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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0:27:43 作者: 洛水伽楠
    同志們, 這是光明與黑暗的較量,正義與邪惡的鬥爭。我們好人不再沉默,壞人以後也不敢再囂張。無產階級團結為一體,試看天下誰能敵?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是領袖帶領著的我們。」

    群眾齊聲高呼:「我們,我們!」

    這一段話把全場氣氛拉到頂點,眾人情緒激動,心情激盪,久久不能平靜。

    事後,大家主動自覺地打掃戰場,幫著合作社的社員把裡面收拾乾淨,合作社損失不大,畢竟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都是葦子蓆子之類的東西,摔不壞。

    葛紅生帶著一幫狗腿子氣洶地來,灰溜溜地回去,這個消息很快就在農場傳開了,同時還引起了轟動。

    大家暗暗佩服楊君蘇這個年輕的科長,這姑娘的戰鬥力是真強啊,誰都不怕,誰都敢斗,連人人都避之不及的革委會都敢斗,關鍵是還斗贏了。

    以後,大家想再招惹她,都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了。

    大家對這個結果是喜聞樂見,葛紅生想拿楊君蘇立威,沒立成,反過來被人家拿來立威。

    這幾天,大家都在議論這事。

    四分場的職工對於楊君蘇的認識又深了一層,在喜歡的同時又多了一層畏懼。他們的楊科長聰明能力強還不好惹。

    楊君蘇十分滿意這個效果,當領導一定要恩威並施,只有恩沒有威,大家喜歡你但不怕你,就不會認真執行你的命令;只有威沒有恩,下面的人只會表面服你,暗地裡消極怠工也一樣不行。

    第二天,照片被照機館的師傅加班洗了出來,楊君蘇準備拿著照片去革委會。

    楊利民和葉香雲他們一聽說楊君蘇要去革委會,不由得嚇壞了。那個地方能隨便去嗎?

    楊盼也勸她不要去。

    楊君蘇說:「怕什麼,不入虎穴,蔫得虎子?」

    楊利民忍不住感慨道:「我不當領導也挺好,就算當上了我也干不長。」這一樁樁一件件的,要擱在他身上,不把心臟嚇出毛病才怪。他以前只看到領導的風光沒看到背後的危險。

    楊君蘇淡然道:「多新鮮,領導是誰都能當的嗎?當領導不光需要腦子膽子,還需要承擔責任和風險。咱們楊家本來就沒有這個遺傳,都是因為我天賦異稟。」

    楊利民一點也沒反駁。

    李衛紅小路張進他們聽說,楊君蘇準備勇闖革委會,都爭著要保駕護航。

    楊君蘇說道:「你們就跟著我一起去,在外面等著就行。我又不是去打架,我去跟他們聊聊。」

    李衛紅更加佩服楊君蘇,跟革委會都能隨便聊聊,這事只有他們楊姐敢做能做。

    李衛紅小路等十幾人簇擁到楊君蘇去革委會,身後還有不少聞訊趕來的群眾,遠遠看著。

    在眾人的注視下,楊君蘇拿著照片,昂首挺胸地走進了革委會的辦公室。

    有個小嘍囉認出了她,一臉緊張警覺地問道:「姓楊的,你今天又想幹嗎?」

    楊君蘇笑著問:「同志,我想找你們的負責人談談,今天都誰在?」

    她一問,今天葛紅生不在,寧雷?在家養傷呢。

    主事的是章主任,一個三十多歲,個子矮小、長著一雙三角眼的男人。

    章主任那雙三角眼上下打量了楊君蘇一通,楊君蘇不躲不閃,坦然無懼地打量著他。

    她的姿態不亢不卑,語氣十分誠懇:「章主任,你看,這張照片是我們無意間拍下來的。」

    章主任看著照片,照片的時機卡得非常好,就是寧雷打翻筐子,領袖語錄掉落下來的瞬間。

    他意味深長地問道:「無意中拍的?」

    楊君蘇一咬咬定:「就是無意中拍的。」

    章主任:「……」

    楊君蘇接著說道:「章主任,昨天的事,我也有責任,我沒有控制好事態,讓鬥爭無意中升級。你不知道,當時群情實在是太激憤了,就像是一根火柴扔進了稻草堆里,熊熊大火,勢不可擋。」

    章主任揚手打斷楊君蘇的話:「昨天的事我也聽說了,寧雷做得的確不對。等他傷好後,我們會對他進行嚴厲的批評。順便說一句,寧雷是我們革委會臨時打雜的,他代表不了革委會。」

    楊君蘇心中冷笑,老套路啊,一出事就甩鍋給臨時工。

    她表面上順著章主任的話說:「哦,原來他是個臨時工,怪不得呢,我覺得他這人不像革委會的。跟他說領袖思想不懂,《農業六十條》也不懂,馬克思辯證法更不懂。」

    章主任:「……」

    「章主任,昨天的事情,我們四分場的群眾情緒激動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怪這個寧雷平時做人不行。聽說他以前是個小混混,上學時掀女同學裙子,吹口哨各種壞事沒少干,也不知道怎麼就混進了革委會。這次還對人民群眾和幹部不客氣,對我們的賀科長一言不合就揪著領子要動手。」

    章主任沉著臉保證道:「這個寧雷,我們會處置他的。」

    楊君蘇誠懇地道:「章主任,你真是個公正公平的人。另外,我再交代一些事情,有人舉報我走資本主義道路。真是可笑,我一個無產階級,生在農場長在農場,我哪知道什麼是資本主義?我們是集體場辦企業不是個人的。

    再者就是,我們的職工生活艱難。前段時間,四分場基建資金不夠,我們集資蓋房,大部分人家都是借的錢,包括我自己也是。我們是腰裡掛鈴鐺,窮得叮噹響。大家的錢都集資蓋房了,生活沒著落,總不能向場裡要,更不能向你們革委會要。我們窮人想窮法,就自力更生,艱苦創業。偶爾賣幾張蓆子,還有燒磚的事,那也是沒辦法。章主任,你們要是能幫我們解決這些問題,我們合作社不辦也沒事。經過這件事,我也怕了。我一個姑娘家,我在辦公室里呆著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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