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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0:26:03 作者: 執竹贈酒
裴聲行說過,只要不離開宮殿,這個宮殿的一切她都可以用,所以,這個暗道,她應該是可以進去的吧?
裴聲行那樣心思縝密堪稱可怕的人不可能不知道這個暗道,這所宮殿,可是裴聲行為她專門設計的。
夏麼麼杏眸微轉,思緒幽幽,現在宮人都沒有進來,說明裴聲行就在門外,他雖然被她趕出,但他肯定不會離開。
她暫時不想見裴聲行。
夏麼麼悄悄把花瓶放在架子上,花瓶上有精巧的花紋,夏麼麼以前只以為是一個常見的貴重裝飾品,她指尖貼心擦了擦花瓶,悄聲道:「沒想到你還另有用處。」
說完,她提著裙角,偷偷走入暗道。
架子合上,暗門消失。
看上去,像是夏麼麼從殿內消失了。
***
夏麼麼脊背微僵,提心弔膽,默念如果有任何不對勁,她就轉頭逃跑。但很快,她慢慢放鬆下來,步子也變得輕快。
因為暗室燭火琉璃,一片光亮剔透,猶如九天夢境,飄著淡雅清香,不管怎麼看,都不像是囚.禁犯人的地方。
「他怎麼放這麼多......」看到堆積的衣裙,夏麼麼微微睜大雙眸。
她隨意拿起一件,見衣裙薄紗,猶如仙娥所穿,被那精巧流光的刺繡驚到,夏麼麼屏住呼吸。
夏麼麼放下衣裙,心情略微古怪。
這些衣裙是為她準備的麼?如果是為她準備,那裴聲行為何不告訴她。
還是說,這些衣裙另有用途?
若讓她穿,一天十件都不會膩。
夏麼麼實在想不出,暗室里為何會放著這麼多的女郎衣裙。
她繼續向里走,發現第二層擺著髮簪首飾,夏麼麼簡單看了一眼,匆匆收回視線。
無端的,她心跳有些快,比起喜悅驚喜,更多的是恐懼。
她甚至在暗室里看到了床榻。
夏麼麼思緒嘭的炸開,身體顫抖。
比起宮殿,暗室才更像為女郎精心打造的囚籠,一個精緻奢靡,將她困到至死的囚籠。
夏麼麼咬緊唇瓣,哆嗦著手,差一瞬掉頭就跑。
但是,還有最後一道門。
也許是存在對裴聲行的奢望,夏麼麼還是推開了最後一道門。
門扉轉動,捲起輕風,抖落冷香,無一絲灰塵。
夏麼麼怔在原地。
竟是滿屋的畫卷。
那畫卷描繪著萬千姿態、妍麗嬌俏的夏麼麼。
***
被夏麼麼趕出寢殿後,裴聲行站在長階之下,他長久靜立,一動不動守望。
離開夏麼麼多久,他就站了多久。
腦海中忍不住浮現她的面龐,她一臉委屈,不可置信,又帶著無奈,紅著眼把他推出。
裴聲行低下眼睫,指尖攥緊她的香囊。
他好不容易讓麼麼眼中望著他,怎能願意讓她的眼中多了孩子,讓她的溫柔愛意分給他人?
裴聲行閉了閉雙眼,夏麼麼失落的眸色讓他心尖泛起刺痛,裴聲行咬了下薄唇,幽幽睜開眼。
他可以偽裝啊。
畢竟,他不能讓麼麼升起任何逃離的心。
裴聲行走到殿門外,隔著殿門,麼麼在做什麼呢?她會不會害怕他?裴聲行伸出的手微頓,隨即收回寬袖。
「你們,去問一下王后,願不願意見孤。」裴聲行慢慢吩咐宮人。
宮人頭低著,恨不得縮到地里,聽了大王的吩咐,道了聲諾,推開殿門,去尋找那位貌美良善的王后、然而,下一刻,宮人驚慌跪下,「大王!王后、王后不見了!」
在場的所有宮人唰唰跪了一地,眼前發白,冷汗浸衫,心裡大叫,完了。
裴聲行臉頓沉,指骨攥緊,大步邁進,「麼麼?」
他眼角氤氳緋色,幽冷偏執,心尖疼痛,他咳了咳,喃喃啞聲:「麼麼,不要鬧了,我知道你在裡面。」
然而,無人回應。
宮人搶在業王發怒前急急說:「大王!我等拿項上人頭保證,沒有看到王后離開,王后不可能離開這個宮殿的。」
裴聲行精神緊繃,清楚至極,夏麼麼不可能離開,就算她在他眼皮底下離開寢殿,在業國宮廷,她一步也逃不了。
他忍下喉間的血,讓自己的雙眼,冰冷仔細地打量沒有夏麼麼的寢殿。
宮人們瑟瑟發抖,裴聲行忽然輕笑出聲,宮人差點屁滾尿流。
「無礙,爾等退下罷。」誰料到,業王竟溫和道。
宮人摸了摸發涼的脖頸,恍惚地退下,發生什麼事了?大王怎麼突然不生氣了?
裴聲行指腹輕輕拂了拂架子上的花瓶,夏麼麼不可能知道,裴聲行是如何盯緊她的,就連架子上花瓶紋路的指向都一清二楚,他低聲,嗓音優雅,帶著病態的寵溺:「麼麼,如果你能少一點好奇,那多好啊。」
***
夏麼麼被滿屋的畫卷驚到,
她壓下害怕,裙擺擦地,她怔怔打量滿屋畫卷。
一幅幅,是她的萬千模樣,是她的萬千笑容。
猶如九天仙娥。
落筆描摹,描繪她的郎君,是多麼用心,情意深深,濃烈,幾近病態。
站在此處,就連夏麼麼都有一種恍惚,像是見到無數的她,穿著不同衣裙的她,在俏生生對她勾起唇角,柔聲安慰她。
夏麼麼捏緊心口衣襟,慢慢走過,她見這些美人圖總有變化,起初,是齊國的她,似乎是麼妃的模樣,夏麼麼呆呆拂過畫卷,無法想像,這是裴聲行何時所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