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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0:23:03 作者: 梨花白
寧纖碧看了旁邊的玉仙一眼,淡淡道:「不用了,今兒出來了一天,有些乏了。你回去告訴你們爺。我們兩家怎麼說也是親戚,他是我姐姐的夫君,只別做太出格的事兒,時常走動都是有的。看看下一次吧,三姐姐的壽辰是在中秋後,到那時我和我們爺再親自來給三姐姐賀壽。」
寧纖語心裡如何不明白寧纖碧這番話的意思,不由拉著她的手,哽咽道:「妹妹,來坐了這麼一會兒就走,我……我實在捨不得……」因和姬妾們依依送了出去,只見沈千山挺拔的身影等在二門外,彼此見過禮,他們夫妻便和寧纖月寧纖巧等人一徑去了。
這裡寧纖語正痴痴看著,便見李德祿氣急敗壞的走了過來,劈頭便罵道:「你是幹什麼吃的?我明明讓二福傳了話,你怎麼就不把你妹妹們留住?枉費我拼了命的和世子爺周旋,只盼著他能多留一會兒,結果到底就走了,爹爹還沒回來呢。」
寧纖語看著丈夫,這分明是將自己作為一件工具利用,還哪裡有半點兒夫妻情義?因心中苦笑一聲,只覺著萬念俱灰。好半晌方淡然道:「爺想巴結睿親王府,急什麼?難道二福沒告訴你?六妹妹說了,只要你別太出格兒,我的生日時,她和沈將軍一起上門給我賀壽呢。」說完,竟是理也不理皺著眉頭的李德祿,便轉身而去。
不說李府後院因為寧纖碧這意外造訪而波瀾洶湧的形勢,只說寧纖碧和沈千山一起回來。先問了管家,知道沈茂已經回來後,便先去書房拜見了沈茂。沈茂問了幾句太子府的事,聽寧纖碧說太子並無不妥,精神也很好之後,微微鬆了口氣道:「這就好這就好,寵辱不驚,敗而不餒,這恰是為君之道,兒媳這樣說,我終可放心了。」
這話本不該說出來,然而面前是最親的兒子和兒媳婦,又是書房重地,沈茂自然也不會再隱瞞自己全力支持太子的傾向,說過兩句話,便對沈千山道:「兒媳看著似是勞乏了,恰好你娘在老太太那裡跟著吃齋念佛,今兒你們小兩口便不用去她們處請安了,自回房吧。」
於是夫妻兩個告退出來,一回到房間,沈千山便笑道:「如何?今兒借著為夫這張虎皮,可算是好好給三姑娘出了一口惡氣吧?」從前在伯爵府時,他就稱寧纖語三姑娘,如今這驟然提起,一下子還是原來的用語習慣。
寧纖碧也任由海棠幫自己脫了大衣服,將小丫頭們遣了出去,便坐在鏡子前,讓山茶給自己卸去頭上那些沉重首飾,一面沉思問道:「爺可見了那李德祿?如何?有什麼感想?」
「和李潛一樣,是個勢利小人,不成器的紈絝罷了,還能有什麼感想?」沈千山曬然一笑,然後搖頭道:「說起來,四姑娘五姑娘嫁的都不錯,怎麼卻偏偏為三姑娘選了這麼一戶人家?」
「爺還不知道吧?當日這李家為了能和我們寧府攀上親,可著實是巴結著呢。不然大伯父也不會將三姐姐給他們家不成器的紈絝子,那會兒只想著寧府不倒,他們這樣的勢利人必然會善待三姐姐,誰知道如今卻把三姐姐推進了火坑裡。」
沈千山那是什麼人,立刻就聽出寧纖碧這話裡有話,不由得疑惑道:「原來如此麼?難怪你要讓人特意找我去接你,我便覺著這不合你的性子,只是想著或許你是為了三姑娘出頭,故意要這樣張揚一回,卻沒猜出你還有其他深意。」
山茶卸了首飾,知道奶奶和爺有重要話說,便和海棠一起退了出去,這裡寧纖碧便轉過身,微笑看著沈千山,悠悠道:「爺不覺著奇怪嗎?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這中山狼若猖狂起來,也總是要得了志才行。李家原本就是官宦人家,尚且對小小一個寧府如此巴結,許是看中了我們和睿親王府的關係。然而如今他不過是升了一個九門提督,還遠不到該猖狂的地步,怎會跋扈囂張至此?別說是連寧府都看不在眼裡了,就是太子府,也都不屑一顧呢。」
「此話怎講?」
沈千山眼中異彩連閃,他已經猜出寧纖碧的用意了,心中不由得既是震驚又是激動:難道連父親都沒有辦法找出來的那股暗中勢力,竟會因為自己的妻子而顯露冰山一角嗎?若真是如此,那可就太好了。順藤摸瓜之下,總有一天可以將對方掌握起來。
於是寧纖碧就將寧纖月和寧纖眉等人今日說的話重複了一遍給沈千山聽,然後慢慢道:「爺不覺著奇怪嗎?誠然太子如今境遇堪憂,然而皇上畢竟沒有下定決心要談太子廢立之事。更多人所採取的措施都是靜觀其變。而這時候若是能有不引起疑慮又能雪中送炭的機會,我想任何人都不會放過吧?這樣一旦太子真的被廢,於他們無損。另一邊,若是太子東山再起,他們這些雪中送炭的可就是大功臣,這樣的帳誰不會算?你看四妹妹五妹妹不都是這樣做的嗎?怎麼唯獨李家,放著三妹妹這樣一個人,卻不但不好好利用,還拼命阻撓她過來?」
「有道理。」
第298章 美好希望
沈千山鄭重點頭,在房中踱了幾步,沉吟道:「如阿碧所說,現在就急著和太子對立起來,實在不是智者所為。李家善於巴結鑽營,這一點怎麼可能會看不開?他們一朝得勢,竟連寧府和太子府的勢力都不顧了,這說明他們得的這個勢力絕不小,不可能僅僅是一個九門提督便能有的。而九門提督,恰恰在某些事情的地位上又是重中之重,如此一來,有心人自然是要對他大加拉攏的,之所以不肯讓三姐姐去太子府,恐怕也是為了表忠心避嫌疑。」
寧纖碧眼睛一亮,站起身道:「果然千山也是這麼想的嗎?我也是早上聽了姐姐們的話,心中存了疑慮,所以離開太子府後,這才又上門去試探了一番。結果,不把寧府和太子府放在眼中的一家人,卻是對我恭敬有加,甚至大開中門,之後爺去了,那份兒巴結的熱情也是高漲,我只是奇怪,論理,他們不該不知道咱們沈家和太子的聯繫,怎麼還會這般巴結呢?豈不是矛盾?」
沈千山「撲哧」一笑,搖頭道:「阿碧,為夫從小兒就是在這樣的爾虞我詐中長大的,你竟然還要考較我在這方面的本事?那李家對待太子和沈家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自然是因為他們要遠著太子,卻要拉攏我和爹爹,由此可見,他背後的勢力,所圖非小啊。」
「何止非小,叫我看,恐怕是天大之事啊。」
寧纖碧也微笑著說了一句,她心中嘆了口氣。暗道明知日後有劫難又如何?理不清皇上究竟是為太子鋪路還是真的動了廢太子的心又如何?千山和公爹是絕不會背叛太子的,即便知道日後下場,恐怕也做不出這種事,這並非是不識時務。實在是太子也是一個值得他們忠誠的對象。連我這兩世為人,知道後果結局的人都做不出這樣事來,何況是他們父子兩個重情重義的。
正想著,便聽沈千山興奮道:「阿碧。真是沒想到,你不過是今天去了一趟太子府,便有如此收穫。說你是我的福星真是半點兒沒錯。你先在屋裡坐一會兒,我去找父親,立刻和他商議商議這件事。」
「去吧,要不要給爺留著晚飯?」寧纖碧含笑點頭,卻聽沈千山笑道:「不用了,不知道要談多久,免得你為了等我挨餓。我在父親的書房裡吃。你自己和丫頭們先吃吧。」
這件事對沈茂和沈千山來說。的確是非常重要,一直亂無頭緒的事情,竟忽然找到了一個可能疑似線頭的人物。當下父子兩個都是十分興奮,只是表面上一點兒沒表現出來。
這一夜。父子倆直密議到將近三更天,沈千山方回到屋裡,見寧纖碧正在看醫書,便不由笑道:「如今阿碧也算是名動天下的國手了,難得竟還如此孜孜不倦,不知道要羞煞多少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呢。」
寧纖碧見她回來,微微一笑合了書,起身替他脫了大衣服,一面道:「羞煞多少紈絝又如何?總是羞不了我的元帥夫君便是。對了,付明清那廝怎麼當了侍衛後便沒動靜了呢?到現在也不上門提親,該不會是要反悔吧?」
沈千山笑道:「你以為侍衛是好做的?他剛剛當上,也有許多要熟悉的地方,似他這樣突然插入進去的,還要和原本的同事打好關係,忙著呢。不過明後兩天他好像是休沐,恐怕要過來的。我和你說,你別告訴海棠和山茶,如今他母親很不同意這婚事,付明清正周旋著呢,他倒是向我保證了,肯定不會變卦,不但不會變卦,還要說服母親,之所以一直不肯開口提親,他是怕娶了兩個女孩兒進門,反而要她們受氣,明白了吧?這可也是一片誠心呢。」
寧纖碧笑道:「若真是這樣,倒還算這小子一片誠心。」話音剛落,手被丈夫握住,送到唇邊輕輕親了一口,聽沈千山含笑道:「這個我怎會騙你?」說完一把將她抱起來,喃喃道:「三更天了,該歇息了。」
寧纖碧看著他眼中那份兒涌動的情慾,不由得嚇了一跳,連忙道:「做什麼?都三更天了,難道你還要……唔……」卻是不等說完,雙唇已經被霸道的男人給堵了個嚴嚴實實,與此同時,身子也被放在床上。
眼看著沈千山自己動手去解白色中衣的扣子,雖然寧纖碧自己也是被撩撥的臉紅心跳,卻仍忍不住推他道:「別這樣,今天都這麼晚了,明兒還要上朝,且這幾日裡都忙得很,你也不能一天不落是吧?雖然年輕,但縱慾過度的話,老了還是要受影響。」
「我這就叫縱慾過度了?」沈千山挑眉,伸手去解寧纖碧中衣的扣子,一面嘟囔道:「娘子是不是搞錯了什麼?人家家裡妻妾好幾個,一夜走幾個屋子,那才叫縱慾過度呢,我只得你一個,就放縱些,又能放縱到哪裡去?」
話音落,已是一個餓虎撲食,就將寧纖碧撲在身下,卻覺著妻子在自己小腿上蹬了一腳,氣哼哼道:「怎麼?羨慕了?齊人之福你又不是沒有?現有三個如花似玉天仙似得美人兒在你身邊,你也去找她們啊。」
沈千山笑道:「這如何使得?吃過了山珍海味,再吃糠咽菜也吃不下去啊。」說完不顧寧纖碧那輕微掙扎,到底將床帳放下,放縱了一回方罷。
第二天付明清果然登門,只是這王府高門,他如何能進的了後院?幸虧長福長琴都被沈千山留在府里,此時陪著他說笑,又替海棠山茶收了他的禮物,聽得他說母親已經快要點頭答應他和兩女的婚事,長琴長福也十分高興。
海棠山茶收到了付明清送過來的東西,心中倒還安定了些,寧纖碧雖然因為答應了沈千山,沒把付明清母親的事情說給她們聽,也是怕為她們增添心理負擔之意。然而這兩個女孩子都是聰明細心的,又哪裡猜不出來?心中卻也不覺得如何惶恐,說到底,女人還是要嫁一個好丈夫,只要丈夫肯護著自己,能護住自己,婆婆刁難就刁難些。自家奶奶的例子就現在那裡擺著:薛夫人那麼討厭她,不也是相安無事?更何況,她們兩個是丫頭出身,難道還怕放不下姿態?只要自己軟和些,人非糙木孰能無情?想來慢慢的日子也就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