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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4:19:52 作者: 老天鵝啊
我一改之前輕鬆的狀態,頓住了。
他似乎知道了我的意思, 試圖勸我:「有空還是給爸媽打打電話,不管他們互相之間關係怎樣,生活費總是沒有少了你的,可見……」
我還是把話說了出來:「當部長期間攢的。」
*
這麼一想是有點羞愧,我口口聲聲不屑於歪門邪道,埋怨雜總把我推上一個我勝任不了的職位, 但是工資卻是實打實地到我卡上了。
又因為那時候我不用付房租,只需要付水電費和買菜, 所以確實攢下了一筆錢。
那就是我現在正在花的錢。
嗯,埋怨雜總的底氣又少了一點點。
而且讓我非常難過的是,當初雜總把這個職位給我的原因之一,居然是喜歡我。
嗯,討厭一些靠色相上位的職場人。
*
和雜總聊一聊是舒服不少,因為雜總和這個環境有著很大的疏離感。
我雖然比其他同學年長幾歲,但時常有幾年飯白吃了的感覺,他們講話我總覺得都很有道理。
但是雜總由內而外輻射著那種「別跟我扯那些有的沒的,全是小屁孩的東西」……的那種感覺。
臨到從咖啡廳走的時候,雜總一邊穿外套還一邊感慨:「你回歸學校生活之後,看起來真的年輕了不少。」
是的,我用親身實踐證明了,一個能策劃活動、能在二百人面前開講座、能率領一個團隊一年的職場人,只要回歸校園生活,就還是能帶上那種清澈的愚蠢。
因為歸根結底,我在職場上的樣子就是一場表演,那全都是裝的。
所以我才那麼累。
職位越高,我的表演越升級,甚至下班回家後還要線上處理工作,那就是從早上睜眼演到晚上閉眼。剛乾一年的時候我就想退休了,因為實在是已經沒有一個地方可以讓我輕鬆自在地做自己了。
直到辭職後,我終於可以不再端著架子,不再需要做一個合格的部長和老師,這才有了喘息的時間。
雜總勸過我,讓我不要辭職,說就算考上研究生也還是要找工作,而且畢業後還不一定能找到更好的。
就目前我所了解的歷史學就業形勢來說,他說的可能還真要成為現實,但我並不後悔。
因為我當時是真演不下去了。
當然也有一些令人意外的地方,就是學校並不是我所想像的一片淨土,它完全就是個小社會。
來到這裡之後再回憶我的本科生涯,我才發現我的本科同學們幾乎可以算得上蠢——各項榮譽獎狀無人問津,什麼活動都是老師逼著才有人干,萬一被選中了還要抱怨很久說好麻煩。
我們似乎有著一種天然的想法——人家是班幹部,為同學們服務了,人家有加分是應得的;人家有活力,積極參加活動了,績點高是應該的。
直到讀了研我才知道那些榮譽居然真的有用,居然有人還會去思考加分規則是否合理,而另有一部分人則是在不擇手段地彎道超車。
我似乎理解了夏夏之前為什麼要說我是個「理科憨憨」。
但是很顯然,讀了研之後我將變成一個「文科憨憨」。
因為我的夢想就是做一個不太忙又能餬口的工作,工作間隙里能摸魚寫小說就最好不過。
然後夏夏做了政客,阿月做了博士,小珍做了老師;丁滿投身公務,豪豬繼承家業,小何前程遠大。
他們有的可能還會同我保持聯繫,時不時自降身份同我約在平價餐館;有的可能走路看見我裝不認識,因為我給不了他們任何向上的助力;有的可能還會上前來奚落我兩句——「這不是歸歸姐嗎?怎麼就吃這個啊,昔日老同學變成這樣,還真令人唏噓。」
想想,真他娘的酷啊。
誰能拒絕成為一個窮困潦倒的都市頹人呢。
我的情緒逐漸平復,我又成了那個「愛咋咋地」的歸歸。
但是那些事情,卻根本沒有結束。
*
在挖掘出夏夏的存在後,丁滿徹底開始了進攻。
據說丁滿特意找到了事件的女主角小雨,說夏夏造謠她和墨大佬是戀愛關係,還栽贓誣陷到他頭上。
在事發後一天半的時間內,他便將事情經過擴散至他的整個師門,這就意味著連研三和博士那邊,都已經知道了研一研二的這點破事。
然後他發了條朋友圈,對夏夏進行了譴責,並聲稱一定會為自己洗刷冤屈,要向夏夏討個說法。
我刷到這條朋友圈的時候剛好吃完飯回到宿舍,夏夏不在。問了阿月和小珍,都不知道她在哪兒。
我就立刻打了電話過去,好在夏夏接了。
她聲音非常激動:「姐,他根本不想讓這件事情結束,他就是不肯放過我!」
我說:「你好好講話,你在哪?你和丁滿在一起嗎?」
可能是不想讓我過去的緣故,夏夏一直沒說自己的具體位置,只是說:「丁滿過來找我吵架了,他說要抓我去見導員和唐老師,還說要讓墨大佬和你也去,他說要把這件事掰扯清楚!」
在聽到「唐老師」的一瞬間,我幾乎是兩眼一黑:「他見唐老師幹什麼?關唐老師什麼事?你把手機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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