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頁

    「但我並不想欣賞冬木。」裴聲行說, 「我看到院中的麼麼, 就覺得其他一切都變得無趣。」

    他話語直白，夏麼麼臉一紅，「你莫要再勾我了、」

    夏麼麼擔心自己又被裴聲行裝出的有情模樣騙過去。

    「我沒有刻意勾你。」裴聲行停住, 他半跪，仰眸望著夏麼麼，「我說的是真心話。」

    「麼麼，你考慮好了麼？」

    夏麼麼嬌糯的嗓音抖了抖，「什、什麼？」

    「成為我的王后。」裴聲行握緊夏麼麼的指尖，「我的王后只能是你，只有你在我身邊，我才能走下去。」

    一股酥麻從他指尖觸碰的地方傳到夏麼麼心尖，夏麼麼眼神躲閃，「可你今後若是君王，將會後宮三千，就算我是王后，等我容顏老去，你就會厭棄我的吧，舊人哭新人笑，你到時會有很多新人呢。」

    就像齊國的廢后蘭氏與那老色鬼老齊王，曾經也是恩愛的夫婦呢。

    夏麼麼可沒見過君王真心待後宮裡的女子。

    「我只會娶你一人。」

    「麼麼，只有你是特殊的。」裴聲行輕喃，他無需做再多的解釋，夏麼麼看著他的眼神，便知道他的話語不假。

    裴聲行這樣的人能跌在她身上，夏麼麼眸色躲閃。

    夏麼麼咬唇，然而裴聲行的感情對她來說太過病態，夏麼麼不是很喜歡。

    夏麼麼想要的，是簡單的生活。沒有複雜的身份，只做一對恩愛的普通夫婦，夏麼麼就滿足了。

    她慢吞吞用視線打量裴聲行，裴聲行樣貌出眾，身材瘦削，凌厲，猶如一把冷冽的刀。

    他的氣度、傲慢，只是在她面前勉強收斂。

    夏麼麼別開臉，維持倔強，「你之前做我的情郎，也說要好好護我平安，然而你做了什麼呢？把我囚禁在裴府，差點在彭城外害我受傷。」

    「套馬索是兩軍交戰時用的東西，你卻用在我的馬車上，你可真厲害啊，裴聲行。」

    夏麼麼的話一字一句說出，裴聲行的臉跟著變白。

    裴聲行的偏執在夏麼麼心中是一根刺，這件事她需要裴聲行給她可以接受的回答。

    「對不起。」裴聲行顫抖著手，握緊夏麼麼抽離的手，「麼麼，我錯了。」

    夏麼麼一言不發，二人僵持半晌，她覺得乾巴巴站在院子裡也不是事，夏麼麼嘆口氣，突然摸了摸裴聲行的頭，「好啦，先別在這裡說了。」

    裴聲行身體繃了一下，他不敢打破此瞬的親近，夏麼麼的手滑過他的髮絲。

    等摸完裴聲行的腦袋，夏麼麼才覺得自己這個動作有些古怪，怎麼像安慰小孩子呢。

    「你起來，我們進屋，你想凍著我麼？」夏麼麼無奈。「不過我還沒原諒你，你不要誤會。」

    見夏麼麼和裴聲行過來，高華君不自在咳了咳，高華君是沒想到太子珉那麼高傲，對夏麼麼的態度卻那么小心翼翼。

    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高華君聰明地當做什麼都沒看到。

    人家太子珉對武昌侯之女夏麼麼態度不同，是因為夏麼麼是王后，高華君還沒有蠢到以為這些王室貴族對所有人都和善。

    「女郎，公子，在下這裡有許多書簡，都要帶下山，然而書簡繁雜，小童和在下並不能搬走所有書簡，不知道公子是否帶了護衛？可否幫在下？」

    裴聲行心不在焉，「高華君只要出山，其他都不會是問題。」

    「謝公子！」高華君臉上頓喜。

    歇息半晌後，一切準備妥當，高華君離開他待了快大半輩子的地方，眼中留戀不舍，但轉念想到接下來就可以在天下施展才華，在史書中留下自己的名字，抱著包袱的高華君，頓時紅光滿面。

    「公子，女郎，道路崎嶇，你們要小心啊。」下山的路上，高華君臉上又多了愁容，這路也太難走了吧。

    他之前為何要選擇如此險峻的地方隱居？

    高華君後悔。

    車馬難行，夏麼么小心翼翼跟在裴聲行身邊，她捏著裙擺，指骨凍得發紅，腳踩在地面，積雪堆積，雙腳浸濕，夏麼麼暗暗蹙眉，但一聲不吭。

    天快黑了，他們應該快些下山，夏麼麼不想因為自己耽誤行程。

    而且，她與夏府的人說只是出去一趟，夏麼麼想快點回去，不讓夏府的人擔心。

    「停下休息。」裴聲行淡淡道。

    「諾。」護衛道。

    「公子？」高華君不解，「為何停下呢？若是停下，恐怕傍晚前無法下山。」

    「我累了。」裴聲行挑眉，說。

    高華君心裡想果真是那養尊處優的業國太子，這麼嬌貴。

    業國先王和先王后極其寵愛業國太子珉，這件事天下聞名。

    裴聲行剛剛停下，護衛就拿了干木，生起火來。

    高華君剛剛被請出山，還沒從徹底從山上下來呢，還帶著矜持，總想著在裴聲行面前表現點什麼，說：「公子，其實這點風雪不算什麼，成大事者，要禁得住磨難。」

    暗衛司悄悄探出腦袋，「高華君，公子昨夜未眠，這山路這麼滑，這麼冷，這麼累，歇一下不行麼。」而且，他們公子受過的磨難是尋常人難以想像的。

    「什麼人！」高華君嚇一跳，身後小童吃力扶住他。

    「我是公子的暗衛，暗衛司。」暗衛司咧嘴一笑，「還有一位暗衛稷，在王后的府上，到郢都你就能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