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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0:23:03 作者: 梨花白
海棠在屋外聽得直嘆氣,暗道爺還說他不傻,這有數的,婆婆和媳婦有幾個能和美的?聰明男人,本來就該兩下里瞞著不好的事情,只撿那好的說,只讓雙方都感覺到對方好意,心生感激,這才是家和萬事興的道理。爺可好,把太太這些作為都實話說出來,豈不是給奶奶心裡添堵?
不過轉念一想,這事兒說出來倒也好。不然的話,沈千山若真是害怕寧纖碧生薛夫人的氣,到時去小妾房裡只說是自己想去,那奶奶還不得氣死啊?到那時,夫妻兩個恐怕又要回到從前那相敬如冰的日子了。
一念及此,她身上不由打了個冷顫,心想這種事,真是想一想都讓人害怕。爺做得對,還是說出來的好。只是太太也真真可惡,竟然用奶奶來脅迫爺,唉!這下壞了,到底怎麼辦才好呢?
沈千山也在屋裡唉聲嘆氣,他也確實為難了。照著薛夫人的話辦吧,怕寧纖碧不高興。可不照辦,又怕寧纖碧在府中受母親的氣,不說別的,一旦讓你去立規矩,在那屋裡一站就站上半天,不許坐下來,這便夠人難受了。更不用提婆婆若要拿捏媳婦,那有的是招數,這些平日裡聽同事們聊別人的家長里短時,可也沒少聽聞過。
沈千山這都急得要撓牆了,寧纖碧開始也是皺眉,但很快卻又微笑起來,只是慢悠悠喝著茶水,看丈夫如同困獸般在地上轉圈子,也不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千山才察覺到屋裡靜的沒有聲音,回頭一看,見妻子悠閒自在的喝茶呢。只把沈將軍一口血噎在喉嚨里,吐不出來也吞不下去。好半晌方長出了一口氣,奔到寧纖碧面前低聲道:「阿碧,你是不是有辦法了?我知道你定是有主意了,不然哪裡能這般穩坐釣魚台?快說快說,只要你不生氣,我都聽你的。」
寧纖碧輕輕瞟著他,似笑非笑道:「是麼?只要我不生氣,就都聽我的?那我讓你聽太太的話,去親近白妹妹和如意輕憐她們,你也去?」
「那怎麼成?」沈千山一下直起了身子,臉色都沉下來,咬牙道:「連阿碧你也……」
不等說完,忽覺這事兒不對,妻子的驕傲他最清楚的,素日裡就最痛恨三妻四妾不是嗎?如今怎麼可能這樣輕易便妥協?她可不是害怕婆婆威脅的女子。
果然,就見寧纖碧「撲哧」一聲笑出來。沈千山又急又氣,咬牙去呵她的痒痒肉,一面道:「好啊,有主意了還在這裡特意看我為難,不讓你知道知道為夫的厲害,你也不肯好好兒說出來是吧?」
第333章 解決之道
「別鬧別鬧,好好好,聽我說聽我說。」寧纖碧果然禁不住這個,在榻上東躲西閃,卻哪裡是沈千山的對手,只笑得花枝亂顫,推著沈千山道:「再鬧我就惱了。」這才讓那惡劣的傢伙住了手。
「說吧,什麼辦法。」聽說有解決之道,沈千山也不似剛才那般煩惱了,好整以暇坐在寧纖碧對面,一副「小妞,說來給大爺聽聽」的無賴狀。結果下一刻,就被妻子一把推開,然而沈大將軍那是什麼反應能力,身子向後倒的同時,伸手一勾,就將寧纖碧給摟在了懷裡,嘻嘻笑道:「阿碧,你應該知道啊,偷襲對我是沒用的。」
「偷襲你個頭,我這叫光明正大的偷襲。」寧纖碧敲了沈千山的腦袋一下,然後貼近他耳邊,故意輕輕吹了一口氣,才悄聲道:「其實有什麼難為的?太太讓你進她們的院子,你就去啊,不過你想幹什麼,難道還有誰能逼著你?看書,作畫,練功,跑步,睡覺……還不都是由著你來?」
沈千山先是一愣,接著便是一喜,捧了寧纖碧的臉在上面狠狠親了一口,這才哈哈笑道:「果然是我的好阿碧,這個聰明智慧,真真是讓為夫我刮目相看,哈哈哈,好……好主意……」不等說完,手背上就挨了妻子一下,聽她小聲道:「還敢張揚?讓人聽了去,萬一以為我又教唆攛掇你什麼,可不是糟糕?我可不背這個黑鍋。」
沈千山忍不住就想笑,暗道黑鍋?這鍋再白不過了,可不就是你給我出的主意呢?不過這話可不敢說出口。不然一旦惹得河東獅發怒,他吃不了兜著走啊。因此沈將軍連忙恢復了道貌岸然的模樣,一本正經道:「愛妻說的沒錯,這事兒實在和你不相干。」
寧纖碧站起身。慢慢走到窗邊的椅子上坐下,含笑道:「這事兒其實也著實難為了爺,那樣多情的美人任君採摘,卻要你做柳下惠。這可不是難為呢?」
沈千山咳嗽了一聲,繼續道貌岸然狀一揮手:「本將軍若是連這點定力都沒有,當日如何統帥三軍?愛妻不必多言,任她如何傾國傾城色,不過一具紅粉骷髏耳,何足道哉?」
「行了行了,說你胖你就喘起來,還和我拽文。」寧纖碧翻了個白眼,她心裡其實是有些糾結的:自己這樣做。確實是自私。然而愛情怎可能不自私?她就是不能忍受沈千山去其他女人的屋裡嘛。因只好安慰自己。心道白采芝陰險狠辣。才不用管她的死活。如意輕浮無行,也未必比白采芝強到哪裡去。說起來,還是輕憐最無辜。然而我不是沒給她選擇啊,她自己寧願守活寡也要在王府里。我這也不算對不起她。
說到底,寧纖碧給沈千山出了這個主意,心裡還是有點不忍的。古代的妾侍完全不是現代第三者的概念,在這封建社會中,她們也是受害者。不過她終究不能無私大度到連心愛的男人都肯讓出去,因此這不安過去後,也就恢復了常態,不再多想。
一有了這個主意,沈大將軍頓時也一掃剛才的煩惱為難,站起身雄赳赳氣昂昂叫道:「海棠,海棠。」
不一會兒,海棠從外面進來,她本就在外室,後來聽見裡面傳來笑聲,方忙不迭避了出去,此時聽見主子喊,連忙又進來,卻聽沈千山歡快笑道:「你去和白姨娘說一聲,今天晚上我就去她的院子裡。」
「什麼?」
海棠大驚失色,面色一瞬間變得煞白,她看向沈千山身後的寧纖碧,卻見自家奶奶伸手狠狠在爺身上擰了一把,頓時就讓爺「嗷」一聲彎下腰去,剛才的威風也蕩然無存了。
「做什麼?這就迫不及待了?只是這憑什麼讓我的丫頭去?」
卻聽寧纖碧冷笑一聲,頓時讓沈將軍麻了爪子,搓著手期期艾艾道:「這個……我這不是想著今天晚上就過去,晾她一宿,最好能讓她們從此絕了念想知難而退嗎?哼!這種主意不用說,定然是你那好妹妹攛掇太太的,不然太太怎麼會忽然想起來?」
說起來,白采芝壞事雖然做了太多,這一次卻也是無辜躺槍。當下寧纖碧白了丈夫一眼,冷哼道:「這一次怪不得別人,還是你話趕話趕到那裡去了,才讓太太靈機一動,想出這個主意。」
「噗!」
沈千山差點兒讓自己的口水嗆到,抬眼看向寧纖碧:看來妻子對母親這樣蠻橫的家長作風也是有不滿的,靈機一動這個詞用在母親身上,怎麼聽怎麼都覺得不是什麼褒義。
「好了,不和你多說,總之你就算要去那邊,也別使喚我的丫頭,怎麼?讓她過去被打臉嗎?」
寧纖碧沒理會沈千山的反應,直接又下了命令,卻聽丈夫訕訕道:「哪兒啊?我本來是想讓海棠去示威的,她是你的貼身丫頭,如今又是要嫁出去做奶奶的人,所以……」
沈大將軍越說聲音越小,顯然也察覺到自己這邏輯根本就是天外奇葩一樣的存在了。因訕訕住了口,忽見寧纖碧一笑,伸出指頭在他腦門上輕輕一戳,搖頭道:「你啊你啊,明明聰明的緊,怎麼有時候卻比呆子還要呆?真是服了。」
「這個……我不也是忽然間就得阿碧點撥,解決了一個大難題,所以心中高興嘛。」沈千山見妻子沒有生氣,終於鬆了口氣,恢復嬉皮笑臉的模樣嘻嘻笑道:「好了,阿碧別生氣,你就當我是得意忘形了成不成?」
「這有什麼可得意忘形的?」寧纖碧是真無奈了:愛人現在的智商情商都直線下降,實在不是說話的好時候。奇怪,到底有什麼值得高興啊?莫非他已經做好準備自己會對他疾言厲色,用出跪夜壺這之類的河東獅手段,所以現在自己的表現才會讓他喜出望外?
海棠站在旁邊,看著這夫妻兩個說笑,心中也無奈了,暗道爺啊,你到底叫奴婢過來幹什麼?你們還有沒有事兒吩咐?沒有我就出去了,身上還有差事呢。只是心裡想著,沒有主子們的命令,她還是只能站在旁邊暗自腹誹著。
這一天晚上沈千山也到底沒去白采芝房裡,什麼給個下馬威,讓她們知難而退之類的想法,等沈將軍恢復了正常智商後,就覺得這根本不靠譜。
因此夫妻兩個仍是在一處,商量著she獵要穿的衣服,帶的東西之類。因為寧纖碧太興奮,說笑之間難免情動,又纏綿了一番,直到三更後方覺出睏乏,慢慢睡了。
轉眼間三天便過去了,這一日大早上,寧纖碧便穿戴整齊,因為是隨著去she獵,所以頭上也沒戴太多首飾,身上則穿著一套連夜趕製出來的短打襖褲,這本來是尋常粗人的衣著,然而因為料子好,設計的又精巧,顏色搭配也賞心悅目,所以一眼看過去,直讓人覺著乾淨利落,絲毫不覺粗鄙,外面再披了一件大紅色的駝絨披風,更顯英姿颯慡,儀態不俗。
沈千山則是一身輕便銀甲,外面披著一件黑色的駝絨大氅,夫妻兩個先去大長公主房裡別過,接著又到薛夫人院子裡辭別。沈茂因為要留在朝中,和太子一起主持政務,所以沈府這一次只有沈千山帶著寧纖碧前往。沈蔚和沈千城沈千越兄弟本也可以前去的,然而沈蔚也是文人,she獵什麼的都平平,自然不肯去現眼。沈千城沈千越哥兒倆素日裡倒也好個鬥雞走狗圍獵的活動,可是也知這一次不一樣,滿朝文武,自己哥兒倆去了,運氣不好一無所獲,運氣好she兩隻兔子,這像話嗎?就算是弟弟照顧他們,把獵物分過去幾隻,可這能瞞過誰去啊?所以兩人壓根兒就不肯去丟人:笑話,想打獵,等到時候約上狐朋狗友,去耍一番不好嗎?何苦跟著這皇家大隊,規矩也多,也不得自由,還要丟人現眼。
所以到最後,只有沈千山和寧纖碧帶著些隨從丫鬟前往,白采芝如意倒是想去,只是沈千山哪肯帶著她們去添堵?最後也只能留在府中。
各處辭別了之後,便是半上午了,沈千山就和寧纖碧一起從後門出去,正看見不遠處鄭黎和幾個雜役從車上往下卸東西,他心中一動,便對寧纖碧道:「素日裡只聽你說他忠厚老實,好像手底下還有幾分功夫,這一次不如把他帶上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