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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0:23:03 作者: 梨花白
    「既答應了我,你別到時候又膽怯,叫我也瞧不起你。」

    侯府後門的巷子裡,白采芝躲在牆後,小聲和一個面容冷漠的男人說話。卻見對方冷冷一笑道:「這個自然,就不為了你,為了王爺,我也必定要那女人活不過今日。」

    「若是得手了,能逃開還是逃開吧。」白采芝忽然嫵媚一笑,小聲道:「只要那女人死了,沒人再在太太面前說我的壞話,我遲早兒還能回去,到那時,憑我的手段,怎麼還不運出一份兒家私來?足夠咱們兩個遠走高飛隱姓埋名的了。」

    男人冷冷看了她一眼,忽地獰笑道:「不用怕我臨陣退縮,說出這樣話來安我的心。既有了這樣機會,我也不想著活的事情。死前能得和你這樣的美人兒顛鸞倒鳳一場,也足夠了。」一面說著,就在白采芝的臉上狠狠擰了一下。

    白采芝心中泛起無比的厭惡,想著昨夜在那破山神廟裡,自己被這男人摁著用盡花樣雲雨了一夜,她臉上就有些蒼白,一時間只恨不得這男人被亂刃分屍,不過在那之前,他得殺了寧纖碧才行。

    正要再勉強笑著說兩句,忽聽一陣說笑聲從遠處傳來,白采芝連忙道:「來了。」因就叮囑那男人小心,卻見男人點點頭,一轉身子,便悄悄隱沒在巷子裡,轉眼就不見了蹤影。

    「真好。」

    看著男人消失的方向,白采芝嘴角邊露出一絲惡毒的笑容,喃喃道:「寧纖碧啊寧纖碧,若不是你,我焉能落到今日這個地步?若不殺了你,不但難解我心頭之恨,只怕有你在太太身邊攛掇著,我也永遠回不去。少不得先除了你這個禍害,只要沒有你,我自然能得從前那些風光。別怨我,這是上天的意思,不然我哪裡就能碰見六皇子安排下的這個死士?」

    她一面說,面孔上全是扭曲的笑容,過多的磨難和挫折沒有讓這女人醒悟,只讓她的心越來越扭曲越來越惡毒偏激,若是有人聽見她這番話,一定會震驚於她的異想天開,然而她自己卻一點兒也不覺著,一心認定只要寧纖碧死了,那些屬於對方的富貴和風光就都能到自己頭上。

    寧纖碧此時正坐在馬車上回王府,一點兒也不知道危險的迫近。眼看著就要到王府了,忽見前面圍著幾十個人,於是忙讓車夫下去打聽,須臾間車夫便來回道:「奶奶,前面地上躺著個人,不知是死了還是活著,因他身旁有把染血的刀,因此人人都不敢上前。」

    寧纖碧道:「既是都躺在地上了,怎麼還不敢上前?」說著話便出了馬車,對身旁兩個護院道:「你們去看看,若死了,便買口棺材,找個地方掩埋了吧。若是活著,就先抬去百糙閣,唔,他身邊既然有染血的刀,你們送去百糙閣後,再通知官府一聲。」

    兩個護院答應了,這裡人群看見是親王府的馬車,紛紛退到兩旁,寧纖碧下了馬車,珠玉和蘆花在她身旁扶持著,都伸長脖子往裡面望。

    兩個護院到了近前,探探那人鼻息,便抬起頭叫道:「奶奶,還有氣兒,只是有些微弱。」

    寧纖碧早已看清那人衣衫襤褸身材削瘦,雖然身邊有把染血刀子,然而誰又敢保證不是迫於無奈才傷人的?這種事情平日裡不少呢。因此就讓護院們將人抬上馬車,送去百糙閣,至於是兇徒還是被欺壓的窮人,順天府自然會給個結論的。

    眼看著那人被抬著走過來,寧纖碧這邊打量,忽然就覺著有些不對勁兒:既有染血的刀,可這男人的衣服也太乾淨了吧?

    然而不等細想,便見那人忽的從護院手中翻下地,接著一個鯉魚打挺,伸手便刺了過來,那手中早不知什麼時候又握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

    寧纖碧腦子甚至來不及反應,只能是身體憑本能的向旁邊一躲,於是這刀子就刺進了她肋間,鮮血登時就噴出來。那人見這一刀沒刺中心臟,反應也是迅速,立刻就拔了出來要補第二刀,這一刀寧纖碧卻是無論如何也躲不過去了,然而身旁蘆花和珠玉大叫一聲,都猛地撲上去用身體護住了寧纖碧,下一刻,刀子就扎進了珠玉的肩頭。

    那人眼中露出十分不甘怨毒的神色。而此時護院們早已趕上來,一刀下去,就將男人捅翻,耳聽得有人大叫留活口,於是那往這人身上招呼的刀子方停了下來,眾人七手八腳將男人捆了,又慌裡慌張把寧纖碧和珠玉抬上馬車,直奔親王府而去。

    「班師回朝的日子已經定了,老元帥,闊別京城三十載,如今終於可以回去安享晚年了。」

    站在高高的山坡上,遙望著一望無際的碧綠糙原,沈千山扭頭笑著對江老元帥道。

    江老元帥點點頭,舉目留戀的看著四方景色,喃喃道:「幾百年來,中原無論富強還是戰亂,就從來沒有解除過西北兩邊韃虜的威脅,卻不料今日竟教你我成此不世之功,我年事已高,所幸心事已了。三十年了,在這裡也呆慣了,不想再挪窩兒,千山就回京替我求情,讓我留在這裡吧。」

    「老元帥,新皇登基,四夷臣服。邊關雖好,無奈苦寒之地,不適宜老元帥居住。京師也非一味繁華粉黛,更何況以老元帥的風骨,難道回京後骨頭就會被烈酒美人熏軟了?我可是半點兒都不信。再說新皇也盼著老元帥回去呢。」

    沈千山殷殷勸說著,寧夏和金月終於被徹底打殘了,遞上降表,情願稱臣,從此後歲歲納貢,並求和天朝恢復貿易往來,這可以說是開幾百年未有之先河,因此如今無仗可打,沈千山這幾天在整頓軍隊班師回朝之餘,一直在勸說江老元帥,總算勸到今日,終於讓老元帥有些意動了。

    「爺,世子爺,不……不好了……」

    忽聽遠遠的一聲惶急叫喊,沈千山心中一震,連忙回過身去,就見長福騎著馬風一般趕過來,還沒到近前便大叫道:「京城加急來信,奶奶……奶奶被刺,如今……如今昏迷不醒,老爺太太讓爺趕緊回京。」

    「什麼?」

    沈千山虎吼一聲,一瞬間雙目盡赤,險些摔下馬來,眼看長福到了近前,他一把揪住了,嘶聲吼道:「究竟是怎麼回事?阿碧怎會被人行刺的?難道她出去都沒人保護嗎?她傷得如何了?」

    「爺,這些奴才也不知道。京城來送信的人到了軍營,看見奴才,就說了這麼一句話便昏過去了。顯然也是累的不輕。爺,咱們快回去吧,若不是奶奶傷得厲害,老爺斷斷不會加急送信,讓爺回去,這也定是請了皇上旨意。」

    第474章 自取死路

    沈千山一個身子晃了幾晃,忽聽身邊江老元帥道:「既如此,千山你趕緊回去,班師回朝的事情,由我來打理。」

    「如此多謝老元帥。」沈千山拱拱手,他如今只恨不得立刻生出兩隻翅膀,能夠飛回京城,下一刻就飛到寧纖碧身邊,護衛在她左右,聲聲將她喚醒。因一拍馬股,胯下那匹大黑馬長嘶一聲,轉眼間就絕塵而去。

    皇宮的御書房內,皇帝周謙坐在龍椅上,面無表情盯著桌案上一張供詞,在他下首,周鑫坐在椅子中,也是神情凝重。

    「朕自問沒有任何對不起他的地方,貶為庶民,也是因為他和他母親大逆不道的罪行。更何況,他若是恨,便來行刺朕就是,為何卻要對千山的妻子下手?老四,你說,這是不是有些於理不通?」

    「有什麼不通的?」卻見周鑫冷笑一聲,淡淡道:「皇兄忘了?之前蘭妃謀害太后娘娘,可幸虧了世子妃,不然早成功了。能不恨她入骨嗎?而如今皇兄能夠登基,千山又建了這樣的不世功業,當初沈家也是和皇兄同氣連枝同進同退同甘共苦,想來老六靜夜沉思,也把你能登基的功勞都按在他們頭上。 他又從未在世子妃面前討過好兒,因此怨恨之下要讓千山也傷心欲絕,行下此事有何稀奇?」

    周謙默然半晌,目中染上一抹厲色,咬牙道:「如果真是六弟行下此事,可見他沒有半絲悔改之意,留著他,還不知要鬧出多大事來。」

    「皇兄說的不錯,今日他可以派人刺殺千山的妻子,明天說不定就敢派人殺姑奶奶,再或者沈閣老,還有千山,甚至是我和皇兄。人一旦瘋狂了,什麼事情干不出來?」

    周謙拿起那封供詞,手竟輕輕顫抖起來,好半晌才澀聲道:「雖如此,他……他到底是我們的手足兄弟,朕……朕實在不忍心,何況還要擔這弒弟的名聲……」

    「難道為了不擔這個弒弟的名聲,你就任由老六這樣胡作非為?別忘了,他可是有過得勢的時候,縱然失勢了,大部分人已經倒過來,但你怎麼知道他手下就沒有幾個死士?只要他有差遣,怎麼知道他就送不出信去?」

    周鑫說著,便站起身來,咬牙切齒道:「皇兄,父皇說你仁厚,這固然是我等皇室子弟之福,百姓臣子之福,只是你休要婦人之仁,這個時候你顧念手足之情,可知老六是否顧念呢?若是他今日當了皇帝,你想一想,他可會放你我一條生路?最重要的是:老六他是犯了死罪的,並非是你猜忌於他下手暗害,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何況他如今本就是庶民,竟敢指使人暗害堂堂世子妃,這是他自己取死,難道皇兄為了一己名聲,就要罔顧老六所犯下的罪行嗎?」

    周謙深深吸了一口氣,好半晌方點頭道:「你說的不錯,這是他的罪行,並非朕有意弒弟。廣告太多?有彈窗? 界面清新,全站廣告如今看來,就算朕不處置他,千山回來也萬萬不會放過他。」

    周鑫冷笑道:「那是當然,千山那個性子,回來後能把這件事輕輕放下嗎?與其那個時候大動干戈,皇上又待怎樣?說不定那混球性子上來,連你都不管,直接衝到宗人府就把老六給宰了。皇兄想想,那廝氣怒上頭會不會這樣做?世子妃可是他的命根子。到那時,皇兄又該如何?處不處置千山?」

    周謙聽周鑫這樣一說,再一想沈千山的性子,這種事情不夠他幹的。^---全站廣告---歡迎訪問真要是這樣,屆時自己豈不騎虎難下?因終於狠下一條心來,仰天長嘆道:「罷了罷了,就依照這供詞,審問周謹,若是查證其幕後主使殺人罪行成立,就……明正典刑吧。」

    周鑫點頭道:「正該如此。可惜父皇不在,不然倒可以請示請示他老人家的意見。」

    周謙看向周鑫,苦笑道:「四弟,父皇如今遊歷四海,你說,若是他還在宮中,這件事會如何處置?」

    周鑫沉默半晌,忽然搖頭道:「我剛剛說錯了,恰是父皇遊歷四海,避過了這件事才好,不然的話,皇兄你說,要讓他老人家如何處置?老六怎麼說也是他兒子。不過如今既是罪證確鑿明正典刑,父皇即便心痛,想必也沒有話說。就算心裡不痛快,他也知道千山不會放過老六的,有氣的話,就儘管去親王府禍害吧,皇兄只是秉公處理,並沒有錯兒。你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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