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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莊秦那邊還能想個辦法去逗弄一下他家的小豹子，自己這邊等了六七年了，好不容易打了一炮，結果把人打跑了，找了好幾個藉口都沒把人騙過來，簡直太失敗了!

    曹洋發出挫敗的低吼，覺得自己剛才數落莊秦的那兩句話都能套用在自己身上了，嘰歪了六七年還追不上一個人，簡直……簡直還不如一個娘們兒呢!

    溫曉寧半個月沒再往樓上跑了，似乎樓上的那位因為自己上次罵他蛇精病這句話觸及了底線，生氣了。他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占了人家不少便宜，還這麼對他，確實不應該。

    但是他也想不到什麼解決辦法，沒有送餐和送快遞做中介，他和那個男人之間的距離比這棟樓還高，簡直遙不可及。

    就這麼糾結了大半個月，突然有一天晚上康哲打電話來了。

    他們倆平時沒事很少打電話，主要就是溫曉寧摳門，寧願在網上聯繫，平時沒要緊事簡訊都不帶發一條的。康哲為了照顧這位摳門大仙兒的情緒，也很少會主動打電話。

    可是這件事非同小可!!

    「你知道嗎?劉教授被抓起來了!」這一句話，就把溫曉寧震了個頭暈。他抓著手機的手指開始哆嗦，半天腦子才清明一些，擠出艱澀的聲音，「抓，抓起來了?為什麼?」

    「他做的那些事曝光了，不少被騷擾過和威脅過的人舉報他，還有照片和錄音，最重要的是他被抓了個現場，那個被他騷擾的同學有點兒背景，當時他就說被勾引，但是怎麼狡辯都沒用了，學校都保不下來他……對了，你去看看學校的論壇，都要炸了，而且學校好像因為壓力都不敢刪除!」康哲的聲音十分激動，幾乎有些聲嘶力竭，「曉寧，你，那個……」

    溫曉寧把手機丟到一旁，手忙腳亂的打開電腦，點開那個自己無比熟悉的網頁，頂在最上面的帖子用紅色的粗字體標註。

    【德高望重的劉教授，你的良心和道德被狗吃了嗎!】點進去裡面則是一組組照片，很多都是被抓現場拍的，劉教授那張驚慌失措的表情搭配凌亂的衣服和地中海髮型，看上去既猥瑣又可笑。照片下面則是一些同學的舉報信照片和錄音下載，簡直就是個控訴大會。

    下面的跟帖亂成一團，溫曉寧已經沒有心思去看了，康銘還在手機里喂喂的叫，他控制著自己的心情，把手機拿了起來：「我在……」

    「你看了?簡直大快人心!這個老雜碎終於被抓了，據說判了不少年，而且被學校開除，職稱都給扒了。」康哲哈哈大笑。

    「那又怎樣?」溫曉寧聲音艱澀，「那又怎樣，我終究是沒有畢業，沒有畢業證，沒有學位證，什麼都沒有，不是嗎?」

    「……曉寧……」康哲在手機的另一端，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自己這位好友。

    「讓我靜靜。」溫曉寧不等對方反應，就掛了電話。

    溫大媽已經睡了，姐姐還在夜班沒有回來，他把自己縮在床上，背靠著牆壁，用被子捂著頭，痛哭出聲。

    這幾年，這件事幾乎變成他心中的魔鬼，一個夜晚驚醒就再也睡不著覺的夢魘，那張惡毒猥瑣的嘴臉和摸在自己身上那雙冰涼汗濕的手讓他噁心又顫慄。校方的維護和倒打一耙讓他連學業都無法維持，就算是要告都找不到門路甚至還會被威脅。

    誰會聽一個學生的話?一個教授的價值高還是一個窮學生的價值高，這是一目了然的。

    現在，那個傢伙終於落網了，被抓了，被社會唾棄了，可是他呢?當年他背負的那個勾引教授為了通過論文的恥辱就能被洗刷了嗎?那個因為品德問題被開除的恥辱就能消逝了嗎?

    什麼都不會改變，除了不再有人受到傷害，仍舊什麼都不能改變。他的檔案上照樣有那樣的一個大過，終身直不起腰的大過，打在靈魂上的烙印讓他都不敢去找一份正兒八經的工作。

    一直到哭的睡著，溫曉寧始終蜷縮著，雙手緊緊的環繞著身體，似乎這樣就能讓他不再受到傷害，似乎這樣就能得到無盡的安全……

    第二天一早醒來，頭嗡嗡的響，眼睛腫的幾乎都無法睜開。他想要請個假，可惜最近正趕上學生快要開學，快遞最忙碌的時刻，經理說什麼都不批准，哪怕可以送完早回家，也不能請假。

    溫曉寧嘆氣，只能昏昏沉沉的爬起來，遮遮掩掩的洗漱完畢，抓起一件T恤就往身上套。套完了他愣了一下，自從那天被威脅著穿新衣服之後，他就專門翻出兩件新T恤來替換，可惜再也沒有往樓上送過快遞。

    早知道這樣，就不用浪費新衣服了!他嘆了口氣，又翻出自己上學時候戴的墨鏡擱在臉上。大大的太陽鏡擋住了他腫的不行的金魚眼，匆匆忙忙喝完老媽準備的豆漿，叼著油條就跑掉了。

    等到了公司，眼睛總算不那麼腫了，最起碼可以張開一些，不只是一條縫縫。等快遞件分揀完畢，溫曉寧打起精神，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莊秦手裡捏著嶄新嶄新的畢業證和學位證，上面照片裡的人神采飛揚，眼睛透出晶亮的光芒，對未來充滿了期待。可惜，他只能弄到這個，而最有留念價值的畢業照卻無能為力了。

    楊潤念完今天一整天的工作行程安排，看著明顯走神了的老闆，嘴唇抿的一絲血色都沒有了：「莊總你也真是費了心，如果他在不知好歹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