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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0:23:03 作者: 梨花白
    玉仙咬著嘴唇,自從進了府,靠著自己高超的手腕和床上功夫,她把李德祿給籠的團團轉,什麼時候受過這種重話?只是再氣再不服又有什麼用?正要跺跺腳出去。便見一旁寧纖語輕微揚了頭,淡然道:「回去好好兒梳洗梳洗。等一下過來拜見世子夫人。」

    「憑什麼?」

    玉仙這個氣啊,扭頭便狠狠瞪了寧纖語一眼,卻見她轉過頭,不屑笑道:「憑什麼?憑你是爺的妾,憑我是正室奶奶。我這裡有重要的姐妹上門,身旁連一個姬妾都沒有,讓我這做奶奶的面子往哪裡放?」

    玉仙一口牙都快咬碎了,回身淚眼汪汪看著李德祿,淒楚的喚了一聲:「爺……」真箇是餘音裊裊,不盡心酸在其中。果然打動的李德祿心疼不已,回過頭沉聲對寧纖語道:「我敬著你,你也別太過分了。」

    「呵呵……」

    寧纖語忍不住便笑了,笑容中帶著一股竭斯底里的著李德祿一個字一個字道:「爺敬著妾身,呵呵……這真是讓妾身受寵若驚啊,爺原來還敬著妾身……」

    一面說,兩行眼淚卻是順著眼眶便流淌下來,連她身後的丫頭都垂下頭去默默抹眼淚,從玉仙過門,這一年多奶奶的日子是怎麼熬下來的,又有誰能比她們這些身邊人更清楚?

    寧纖語卻是只說了這一句,便收拾了情緒,轉過身去淡淡道:「玉姑娘若是不想去見我妹妹她們,也由得她罷了。只是她如今在咱們府里可是大名人,爺心尖兒上的寶貝,她不去,不敢保別的姨娘妾侍不提她,到時若是讓我那妹妹知道府里有這麼一號人,還不去拜見她,會怎麼想我就不知道了,爺剛剛不是也說過嗎?我們寧府的女孩兒,個個兒都是要強拔尖的悍婦性子。」

    話音落,人已經飄然而出。寧纖語此時就覺著人生從沒像此刻這般痛快過,壓抑了一年多,有兩次被丈夫當著那賤婢的面兒折辱,回娘家又不敢說出那些過分的實情,怕父母擔心,好幾回,她都恨不得死了算了,反正人生也是沒什麼希望和光亮。

    在伯爵府的時候,她和寧纖月寧纖巧交好,對寧纖碧,心中也是充滿了羨慕嫉妒恨,所以各自嫁人後,雖然之前的心結不在,她卻也從來沒有想過會從這位六妹妹身上得到什麼幫助,本來的,在府中時,寧纖碧和她們就很疏遠,何況如今都是兩家人了,還能怎麼親近?

    然而今天,卻是她從沒想過的這個妹妹親自登門,而因為寧纖碧的身份,自己到底是狠狠出了這一口壓抑了一年多的惡氣,因此時前往中門而去的路上,她只覺著自己的身子都似乎飄起來了。

    李德祿最終還是沒有留下安慰玉仙,而是沉著臉跟寧纖語出來,只不過在眼看到了中門前時,那臉上的烏雲神色被他強擠出了一絲笑容出來。

    寧纖碧等三人卻早已經進門,就是從中門而入,根本也沒用他迎接。看見夫妻兩個對面而來,寧纖月便笑顏如花道:「喲,三姐夫真是貴人少見,來了這麼幾回,這還是頭一次碰上呢,還開了中門來迎接咱們姐妹,這真真是讓人受寵若驚啊。」

    李德祿素知這個小姨子是最刁鑽的,心裡氣苦,卻也只能陪著笑臉,說了句「哪裡哪裡」。

    話音未落,便聽旁邊寧纖巧也笑道:「五妹妹,你心裡太沒數兒了,就咱們這點兒低微身份,哪裡能換得李府開中門?何況姐夫是什麼樣人,能這樣自降身價來迎咱們嗎?還不都是因為六妹妹的面子。」

    寧纖碧在一旁笑道:「你們兩個夠了啊,當日在府里,便是這麼牙尖嘴利,怎麼嫁了人,這脾氣倒也沒改一改。」

    這話她還真說對了,在伯爵府做姑娘時,就這三位姐妹可沒在她面前說些陰陽怪氣的話,然而如今,這兩位性子不改,卻是將矛頭全對準了外人,以她們的嘴頭,確實也是夠人喝一壺的。

    李德祿更尷尬了,卻也只能在旁邊陪笑道:「說笑說笑了。」說完卻見寧纖月挑眉道:「嗯,不是說笑呢,確實是讓我們嚇了一跳,不過想一想,六妹妹當日回來的時候,聽說連親王府的中門都打開了,六妹妹是和世子爺一起攜手並肩進的門,這樣一想,姐夫開中門,似乎也是應該的,很不值得大驚小怪。」

    她們姐妹幾個在這裡一唱一和,只把李德祿的臉都要說成豬肝色了。最後還是寧纖碧打了圓場,只說自己回來日久,還沒登過三姐姐的門兒,所以今天來認一認。李德祿也知道幾位小姨子這是對自己有氣,哪裡還敢在她們身邊做炮灰,因找了個理由,忙不迭就跑了。

    到了後院正廳,姐妹們分賓主落座,這裡就有李德祿的姬妾一個個過來拜見,寧纖碧見她們人人面上都露出幸災樂禍的神色,十分不解。

    寧纖月和寧纖巧這熟悉寧纖語家事的卻都明白:現如今李德祿獨寵玉仙,讓她在府中風光無二,如今寧纖碧來了,已經許久沒有強硬過的奶奶竟忽然強勢下令讓她來拜見,還暗示說若是不來後果自負,想到寧纖碧的身份,眾人哪裡還不知道這是奶奶要仗著娘家姐妹們的勢力好好敲打玉仙?連寧纖語都被乒到了如此境地,可知這些姨娘妾侍會被那玉仙怎樣作踐了,好不容易有個報仇的機會,因個個心中都等著看玉仙遭難呢。

    果然,等到姬妾們都拜見完了,姐妹三個閒話了幾句,寧纖月便撥著茶杯蓋子,面色淡淡道:「三姐姐,不是說姐夫有個心尖兒上的人嗎?應該不在這裡吧?素日裡妹妹們身份不夠,她端著架子也就罷了。怎麼連六妹妹都不能讓她出來拜見嗎?姐夫剛剛可還是親自迎到中門那塊兒呢。」

    寧纖語啜了一口茶水,正要說話,便聽門外小丫頭道:「奶奶,玉仙姑娘過來了。」話音落,只見帘子打起,接著一個女子輕垂臻首慢移蓮步,聘聘婷婷走了進來。

    果然是一個絕色佳人。寧纖碧坐在寧纖語對面,見那女子十分規矩的下拜行禮,這裡也是仔細打量了幾眼,然後方淡然道:「起來吧。」

    在這種場合,玉仙哪裡敢張揚?然而這種時候,不是她不張揚,便能平息下寧纖月和寧纖巧等人替寧纖語抱不平的怨氣的。

    當下寧纖月看著她,便冷笑一聲道:「這是做什麼?穿的這般樸素,莫非你們奶奶素日裡扣了你的月銀?或是壓根兒不給你做衣服?三姐姐,這可不是妹妹說您,這也太苛刻了一點兒。」

    寧纖語冷笑道:「妹妹這可真是冤枉我,我剋扣誰的,也不敢剋扣我們玉姑娘的。便是這樣有好東西都可著來呢,我們爺素日裡還說我不精心,我已經是有冤無處訴了,妹妹竟也來冤枉我。」

    第297章 寧纖碧的目的

    玉仙的臉色紅一陣白一陣,忽聽一旁寧纖巧笑道:「竟是這樣嗎?那我就不明白了,姐夫對她這樣上心,莫非還想替她再爭個花國牡丹的名號不成?」

    這玉仙本也是官宦之後,因家道中落,輾轉流落到了秦淮河畔,仗著美貌才情,曾經奪得過秦淮選美的頭魁,然而這於風塵女子固然是名氣的彰顯,可她如今既做了官宦之家的妾侍,這名號便等於是羞辱了。

    當下玉仙面色紅到脖頸,那淚珠兒只在睫毛上要掉不掉的,卻是抿著嘴唇一言不發,忽聽寧纖碧冷冷道:「果然是會作態。」話音落,寧纖語便笑著道:「妹妹覺著作的可好?比之白妹妹又如何?」

    寧纖碧險些笑出聲來,暗道白采芝是怎麼得罪了這位三姐姐?這問題可也太誅心了。果然,寧纖巧寧纖月都笑起來,寧纖月便道:「三姐姐也太過分,白妹妹好歹是在咱們府里長大的,總還有點兒底線,您也不能因為她不把你放在眼裡,便這麼戳她啊。」

    這下寧纖碧就明白了,白采芝那是最勢利的人,似寧纖語這樣對她毫無幫助的,哪裡肯正眼看一下?而這三個姐妹可都不是什麼心胸開闊的,加上她們大概也知道自己和白采芝之間不愉快,這會兒可不就在自己面前死命貶低對方呢?

    玉仙正恨得心裡滴血,便聽寧纖月冷冷道:「行了,收起你這套吧,對你們爺有用。可我們看著,只是心裡生厭。我聽說你如今在你們府中當真是呼風喚雨啊,連你們奶奶都讓你連累的挨了你們爺的巴掌。論理說,似你這樣攪得後宅不安的狐媚子。就該發賣了才是。偏你們爺怕是捨不得。既捨不得,就讓他好好兒藏著,你也別拽的二五八萬,想著寵妾滅妻的主意。若在今天之前,我不敢說,今天之後,想必就算要扶你上位,你們爺也得掂量掂量。我們寧府的勢力小,可我們寧府的女孩兒中,可是有一個人爭氣,你一個秦淮河上被買來的歌jì,又算得了什麼?今後錯凡別讓我知道你使壞兒。不然的話。別怪我不講理。拉著六妹妹來替三姐姐討說法。」

    玉仙大氣兒也不敢喘,知道寧纖月的名聲。好不容易等人家敲打完了,這裡只能默默站在一旁伺候。就看著人家四個姐妹在那裡談笑風生,心中一遍遍回想著剛剛寧纖月的話。只覺心中這一口血噴也噴不出來咽也咽不下去。

    哼!有什麼?不過就是個世子夫人罷了,連個世子妃還沒當上呢,也好意思來我面前耀武揚威?玉仙心中有氣,只能暗自安慰自己,憤憤想著,暗道外人都說世子爺對他這位夫人多好多好,叫我看八成是虛的,不然怎麼就她一個人過來呢?世子爺怎麼也不來接送?可見哪裡是好?不過是維持著面上的夫妻恩愛罷了。有數的,男人哪有不貪新鮮的?或許她們剛才說的那個白姨娘才真正是世子爺心尖兒上的人,才遭了她們這樣的貶低。

    這話自然就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又不是回娘家,不過是閒來無事串個門兒,有哪家丈夫還特意來送啊?那夫綱可也太不值錢了。

    只這些卻是尋常男人的想法,沈千山今天之所以沒有和妻子同行,不過是因為她去太子府,所以為了低調,才沒有接送,不然那傢伙哪裡會把夫綱這種東西放在眼中。

    但是玉仙不知道這情況啊,正在心中編排的興高采烈,好像寧纖碧已經都是棄婦了。偏偏今日便像是老天爺故意和她作對似得,恰在這時候兒,便聽門外有人報導:「奶奶,各位姑奶奶,沈將軍過來了,說是要接夫人回去,如今我們爺正在正廳招待著,讓小的來和奶奶姑奶奶說一聲兒。」

    寧纖語「啊」了一聲,顯得十分震驚,看向寧纖碧,卻見她微微笑道:「知道了,去告訴將軍,我們這就走。」

    那外面的小廝連忙道:「回稟夫人,我們爺的意思是將軍和夫人難得來一趟,怎麼著也要在這裡用了晚宴,只是讓小的來稟報一聲給夫人知道,並不是讓您們現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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