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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0:25:21 作者: 歸緋
    明正謙哼了一聲,瞥著她道:「我是不敢講話了。」

    謝氏掛不下臉,也冷哼了一聲。她後來也滿意明正謙,謝家中幾次顛覆,大起大落,明正謙從不同她疏遠避難,只是當年為了姐姐低嫁的事情終究是一根刺卡在心裡,謝氏想想就心酸,道:「我母親素來偏心,疼我姐姐多於我,當年不顧我還未出嫁,執意叫姐姐合離歸家,我現下都記得,我們謝家女郎,往日出門的時候,雖不至於眾星捧月,那也是呼朋引伴,上京哪個女郎不以同謝家女郎一齊為容?……姐夫遭難了,姐姐歸了家,那些日子,謝家風雨飄搖,叫我被退了親事,受了不曉得多少白眼,往日裡的好友都不肯見,我辦了宴,一個都不來……」

    謝氏擦了擦眼淚,「我不曉得我母親是怎麼想的,姐姐重要,我就不打緊了……」

    明正謙瞧她這樣也心疼,悶聲給她丟了個帕子,勸解道:「我看我那岳母,倒是最疼你的,你那親事,一見你家出事了就退親,這算什麼好親事?」

    謝氏擦了擦鼻涕,她這麼些年也想明白了,但是總是繞不過這個坎,「她就不怕,萬一我真嫁不出去了,在家裡老死嗎?」

    明正謙擺擺手,也後悔提了她的傷心事,連忙示意不講這個了,「一講你就哭哭啼啼的,忘了算了……你給個準話,月姐兒這事,你打算怎麼辦?」

    謝氏想了想,道:「我除了推她還能怎麼辦!我自是希望她好好的!」

    謝氏不曉得想起了什麼,渾身都沒勁了,「我姐姐那個人,她不會聽我講話的……」

    明正謙倒是不為難她,只道:「有你這個態度便好了,月丫頭早算作我們家的姑娘了,日後嫁出去,我們是娘家,要給她撐腰的,你現下就把態度擺明了,既然已經想好了,明個便修書一封,寄到京城去……」

    謝氏氣笑了,「我二十幾年只同他們來往節禮,忽然叫我寄一封信過去,告訴我那姐姐,姐姐,大喜啊,你兒子在我這辦了件大事……」

    謝氏光是想想就有些氣短,心裡又難受起來,「我不過是想在她跟前有些體面,卻總是沒臉的那個,她日後指不定怎麼想我呢,還以為我故意巴著乘風,把自家的女孩拉來牽線呢……」

    謝氏想完,明正謙拍拍她的背,到底是大局為重,謝氏也是曉得輕重的,只道:「頭一個該叫乘風講,乘風講了,我再出面,若是乘風都沒講,我這樣急急地出面,這算什麼事……」

    明正謙見她這樣想,沉吟了一下,道:「我也好好在衙里運作一番,明年,指不定,真能去京城呢。」

    謝氏想起京城心裡就戚戚,一時倒是想起了李家,不由拍拍明正謙,道:「我已經許久沒請李家二夫人喝茶了,她倒是又提了幾次嬌姐兒的婚事,我猶豫著呢,李君延倒是個好孩子,家世也好,就是家裡亂,李二夫人態度倒是不錯,叫我再想想……不講這個了,若是不結親了,對你不會有什麼影響吧,畢竟還在你頭上呢……」

    明正謙搖搖頭,打了個哈欠,道:「他家如今還是李大老爺當家。」

    明正謙窩在床頭,又提起那個溫冀遠,緩緩道:「他目的不純,日後若是再來,你草草應付,他怕是為著太子……」

    明正謙沒講,暗示地看了謝氏一眼。謝氏自然曉得其中關竅,只道:「打曉得他姓溫,我心裡便曉得要遠著他了……」

    二人又私話幾句,便雙雙睡去了。

    ·

    明月在自個院子裡洗漱了,又把衣裳穿起來了,她邊繫著帶子,邊道:「也不曉得橘如現下是什麼狀況,家裡也沒個響動的。」

    翡翠見她把小襖穿上了,便拿著披風給她披上,道:「沒響動才好呢,過幾日您自可上門去,奴婢看那趙家人都忠厚,鍾娘子日後定會美滿的。」

    明月稍微寬了寬心,抬起手臂道:「什麼鍾娘子,現下不能叫鍾娘子了,要叫趙夫人……」

    明月講著講著還有些樂了,道:「我當著橘如的面叫,倒像是自個比她矮了一輩一樣,真有意思。」

    明月穿好了衣裳,在鏡子前照了照,便匆匆出去了。

    翡翠連忙打著傘,又見沒下雨,還是把傘帶著了,兩人走出了院子,翡翠忽然叫了一聲,道:「沒打燈籠呢,哎呦,姑娘且等等,奴婢點一個去。」

    明月連忙把她拽住,道:「別費勁了,這屋檐下都是燈籠,哪裡還看不見路了。」

    ·

    長豐園裡,謝琅玉穿著褻衣,身上搭了薄被,靠在床頭就著燭火看書。

    屋裡點著爐子,又開著窗子透氣,趙全福沒一會進來了,掀著帘子笑道:「姑娘來了,燈籠都沒打呢,走到園子裡了。」

    謝琅玉抬眼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把手裡的書合上了,道:「再來晚一點能就寢了。」

    趙全福哎呦一聲,撥了撥炭火,道:「講些不規矩的話。」

    謝琅玉笑了笑,把書丟在了床頭,他扯了一下被子,過了會,又撐著起了身,道:「算了,穿衣裳吧。」

    趙全福道:「折騰什麼,奴才給您披個披風吧。」

    謝琅玉傷在腰背上,確實不好折騰,他沒答話,只安靜地下了榻,活動了一下肩膀,覺得身體都輕鬆了許多,他站著比趙全福高了許多。

    趙全福還絮叨,「何苦折騰,平白扯著傷口了,奴才給您披個披風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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