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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0:28:09 作者: 易容術九
大家都看著他,步歡聳聳肩,「看我做什麼?你們是覺得我不該瞎說實話?」
葛閱道:「他們怎麼約上的?」
步歡笑道:「在某種特殊場合?這種地方多了,酒吧,俱樂部,或者是什麼興趣小組愛好協會之類的。」
葛閱道:「我只有知道有車友會……」
「網絡呢?」小安道,「現在通過網絡約人可比去現實的場合中等待雙方相遇來得方便快捷。」
「去年那四個受害人,我們查過網絡方面,是和一些色情網站有關,但恰好當時碰上掃黃打非的嚴打期,那些網站都被封了,效率太高,我們沒攔住。」說話的人是新區公安局的田也刑警。
「……」
葉萊道:「可能就是因為網站被封了,我們的兇手就暫時收手了。」
步歡道:「那現在是風頭過了,那些小網站又冒出來了?兇手就也回歸了?」
小安道:「我來查一下。」
步歡笑道:「還是讓游鐸查吧。」
「哦,好。」游鐸應了聲。
小安道:「我可以啊,我又不是不認識黃色網站,看得多了,好麼。」她本來看著就顯小,今天又梳了個雙馬尾,穿的是毛衣和超短裙,帶花紋的褲襪,腳上是圓頭皮靴,這身裝扮讓她看起來年紀尤其小。這讓大家一聽到她說的話便都笑了,從各個公安局過來的刑警們還多看了她好幾眼。
程錦抬手做了個都安靜下來的動作,「掃黃打非不止是針對網絡,更多是針對現實社會,可能是兇手常去的場合被整頓了,所以他暫停了作案。」只是這種場合太多,不能縮小範圍的話,很難找到兇手去過的。「當然,也可能是別的原因,或許他就是這麼打算的。對了,之前那四個受害人的電腦手機還在嗎?」
東城區的武海道:「手機沒找到,應該是受害人隨身攜帶著,然後被兇手拿手走了。」兇手除了手機,也把受害人錢包里的現金拿走了----假設受害人錢包里多少放了現金。「電腦已經還給受害人家裡了,但證物室應該有這方面的備份。」
程錦聽了便道:「葉子,待會聯絡一下,取過來。小安,到時你看一直能不能查出些什麼來。」
「好的。」
程錦又道:「你們有沒有查過手機是否被銷贓了?」
「查過,但查到這方面的線索。」
葉萊道:「老大,我們會再去查一下。」
「好。」程錦道,「之前的受害人時間隔太久了,大概查不到了,注意一下現在這兩個人就行。」
「好。」葉萊翻了下案卷,「這兩人的手機還不錯,比較值錢,或許兇手不會扔了,而會買掉。」
「希望如此。」
第五、六個受害人分別叫詹必秀和常鍵,他們倆的手機不在身上,應該也是被兇手拿走了。那個出租房裡沒有電腦,要不是主人沒電腦,要不也是被兇手拿走了,葉萊決定稍後向常鍵的親戚朋友確認一下。出租房所在地最近在拆遷,攝像頭不多,暫時還沒有發現可疑的人。
詹必秀和常鍵是死後四天後才被發現的,是常健的一個親戚一直找不到常鍵,便報了警,那親戚說,在過年期間還找不到他,這太奇怪了,肯定是出事了。詹必秀的家人也很著急,但倒是沒往她出事的方面想,也就沒報警。
警方接到報警電話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常鍵租的房子查看情況,結果發現了包括他本人在內的兩具屍體。因為兇手走時把暖氣關了,他們的屍體保存得還不錯。
「你們想去看看現場嗎?」
程錦道:「去看看吧。不,還是先去看屍體,屍體現在是在法醫鑑證中心?」
「對。」
在法醫鑑證中心那邊,接待他們的是一個姓的四十多歲的男人,他姓趙,這個案子主要由他和他手下的兩個法醫負責檢驗屍體的。
「趙主任,你好。」雙方寒暄了幾句後,便去了冷藏室看屍體。
趙主任按照冷藏柜上的編號陸續地拉開了幾個冷藏櫃,「就是他們。」屍體都是解剖過洗乾淨再重新fèng好的,現在的樣子挺乾淨整潔的。「都是刺傷,兇器是窄的切肉刀,磨得很鋒利。」
步歡屍體上的傷口問韓彬,「這種程度不需要醫學基礎吧?」
韓彬道:「力氣夠就行。」
韓彬又看了會常健的屍體,常健高1米75的樣子,「他是站著的時候被敲暈的?」
趙主任道:「對,由他頭部的傷口角度可以判斷出兇手大概和他差不多高。兇器是個扳手,現場沒有發現。應該是兇手自己帶來的,或者他是從現場取得,然後帶走了。」
兇器是否取自於現場還是比較重點的。如果是從現場取得,那可能是激情殺人,兇手很可能事先沒打算殺人,或者是不知道常健也在,看到他後,臨時拿了個工具對付他。如果是兇手自己帶來的,那便是他本來就計劃好要殺掉常鍵了。
程錦想到另一件兇器,那把刀,「兇手用的刀一直是同一把嗎?」
「對的。」
程錦道:「思覓,能看出兇手殺人時的狀態麼?」他拉著楊思覓走到第一位受害人的屍體旁。
狀態?趙主任看看他們,又低頭看著屍體,會把人戳出這麼多個洞的兇手當然很瘋狂,難道還指望他是個正常人?
楊思覓道:「傷口平整,分布均勻,刺入深度……」刺入深度從屍體表面看不出來。
韓彬翻了下檢驗報告,「也比較均勻。」
楊思覓接著道:「兇手殺人時算比較鎮定的。」
趙主任這才明白過來,原來他們在說這個,「嗯,算是很鎮定的。」
楊思覓道:「那要看和誰比。」
程錦拉著楊思覓的手,輕輕地拍了下,然後看向其他人,「這刀造成的傷口有在別的案件中出現過嗎?」
「你是懷疑他以前殺過人?」鄰居蘭華區公安局的洪軍問了聲。
「嗯。」程錦道,「初次殺人,新手更可能會拿著刀亂捅一氣,把屍體弄得亂七八糟,我看他很有條理。而且,新手在現場布置方面也容易犯錯,而他並沒有把現場弄亂。他或許還簡單收拾過現場,擦去了明顯的指紋以及其他痕跡。」
「我們去查一下。」葉萊道。
程錦道:「還有就是兇手的情緒問題,你們覺得他為什麼殺人。」
「本來是覺得他憎恨女人,捅了那麼多少刀,還特地刺傷下體。」田也道,「但現在他連男人也殺,而且還把生殖器切下來了。他這是女人男人都恨?」
葛閱也道:「好像是這樣。但我想他的性向應該是異性戀……」
步歡插了句,「確定兇手是男人嗎?」
他這一問,大家都稍微愣了下。洪軍道:「愛害人和兇手發生過性關係,基本可以判斷她們是和男人發生的關係。」
步歡道:「如果兇手是女人,但她用了道具呢?有用過保險套的痕跡是吧,用道具時也照樣可以用保險套嘛。」
「……」
邱永平道:「第四個受害人死時,旅館的攝像頭拍到兇手模糊的樣子,是男人的可能性更大。從體力上考慮,也是男人的可能性更大。」
程錦道:「性向問題向受害人家屬打聽一下就知道了,就算他們沒有出櫃,家人應該也或多或少能感覺得到。」
步歡道:「也對,遲點查一下。」
「你剛才說兇手為什麼殺人。」葛閱道,「一般這種兇手不都是有個悽慘的童年嗎?天天被父母責罵虐待,滿腔委屈與怨恨,長大後,自己有能力了,然後就開始報復。」
游鐸道:「不一定是父母,應該說家裡的長輩,這樣更嚴謹。」
「好吧……」葛閱有點無語,這年輕人挺較真啊。
步歡笑道:「這種家庭出來的人,性格可能是有一定問題,但真正會去殺人的,還成為了連環殺手的,大概萬中無一。」
步歡小時候的家庭情況特案組裡的人多少都了解一些。
葉萊道:「對,一般人不會這麼極端。」
小安道:「要靠殺人來發泄的人,大概不止小時候過得不好,現在他也過得不好,所以仍滿腔怨恨。是吧,楊老師?」
楊思覓道:「身體是成熟強壯了,心理方面永遠沒這個機會。填不滿的空洞,他殺再多人都沒用。想要愛,卻去找性。蠢成這樣,也是一種犯罪。」
程錦捏了下他的手。在場的人在觀察力方面都是佼佼者,都注意到他們之間的小動作,也都當作什麼都沒看到。
「……」步歡倒是抓了抓頭,因為他懷疑楊思覓是在諷刺他。
葛閱道:「兇手應該是男人,男人在性上隨便一些,有些人會把性和愛分開。」
步歡正鬱悶著,聽到他這話便忍不住反駁,「按你這個說法,女人不喜歡把愛與性分開,那不是更容易因愛生恨,也更容易因此殺人,兇手是女人的概率不就更大了?」
葛閱道:「那等抓到兇手時看他到底是男是女,到時看我們到底誰說的才是對的。」
「……」步歡無言,爭歸爭,其實麼,他也傾向於認為兇手是男人。
程錦道:「這案子的確和性有關。我想兇手是不是特別厭惡某些特定的人?」
葛閱道:「出軌的人?」
游鐸道:「不是,六位受害人中只有三位是已婚人士。」
「他憎恨亂來的人。」步歡看他們總說不到重點上,便替他們說了,「這些人都是在約炮。這個兇手算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吧,自己也約,還不許別人約,做人怎麼能這樣。」
韓彬覺得他描述得不恰當,「不,更像是釣魚執法。」
葛閱吃驚地道:「不可能是我們自己人做的吧?」
韓彬道:「不,我只是形容一下。」
程錦道:「如果他憎恨亂來的人,他為什麼沒有去殺性工作者和嫖客?」
受害人的身份背景都調查過了,沒有從事性行業的。
楊思覓道:「受害人中是沒有性工作者,但不一定沒有嫖客。」
程錦笑道:「你說得對。」
第42章 性情中人4
離開了法醫鑑證中心後,他們去了第五、六個受害人被害的兇案現場。
門封著,揭了封條,推開門,怪異的氣味撲面而來,大家都不自覺地皺起了眉。
這是個一室一廳的房子,很多東西被公安局都帶走了,顯得空蕩蕩的。客廳和臥室里有大量乾涸的血跡,從白色的屍體輪廓線可以看到,死了兩個人,一個死在客廳里----男受害人常健,另一個死在臥室床上----女受害人詹必秀。
警方推斷出來的兇手作案的過程大致是這樣的:常健和詹必秀發生了性關係,兇手是否有加入存疑,因為他的保護措施做得太好,沒有留下相關證據,然後詹必秀在床上休息,常健下了床,走到客廳時被兇手打暈,接著兇手進入臥室,殺了躺在床上的詹必秀,接著他再回到客廳把昏迷中的常健也殺了。最後兇手收拾好現場,消除可疑痕跡,清洗乾淨身上的血液,離開。
兇手自己不邀自來的可能性不存在,因為常健身上沒有抵抗傷,這說明他對兇手沒有防範心,所以兇手才能突然襲擊把他打暈。兇手提前躲在房間裡的可能性也不存在,因為這套房子比較小,不方便躲藏。唯一的答案是,兇手和受害人認識,是受害人主動讓他進入房間的,當然,受害人肯定沒有預料到這是引狼入室。
程錦道:「他先殺了詹必秀然後再殺的常鍵?」
洪軍道:「對,床上沒有常鍵的血液,而常鍵屍體旁有詹必秀的血液,兇手殺了詹必秀之後身上濺上了她的血液,在殺常鍵時滴落在了周圍。常健的頭被敲擊了不止一下,第一下是側擊,他被打倒在地,接著的兩下是近距離的敲擊,應該是兇手打暈他後,怕他醒來,又在他頭上多敲了兩下,可能是怕詹必秀尖叫時吵醒他。」
「嗯。」程錦點頭,很合理。
這麼多人擠在這個並不寬敞、空氣也差的地方,很難受,步歡便出門去了,點了支煙,靠在牆邊抽。葛閱站的位置比較靠門邊,探身看了他一眼,然後便跟著出去了,「給我一根。」
步歡從口袋裡摸出盒煙給他,「你自己沒帶?」
「帶了,就看下你抽的是什麼。」葛閱拿了一根,然後用楊思覓給的鋼筆打火機點燃了。
步歡笑看著他的打火機,「我們楊老師對你不錯啊。」
葛閱道:「我又不能不收。」
步歡笑著拍拍他的背,「沒事,他現在做事已經很有分寸了,真的。」
葛閱吸了煙,然後吐出煙霧,笑道:「我想起個笑話。」
「說來聽聽。」
葛閱道:「有個人去坐飛機,問空姐系安全帶有用嗎。空姐說有用,飛機失事時,沒系安全帶的人會撞得殘缺不全,死狀很慘。那人便問,那系了安全帶的人呢?空姐說,他們都安詳地坐在自己位子上,死的時候完完整整的。」他笑了笑,「楊思覓大概會讓我死得完整一點。」
步歡哈哈大笑,「你這個笑話很有意思……」
他的笑聲驚動了旁人,有鄰居聽到動靜後開門出來查看,那是個七十來歲的老太太,她腿邊有條白色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