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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0:32:09 作者: 喬維安
他引以為豪的酒量,居然是第一次到了極限,蓁寧應該不會喝的比他少,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子,是要埋葬了多少心事,才能盛容那麼悲傷的酒量。
☆、20
泛鹿山道上,高大的橡樹迎風招展,盤山山道之間,車輛一閃而過。
山邊的新雪未化,松鼠在枝頭探出了腦袋。
半山的湖水閃爍之間白色別墅靜靜佇立,駕駛座上的男人遠遠按了一聲喇叭。
高聳著的雕花大門緩緩打開,門崗上的士兵立刻敬禮:「長官!」
馬休扭動著方向盤駛入庭院中,看到車道上停了一輛熟悉的綠色吉普,馬休笑了笑,竟然還有人比他還早。
他關了車門朝屋子走去。
立在門前的伊奢上前來招呼:「早安,馬修閣下。」
馬休時任首相國家安全顧問,一早從市政大道一號得了命令,梅傑首相要就緬拉海灣的爭端聽取國防部的意見,他熟門熟路地道:「嗨,夥計,麻煩給我杯咖啡,這天,冷得!」
伊奢轉身招傭人。
泛鹿莊園是一幢前後一體的私家別墅,是杜家在三十年前建的大宅,由德國著名的設計師Cleveland Wamer設計,坐落在山水之畔,風格簡潔,外觀典雅,在上個設計七十年代中期建好起曾經在康鐸轟動一時,杜家三兄妹都是在此地出生,杜柏欽的父親在世的時候,由於部下和學生眾多,墨國的軍政界人物都喜愛在此聚會,杜柏欽的母親也經常在此舉辦藝術沙龍,因此在上個世紀末,泛鹿莊園是墨國最熱鬧的一個私家花園。
杜柏欽就任國防大臣的一年多來,下屬慢慢地開始往這跑得越來越勤,然後是各議會黨派的首領和事務大臣偶爾會來訪,杜柏欽在軍中的同袍至交和幾大家族私交子弟更是經常出入,花園裡的大傘撐開,男人們穿著馬球裝就能圍桌開會刷刷地簽署文件,源源不斷的機要宗卷不停送來,伴隨著男人們大量消耗的好酒,往來座中均是豪傑,談笑之間皆是鴻儒,哪怕是一名隨著部長來訪的普通士官,在踏入泛鹿莊園的那一刻,也不禁滿懷激動地懷著朝聖的心情,在席中添一個末位,看著那些大人物言談之間的風度,就已然生出了豪情萬丈。
不知何時墨國的政界有了一個趣談,泛鹿莊園是墨國的第二個心臟,據說很多國家安全決策,甚至都不是在撣光大樓內決定的,而是在泛鹿莊園定下來的。
今年夏天墨國的開國功臣宋士奎,墨國唯一的七位五星上將之一,在經歷了第三次的化療之後自美國返回故土,杜柏欽陪著他在花園喝了一壺茶,臨走時老爺子的孫子來接,帥氣小伙子一襲軍裝,先對著杜柏欽敬了一個禮,年輕人如今已經是空軍的麾下之師,杜柏欽親自將老爺子送到了車邊,年輕人攙扶著遲暮的將軍,縱然行動艱難,站起了依然是筆直的腰背,在登上車的最後一刻,他回頭看了一眼花木婆娑的山莊。
老人眼中泛起淚花,喃喃地說了一句——我仿佛回到了一九八一年。
年輕人的心頭跳動,目光中露出激動的神情,一九八一年的康鐸,那是另外一個時代,那時將遇良才,那時才逢明主,那時美酒盈樽,那時滿座衣冠,那時戰將,男人們披上戰袍即可征戰四方,那是最繁榮強大的一個國家。
宋先生的那句話後來在墨撒蘭經久流傳。
此生何其有幸,能經歷回歸的一九八一年,那是在康鐸年輕一代軍政王侯的領導之下,泛鹿莊園一個另外最鼎盛時代的開啟。
只是相比一九七九年老康鐸公爵的不羈做派相比——據說杜柏欽的父親舊日時常在前廳和部下徹夜飲酒暢談,杜柏欽出現在前廳的次數委實不算得多,偶爾在前廳的會議室聽取下屬報告和隨同幕僚開會,也都是冷峻寡言,說話行事果斷利落,有些時候甚至是謝梓出來傳達指令,他本人都不會出現。
比如這樣一個寒冷的清晨。
早上剛剛下了一場雪,太陽緩緩升起來,天氣清新得可愛。
馬修走進去,果不其然看到杜柏欽那位心腹幕僚長謝梓坐在在前廳看到在悠閒地吸菸,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坐了下去。
謝君看見他,挑眉笑笑:「梅傑這麼早叫你幹活?」
馬修無奈無奈:「哈立德今早要針對爭端問題發表一個聲明。」
哈立德時任墨撒蘭新聞大臣兼政府發言人。
馬修問:「柏欽呢?」
謝梓道:「我半夜來,做完工下來喝杯咖啡,他剛睡下吧。」
這時何美南下樓來,口氣是咬牙切齒的輕快:「起來了,在辦公室。」
謝梓的眉頭不禁皺了皺。
馬修問:「殿下怎麼了?」
何美南一邊打著呵欠著一邊往餐廳走去:「我去吃個早餐,沒什麼大事。」
馬修徵詢目光看看謝梓。
謝梓說:「爵爺在樓上都沒用,事情太多。」
謝梓說的,是羅特爵爺,其兄長是墨撒蘭的最後一任總督,羅特一家在殖民地宣布獨立之後搬離了墨撒蘭,他卻留了下來,在陸軍總醫院一干就是二十多年,曾是陸總的第一把刀,自從杜柏欽父親在醫院死去之後,他就洗手下台遠離了醫界,原本在郊區的臨湖別墅提早退休垂釣,杜柏欽當年傷重垂危被送回首都的深夜,他就被院長一通電話緊急召回,而後據說杜柏欽的母親從巴黎飛國內找他密談一夜,他便婉拒了王室的邀約,轉而做起了杜宅的私人家庭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