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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0:29:23 作者: 易容術九
姜沖沒功夫欣賞他們的互動,他有些急了,「這麼說粱庶是嫌疑犯?」
葛閱嘆氣道:「其實這理論很有用嘛,殺人於無形。」
姜沖很惱火,怎麼沒人聽他說話,他也想突然暴發了。
葛閱道:「姜沖,那你說粱庶為什麼要去已經死亡的那些人的家裡?」已經證實了去過現場的人就是粱庶,葛閱那邊的案發現場的那個不是很清晰的鞋印是粱庶的一雙鞋留在那裡的痕跡。
姜沖開始思考這個問題,不知不覺間就冷靜下來了,他想了想道:「因為他知道他些人不是正常死亡,怕警察會查到他身上,那個藥他翻過,所以那個藥肯定對人體有害,還有電腦他動過,看來電腦里也有對他不利的東西。」
葛閱道:「看來他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警察又沒這麼聰明,他自己卻還要畫蛇添足地留下把柄,這不自尋死路嗎?」
姜沖直覺地想反駁葛閱說警察不聰明的那句話,但想想葛閱自己也是警察,他還是忍了下來。
血白5
程錦想起了一件事:「姜沖,你知道的吧,經過檢驗後表明你表哥身體裡並沒有那種神經毒素,就是說你表哥並沒有在吃藥,他或許並沒有參加過粱庶的那種特殊治療。」
姜沖道:「可是你也不能完全肯定,對吧?」如果不是粱庶造成的,那他表哥怎麼會突然變成那樣?他不願意接受其它答案。
程錦看著姜沖,沒有回答他。
有手機響了,是手機原配的鈴聲,葛閱和姜沖都沒動,程錦拿出了手機,是葉萊,「葉子?」
葉萊道:「老大,諮詢室那邊我們都仔細檢查過了,除了粱庶的指紋還有很多別人的指紋,其中也有各位死亡人士的指紋,不過暫時還沒有發現姜隊長表哥的指紋。另外從現場痕跡來看,粱庶確實是自己自殺的,沒有證據顯示有其他人幫忙,但目前為止還沒有找到遺書。」
程錦聽到葉萊旁邊的步歡在說:「還有手機……」然後葉萊開了免提,步歡的聲音變清楚了,「粱庶的手機中的信息已經基本上刪除了,但我們查到了他最後一次通話的時間是昨天上午,是鄭征平打入的。」這個來電之後粱庶便關了機,並在幾小時後自殺身亡。
程錦道:「很好。你們去把鄭征平帶來吧。」
葉萊問道:「老大,用什麼理由?」
程錦道:「就說叫他來認屍。」
「……好的。」
程錦看向窗外,天已經蒙蒙亮了,再過半小時便會完全天亮,「思覓,你在這休息一會?我去看下小安和游鐸。」
楊思覓也站起來:「我和你一起。」
姜沖看著程錦和楊思覓一起離開了辦公室,他看向葛閱:「喂,這兩人怎麼回事?」
葛閱打了個哈欠:「你到底是眼睛不行,還是智商不行?還有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愛多管閒事了?他們能幫你解決這個案子不就行了,其它的他們愛怎樣就怎樣吧。」
姜沖覺得碰上這些人不生氣都不行:「你就不能好好說話!我什麼不行?我就情商不行!誰搞得懂你們這些人到底怎麼回事!」他煩躁地抓了把自己的頭髮,黑著臉出門了。
葛閱聳聳肩,和姜沖相比他覺得自己的脾氣挺好的。
程錦和楊思覓剛走進小安和游鐸所在的辦公室,小安便叫道:「老大,你來得正好,你怎麼知道我們有新發現了?!」
程錦笑道:「不,我不知道。」
小安轉了個圈回到她的椅子上,她移動滑鼠點擊著屏幕演示給程錦看:「我們找到這個論壇的伺服器,論壇的數據都存儲在那裡……」
程錦攔住她:「告訴我結果。」滿屏的代碼看得人眼花。
「好吧。」小安道,「我們找到了很多刪除和帖子,有幾頁比較重要的,有一頁是粱庶在幾周前曾經發布過免費心理輔導的活動,有很多人跟貼說要參加,而要參加的人都要從論壇上下載相關資料並填寫報名表,我們這邊的這幾個案件中死亡的人也下載過這些資料,粱庶應該是怕我們看到這些資料然後根據資料找到他的諮詢室,所以才冒險想把電腦弄壞,可惜他不夠專業啊,還是被我們發現了。」
程錦道:「你把這些人的身份都查出來,然後讓姜隊長去查看一下這些的人近況。」既然除了已經死亡的人還有其他人接受過粱庶的新型治療,那或許這些人也有潛在危險。
「好的。」小安應道。
游鐸道:「粱庶的帳號在昨天發布過兩個帖子,一個是在昨天午後刪除的,那時他還活著,還有一個是在昨晚刪除的,那時粱庶已經死了,這個使用粱庶帳號的人操作時用的是代理伺服器,我們查不到IP位址。」
程錦皺眉:「查不到?」
游鐸解釋道:「這些數據經過了很多個伺服器,而且這些伺服器都是國外的,很難追蹤。」
程錦微笑道:「那就回局裡去查,我們局裡有最好設備,而你們是技術最厲害的人,去把這個人找出來。」
小安眨眨眼,跳下椅子,背好包,往外跑,游鐸抓起外套和包追上她,「你跑這麼快幹嘛?」
小安道:「我們趕時間啊!」她笑嘻嘻地又跑回來,繞著游鐸轉著圈,「我是技術最好的人!我去把這個人找出來!」說完她又沿著走廊往前跑。
游鐸喊道:「你要跑回去嗎?等等,我去借輛車來……」
剛走出辦公室的葛閱看著他們搖頭,叫住了他們:「行了,我做回好人送你們去吧!」
小安跳過來挽住葛閱的手臂:「大叔,你真是好人!」
「……」葛閱有點後悔自己多管閒事了。
游鐸把小安從葛閱身邊拉到自己身後:「葛隊長,非常感謝你能送我們。」
葛閱維持住笑容,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還擔心自己占這小姑娘便宜?「別客氣,我去開車過來,你們在門口等我。」
程錦翻看著小安和游鐸列印出來的論壇資料,最後被不明人士刪除的帖子的內容是向所有會員道歉的,大約的內容是說他要離開一段時間,釋心工作室將暫時停止工作……這張帖子是從諮詢室的電腦中發出的,應該就是粱庶本人發出的,他應該是想離開北京,但最後沒走成。
再前一個被刪除的帖子的操作也是在諮詢室的電腦上進行的,這個帖子的內容是粱庶寫給鄭征平的,主要是說他辜負了老師的期望,連累了老師……他會獨自承擔這些責任……寫了很多,發布時間和刪除時間只差十幾秒,應該是發布後他又馬上刪除了。
程錦道:「這種矛盾的行為是什麼心理?」
楊思覓靠在程錦身旁看著他手上的紙張:「我看過粱庶的那些筆記,他有說到一句話:說得再多也不如行動一次,這句話是他的老師鄭征平說的。」粱庶一直就是鄭征平的學生,然後讀研也是鄭征平做他的導師,後來又給鄭征平做助教,他對鄭征平極為信任和崇拜。
程錦道:「他決定付諸於行動,所以就把這些抒情文字刪除了?不刪可能還……」他坐下來翻看這整個案件從頭到尾的資料,把韓彬的屍體檢驗報告也重新看了一遍,「好像沒看到韓彬?」
楊思覓道:「在外面接電話。」
程錦仔細聽了聽,還真從室外傳進來的那些嘈雜的聲音中分辨出來了韓彬的聲音,間間斷斷的確是通話的節奏,然後又聽到有車開進院子,步歡說話的聲音,程錦笑道:「葉子他們也回來了。」
很快便聽到葉萊在問走廊上的人:「看來我們老大了嗎?」再過幾秒葉萊和步歡出現在辦公室里,「老大,鄭征平來了,帶他去看粱庶的屍體?」
程錦道:「不急,你們先招待一下他。」
葉萊答應後和步歡一起出去了,步歡竊笑:「怎麼招待?」程錦那語氣很像是讓他們先把人修理一頓啊。
葉萊道:「就是除了不讓他走,他有什麼要求我們都儘量滿足他。」她拍了拍步歡的肩膀,「這你最在行了,交給你了。」說完她把步歡推進了鄭征平所在的辦公室,然後對鄭征平道,「鄭教授,麻煩你稍等一下,我同事先陪你聊聊天,我去幫你倒杯茶來。」
鄭征平笑道:「你們太客氣,不用麻煩。」葉萊笑著離開了,鄭征平把目光轉向步歡。
「……」步歡頭皮發麻,他一定也不喜歡和學心理學的人聊天,如果學心理學的人都像楊思覓一樣多好,至少楊思覓大多數時間都閉著眼睛而不是睜著眼睛觀察別人。
一上午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步歡笑得臉都僵了,葉萊已經幫鄭征平續了幾次杯了。
鄭征平也沒那麼從容了:「還要等?」他早感覺到不對勁了,因為上衛生間時步歡也陪著他,這服務可就太周到了,讓人消受不起。
辦公室里程錦的手機終於響了,小安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了出來……
程錦接完電話看了一下時間,出門找了人問姜沖在哪裡,然後在樓頂找到了正在吸菸的姜沖,「姜隊長,留在粱庶宿舍附近的人有沒有什麼發現?」
姜沖把煙掐滅了:「他們說沒有人去過粱庶的宿舍。」
程錦點頭:「那就讓他們去休息吧。」守了這麼久也夠累的,他本來還在想鄭征平會不會去粱庶家裡,現在鄭征平在他們這裡,他哪也去不了。
姜沖問:「你們把鄭征平帶來了?」
程錦笑道:「對。要一起去看一下麼?」
姜沖耙了一下頭髮,有什麼可看的?他揉了把臉跟著程錦和楊思覓下樓了。
「鄭教授,你好,我們又見面了。」程錦和楊思覓終於來了,步歡和葉萊鬆了口氣,兩人先是退到一邊,然後就悄悄地順著牆根溜走了。
鄭征平笑道:「程警官,我不知道你們到底什麼意思,但我下午還有課,我恐怕得走了。」
程錦看了下手錶:「你的課在三點,那我們還有三小時的時間。不好意思,鄭教授,我們法醫室那邊出了點小狀況,不過他們向我保證很快就好,所以還請你再等一會,恰好也到吃飯時間了,你和我們一起吃點便飯,應該吃完飯就差不多了。」
飯是套裝的盒飯,一葷兩素還配了個湯,程錦看了一下菜色,覺得還行,他遞給鄭征平一盒。鄭征平很無奈,被公安局的人請在公安局吃飯,這算怎麼回事?
血白6(完)
程錦拆了一雙筷子遞給楊思覓,他伸手摸了一下湯,並不燙,他把燙移了一盒給楊思覓。鄭征平看了他們一會,又看到旁邊的姜沖自顧自的吃飯,他重新看向程錦道:「政府部門允許你們存在這種不一般的關係?」他今天在這裡很不痛快,就忍不住想給別人也找點不痛快。
姜沖被嗆到了,連忙轉過頭,要不就要噴在座的人一臉。
程錦笑道:「目前看起來是這樣。」楊思覓在嘗著菜,眼也沒抬。
鄭征平道:「這裡好像是你說了算,那麼就是說這種關係居然沒能影響你的前程?」
程錦笑道:「目前看起來是這樣。」楊思覓喝了口湯,似乎覺得湯還行,拿起那小一盒湯一勺一勺地喝著。
鄭征平覺得有些意思:「你也不在乎你的前程?」
程錦笑道:「你不也不在乎你的前程?」他從他剛剛放上桌上的那疊紙里抽出一張放在桌面中間。
鄭征平拿過去看了眼,是他在近期做的一些研究,他笑道:「你們這是在查我,能解釋下為什麼嗎?」
程錦道:「因為最近有很多人死於你這種治療方法。」他拿出一個資料袋把裡面的照片倒出來擺在桌上。
鄭征平掃了一眼就不想仔細看了,他把自己面前的盒飯推開,對著這種照片還怎麼吃得下飯,「我研究的這種治療方法還只是理論而已,要成為能夠在臨床上廣泛使用的治療方式還有漫長的過程。我想你們應該是弄錯了。」
程錦道:「這些人都是釋心心理諮詢室的顧客,據我們的調查,你也是諮詢室的心理輔導醫生。」
姜沖的筷子停了一秒,鄭征平也是那個心理諮詢室的心理醫生?----這個好像沒有查到過。他鎮定地低下頭繼續吃自己的飯。
鄭征平道:「釋心心理諮詢室是粱庶的工作室,我偶爾會去看一下,不過並沒有參與過心理輔導。」
程錦笑道:「那昨天你也是只是去看一下?」他笑著攔住要說話的鄭征平,「別忙著否認,我沒興趣耍你玩。你戴了帽子進電梯,電梯的攝像頭裡辨認不出來你的樣子,上了二十一樓,然後再走樓梯下到十九樓,你沒注意到二十樓的那家公司在門口裝了攝像頭,不巧得很,恰好拍到你了。然後一個半小時後你又從十九樓上到了二十一樓。這一個半小時你在諮詢室里做什麼呢?」
這次姜沖很鎮定地吃著飯,沒有一秒停頓,雖然二十樓是有攝像頭,可惜光線太暗,並不能辨認出拍到的人就是鄭征平。
程錦的話讓鄭征平心神不定,他不自覺地垂下了眼,再一抬眼恰好對上了楊思覓的幽暗的眼神,明亮的辦公室內似乎也變得寧靜、幽深。有人在叫他,有些驚喜的聲音,「老師,你來了!」他微笑著點頭走過去,那個人的臉從黑暗中浮現出來,是粱庶,他笑著迎向自己,然後又去幫自己倒水。鄭征平微笑著想這孩子是個好孩子,只是……他心裡嘆息了一聲,手中卻拿了個紙包往粱庶的杯子裡倒了些粉沫,粱庶回來了,他接過粱庶幫他倒的水,看著粱庶道,「別擔心那些事情,不會有事的,有老師在呢。」粱庶笑著點頭,鄭征平看著他低頭喝了口水,然後他眼神有些奇怪地看向了自己,又垂下了眼,慢慢地喝完了那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