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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0:20:36 作者: 吃吃湯圓呀
「我們就用著月例銀子也行,大人們受些委屈也便罷了,可孩子呢?二房的孩子得了公公親自舉薦去宮裡給小皇子做伴讀,三房嫁女婆母拿出私房銀子給她十里紅妝。都是一個祖父祖母,為何我們大房的孩子就要被這般不公平對待?」
大老爺被罵得啞口無言。
芸娘氣得哭:「明兒找諸人主持公道這事情你同意也罷,不同意也罷。反正我是做定了!」
大老爺雖然願意小心哄著她,可是涉及大事卻絕不鬆口:「不許!明日不許攪了娘的壽筵!否則我們便和離!」
說罷便甩袖而去。
芸娘一時腳軟,蹲在地上,終於無力崩潰大哭起來。
原來公婆放出消息只不過是在吊著自己盡孝罷了。
可明明之前沒有分財產消息之前她也最孝順!
憑什麼他們闔家將她當作傻瓜一樣戲耍?
芸娘哭啊哭,心裡涌滿悲傷和憤怒失落。
就讓她們來看吧!她不在乎了!反正她們已經這些天都在背後嘲笑她了!
眼淚從眼眶裡湧出來,鼻涕從鼻子裡冒出來,她都渾不在意,胡亂抹一下,預備抹在衣袖上。
誰知抬起頭就見眼前遞過來一方帕子。
作者有話說:
矮雪輪花語:忍耐
今天就這些啦,因為這兩天發燒沒法多更,抱歉。
第66章
遞過巾帕的是那個美貌的老闆娘。
芸娘沒有客套接過帕子, 似乎要將心裡的委屈都哭盡,那個蘇鶯鶯也沒說話,只安靜坐在她身邊。
直到芸娘哭累了,哭聲漸漸消弱, 才不好意思抽噎著說:「不好意思, 叫你看笑話了。」
鶯鶯搖搖頭, 只隨手將衣襟前別著的花遞給她:「給你。」
嗯?
芸娘接過花。
這種花花瓣一絲一縷如刺展開,花色是艷麗而華美的大紅色,妖艷奪目。
「石蒜。這花喚做石蒜。」鶯鶯似乎看清了她心中的困惑,又道, 「說起來這花有意思,冬天前要去地里挖它的球根儲存到地窖, 等春日時候再種回地里。」
還有這種花?芸娘一時忘記了悲傷,有些驚詫。地里的花能挖起來, 挖起來後再種回去還能再活?
「冬天的球根待在又黑又冷的地窖里應當格外難捱, 可當初春埋下根莖後它就會在你不知不覺時繁花滿園。這時候就覺得在地窖里的日子也不算什麼了。」
芸娘細細咀嚼著花,「在又黑又冷的地窖里難捱」, 這不就是現在步步艱難的她麼?只是自己還能不能等到初春了?
她苦笑:「我從前也寫詩作畫, 小有文名,嫁人就如被連根挖起扔進了地窖, 只是石蒜還能再回花田,我卻是置身黑窖無力回天了。」
芸娘吸吸眼淚擺擺手,極其消沉:「時候不早了,蘇娘子還請回去吧,明兒還要來細化花雕細節呢。」
說罷就掙扎著起身回去, 哭完鬧完總要繼續操持生活。
「我做花木是想叫買花之人快樂平和, 你若是因此讓自己處處不愉快自然不用委屈自己。」鶯鶯忽然道, 她出聲攔住芸娘,「若這裡是黑窖,你何不找法子將自己重新帶回花田?人不是花木,人有手有腳。」
如當頭棒喝。芸娘反應了過來,對啊,她有手有腳,為何要等一個不存在的人來拯救自己出困境?她明明可以自己走啊!芸娘被這忽如其來的發現驚得沉思起來。
鶯鶯便點她一句:「子女願意愚孝不願掙脫父母樊籬倒也無可厚非。」
芸娘苦笑,又像是給丈夫辯解:「夫君走不掉。」有禮教約束、輿論監督、人言可畏,自然不可走。
「可是你能走啊!」鶯鶯似乎奇怪她沒有想到這個法子一樣,「你卻可以掙脫這對公婆,公婆不好,你換對明事理的公婆不就成了?」
芸娘愣了。
她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點醒她有這種可能。
這麼想來,可不就是麼?
說起來真是迷糊,那些年歲倒像是一場噩夢,她與那麼多人糾纏不清:愚孝的丈夫,偏心的公婆,既得好處而不吭聲的其餘兩房。說起來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為她考慮過。
夫君喜歡與公婆父慈子孝那是他們的自由,自己和離離開公婆也是自己的自由。
一時之間天高黑闊。
芸娘頭抬起來了,這回她的眼睛沒有最初的迷茫和惆悵,變得堅定起來,天上的星光投射進她的眼睛,熠熠生輝。
她堅定道:「明日那花雕不用再擺了,還要麻煩蘇娘子連夜拆去。」
鶯鶯點點頭,這才是想明白了。
芸娘越想越對,一旦想通了這個癥結,多年來的心結也瞬間打開,她笑道:「麻煩你白白跑了一趟,交付的定金你全留著,我再叫人把尾款全部結清。」
鶯鶯說:「正巧明日有位老爺子過壽,這花雕我原樣拉走還能用,便只收你一半價錢。」
「這鮮花再搬運損耗頗多,您全拿走吧。」芸娘態度堅定,她忽得笑,「說起來我左支右絀省下來也是給他人做嫁衣裳,倒不如大方些。」
鶯鶯便不再推辭,只不過她道:「另一半價錢我留著,留著你以後用,哦對了,你生辰的時候也可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