他回來自有一干人服侍,怎麼排也輪不到她登場。

    蓁寧閉了眼躺在床上,耳朵卻不受控制似的,自動分辨著樓下的動靜。

    樓梯處很快傳來輕微聲響,是一行人的腳步聲,往二樓那一頭杜柏欽的房間去了——然而聲響並未停息,走廊外門外有傭人紛亂的腳步,交談聲都被刻意壓低,偶爾有人拔高了一個音,語氣帶了些慌張急促之意。

    氣氛略有些不尋常。

    蓁寧心底泛起不安,想了又想,還是起身穿好了衣服。

    蓁寧走出房間,看到走廊外傭人正忙著端茶送水,長廊盡頭杜柏欽的房門半開著,司三站在房門前低聲地詢問,有些著急的聲調:「何醫生來了沒有?」

    兩名傭人守在房門前,壓低聲音答:「已經在路上了。」

    看到她走過來,立在門口傭人讓了讓,低喚一聲:「束小姐。」

    蓁寧站在門口看進去,房間內非常的安靜,杜柏欽半躺在起居室的沙發上,他軍服都沒有換,褐色襯衣和深綠色領帶,襯衣領角別一枚金質徽章,卻襯得他臉色莫名的蒼白慘澹。

    他額上布滿冷汗,在燈光下顯出薄薄的一層光。

    司三正接過他遞下的水杯:「殿下……」

    杜柏欽揮了揮手:「都下去吧。」

    他臉上的倦色很明顯,聲音很低,也沒有什麼力氣,神色卻很平靜,跟外頭的兵荒馬亂完全不相符:「只是一下喘不過氣,不必大驚小怪。」

    這時傭人領著何美南匆匆進來,他的兩位助手醫護人員提著他的一個軍綠色的醫藥箱子。

    杜柏欽看到人群背後站著她。

    杜柏欽壓著咳嗽,氣息有些不平穩,看著她沒有說話。

    蓁寧站著看了一眼,然後轉身走開了。

    杜柏欽眼神暗了暗,看著她的背影,壓著眉頭輕咳了幾聲。

    何美南走進房間時回頭看了一眼蓁寧,已經是深夜兩三點,她明明已經穿戴整齊,是要來看他的樣子,怎知卻門口都不入,卻走了。

    何美南檢測他的脈搏心跳,皺了皺眉頭:「心率低於40了吧,發燒還工作。」

    何美南問:「有沒有吸過氧?」

    隨行的侍衛官在外面的起居室答:「剛剛在車上吸過大約五分鐘。」

    何美南說:「疲勞過度,免疫力降低,感冒發燒,肺動脈發炎。」

    杜柏欽略微閉了眼。

    何美南低聲吩咐助手:「把氧氣機推過來,十五分鐘,觀察一下肺部的血氧飽和度,他身體勞累過度,當心誘發肺部出血。」

    何美南取下聽診器,手指在他的前胸按了按:「肺部有痛感?」

    杜柏欽蹙著眉頭點了點頭。

    何美南問:「什麼時候開始?」

    杜柏欽張了張唇,漫不經心:「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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