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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0:25:21 作者: 歸緋
    坐在這種小舟上的感覺很奇特,像是跟著在晃悠一樣,又小,給人一種很容易翻下去的錯覺,明月抱著膝蓋,緊緊地挨著謝琅玉,像個小孩子一樣靠著他。也不是害怕,就是想這麼靠著他,覺著高興。

    謝琅玉沒忍住笑了一下,一隻手用力地摟了一下明月的肩膀,又鬆開,往上摸了摸她的臉頰。

    明月就閉著眼睛靠在他的肩膀上,好一會才坐好。

    船邊掛著魚竿,明月拿了遞給謝琅玉一根,好奇地在邊上探頭探腦,道:「這湖裡有沒有魚呀?」

    湖水很清澈,但是燈籠沒那麼亮,現下也看不到什麼。

    謝琅玉叫她坐好,垂著眼睛穿線,道:「應該是有的,一月份的時候撒過魚苗……你不要碰這個。」

    明月便縮回了去拿魚餌的手,巴在謝琅玉的肩頭,聞到一股淡淡的腥味,看著他仔細地穿魚餌,道:「這是什麼做的?」

    謝琅玉任由她巴著,手上捏的也都是腥味,他道:「蚯蚓,嗯,可能還有點白面……很髒,你別弄。」

    明月就扒拉著他一隻手臂,探著頭看。

    謝琅玉兩隻手都髒了,怕弄到明月身上了,就往邊上另一邊側了側身子,輕聲道:「很髒的。」

    明月就跪坐在他身後,趴在他肩頭看,就是要看著他。

    謝琅玉笑了笑,作勢要把手往後伸,摸她的臉。明月曉得他不會挨自己的,莫名還是啊了一聲,又打住了,連忙坐起來了,紅著臉錘了一下謝琅玉的肩膀,現下船已經走遠了一些,她還是怕岸上的人聽見了。

    「好痛啊。」謝琅玉收回手,繼續穿餌,笑道:「對不起,不弄你了。」

    明月哼了一聲,就繼續趴在他肩膀上,看了一會魚餌覺著無趣,便看著被燈籠照亮的,平靜的湖面。

    湖上很涼快,小舟慢慢向湖中的荷葉群里漂去,那邊沒點燈籠,瞧著黑乎乎的,只有小舟上一盞燈籠,明月就這麼吹著晚風,一點也不害怕,覺著舒服極了,就又伏在謝琅玉肩上,貼著他的臉,看著他穿餌。

    謝琅玉很有耐心,把勾上都穿滿了,修長漂亮的手指捏著這些髒兮兮的東西,明月還是覺著好看,手背上黛青色的血管都好看。

    謝琅玉就這么半背著她,不知道想到什麼,微微偏頭想要講話,兩人貼得這麼近,謝琅玉一偏頭,濕熱的呼吸就交纏在一齊,唇瓣貼上了明月濕潤的唇角,謝琅玉回過頭去,沒忍住笑了笑。

    明月還貼著他,臉頰蹭他的臉頰,蹭的謝琅玉歪了歪頭,她自己也在笑,還道:「你笑什麼?」

    謝琅玉往前俯了俯身,又坐好,繼續穿著魚餌,邊道:「我高興啊,高興能這麼背著你。」

    明月臉一紅,兩條手臂勾著他的脖子,在他耳邊小聲道:「我也高興。」

    謝琅玉笑了笑,道:「是嗎?」

    明月有些害羞,謝琅玉側頭看著她,就又親親她。

    明月覺著怎麼親都親不夠,抱著他的肩膀,貼著他的背小聲道:「想乘風哥哥把我背起來。」

    謝琅玉換了根杆子穿,用手背撥了一下她垂在自己胸前的手,道:「在船上,我不敢背你,把你摔下去怎麼辦。」

    明月就笑,小聲道:「你會永遠都願意背著我嗎?等過了幾十年,那時候我都老了。」

    謝琅玉故意嘆了口氣,道:「那我也老了,可能背不動你了。」

    謝琅玉把魚竿都穿好了,拿了一旁的帕子擦手,那股腥味擦不掉,就在湖裡沾了水擦,這才擦乾淨。

    謝琅玉擦了手,把帕子洗了,擰乾放在小案上,明月還伏在他背上,他拍拍明月的屁股,道:「來,坐好了。」

    小舟已經到了荷葉邊上,慢慢往裡邊去,有些荷葉長得高大,明月這麼坐著,覺著四周慢慢變得昏暗,只有小舟頭的一盞燈籠發出昏黃的光芒,荷葉像是帷幕一樣,兩人只能看見對方,岸上的一切都瞧不見了。

    明月從來沒有這樣看過荷葉,這麼近這麼新鮮,她新奇極了,忍不住伸手去摘,叫荷葉的根莖扎了手,也不疼,麻麻的。

    謝琅玉就在一旁看著她,等她玩夠了才道:「這邊上有荷花,要嗎?」

    明月嗯嗯兩聲,謝琅玉就伸手摘了朵荷花,明月拿在手裡,覺著手心也刺刺的,但是不疼,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她忍不住多捏了幾下。

    這船也不要人劃,船槳都掛在邊上沒動過,自己就往荷葉深處飄去,慢慢撞到了一片綿密的荷葉,還回彈了一下,便不動了。

    四周都是荷葉,像是把人包圍了一樣,只能隱隱約約地看到岸上的燈火。

    謝琅玉把兩人的魚竿順好,搭在船邊釣魚。

    明月靠著他,也把魚餌丟進去了,懶洋洋道:「我想在院子裡種樹,今個已經同秦老伯商量了,種一顆海棠樹,再種一顆石榴樹,好不好?」

    湖邊傳來蟬鳴聲,還有青蛙的叫聲,世上像是只有兩個人了,謝琅玉道:「挺好的,什麼時候種?」

    明月道:「快一點吧,我總覺著院子裡光禿禿的,橘如家就種了海棠樹呢。」

    謝琅玉自然沒有意見,道:「那件事情有些眉目了。」

    他的人查到了一點關於顧治成的事情,謝琅玉慢慢想著要怎麼講,過了一會才道:「你知道顧治成原來的名字嗎?」

    明月一愣,坐直了身子,想了想道:「單名一個淮字……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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