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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0:13:08 作者: 壞笑君
「周曉清,你還是人嗎?你說的是人話嗎?」我詫異地瞪著周曉清。
周曉清淚水隨著融化的眼妝一起往下流,落下一條黑色的痕跡,「悠揚,隨你怎麼說我,我求你,不要告訴子寧,這輩子,你讓我做牛做馬做什麼都可以,我求你,就只求你這一件事情。」
我雙手捂住臉,以為這樣就不會再流下淚來,可無法抑制的大顆淚水甚至從我的指fèng中流了出來,最後,我狂奔了出去。
我一口氣奔到教堂的後院一片無人的糙地才終於像是沒有了力氣癱坐在了地上。陽光透過樹蔭變成了碎片落在我眼前的糙地,我眼前一片模糊,
淚水像是不要錢一般源源不斷湧出,我不知道自己在難過什麼,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可是淚水就是止不住。
多麼可笑?有錢人的一句玩笑話,便可以讓一對普通戀人瞬間變成陌路,甚至還有一方差點搭上小命。這麼一想,老子幸好沒死成,要不然,到了閻王才殿知道自己死得冤枉,那豈不是太他媽冤了?
我到底是應該詛咒這些有錢有勢拿別人的人生來玩笑的少爺小姐還是要詛咒這靠金錢堆積起來的骯髒世界?最後,我把心一橫,決定把他們一起詛咒了。
可為何詛咒完之後,我的內心仍然陰鬱得像是連下了一個月的大雨,最後,我還是讓自己的眼淚放肆。看著淚水一滴一滴落在自己的手背,連手背都像是針扎般疼。
「揚揚,你怎麼在這裡?」
聽到聲音,我連忙回頭,一身禮服的薛子寧站在我身後,昏黃的陽光投在他身上,像是披了一層金光,那個記憶中的傻小子真的再也回不來了。
「揚揚,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薛子寧走過來將我從地上提了起來,「你哭了?」
我抹了把眼淚,「我……我沒有,我只是……只是眼睛不太舒服。」
「你……是不是跟他吵架了?」薛子寧小心翼翼地問。
看吧,原來我們薛子寧一直都那麼的單純,即使他長到三十歲四十歲甚至是一百歲,他的思維還是單純得像一個孩子。
我扯出微笑,「新郎官,恭喜你。」
薛子寧眼眶像是蒙上了一層cháo濕,剎那間我也濕了眼眶。我用力抹了抹臉頰,沉聲說道:「周曉清她……真的比任何一個人都愛你,包括……當年的我。」
「揚揚,你怎麼了?」薛子寧的目光帶著一絲擔憂。
我搖頭,「我沒事,你快回去吧,新娘子在等你。」
薛子寧說:「好,你也進去吧。」
我含笑點頭:「好,你先走,我馬上就進去。」
薛子寧轉身,卻忍不住回頭瞧了瞧
我,我揮了揮手示意他快走。
薛子寧走了,走得很慢很慢,原本背過我無數次的挺直脊背也略略有些前傾。突然間,我的回憶像開了閘的cháo水。我記得他在我生病的時候徹夜不眠;我記得他領到第一筆獎學金交到我手上的得意;我記得他因為出差一個禮拜給我寫了三大頁的注意事項,甚至連急救報警電話都沒拉下;我還記得他抱著籃球向我跑來並故意將汗甩在我臉上時那一臉壞笑;我還記得……我還記得很多很多非常多……
可現在,這個男人開始陌生,原本差一點一生相伴的兩個人現在卻異常的陌生。是啊,是陌生,雖然我們擁有非常多美好又心疼的記憶,可是我們真的需要說一聲「再見」了。
我又一次落下淚,忍不住轉過身,正好有一陣風過,我閉上眼睛,希望它能吹乾我臉上的淚,最好再吹走心臟某處的隱隱作痛還有此刻對某人深刻的怨恨。
作者有話要說:本文最後一個包袱,俺終於給抖完了,錯與對,其實
我也不知道如何分辨了,不過與溫少賢無關,因為少爺不會做這種無聊的事情,不過,少爺有沒有私心那就不知道了。
從此以後沒虐了,大概還有兩三章結局了,姑娘們是不是得浮出水面鼓勵一下俺了,天天碼字的人比薛子寧跟周曉清這一對才是文中最苦逼的男女還要苦啊~~強烈地求安撫~~另外,捨不得你們哇~~~!!!!!
69、職業女配69
我騙了薛子寧,我根本沒有回到婚禮現場。我沒有勇氣面對他們,尤其是溫少賢。他們每個人都帶著逼真的面具,有的面具在微笑,有的面具很溫柔,各式各樣的人卻全部在說著謊言,各式各樣的謊言,我真的怕他們。獨自離開教堂,我回到了自己的小屋。溫少賢已經打了無數個電話,我一個沒接,最後還關掉了手機。將自己放在床上平平躺著,我把雙手疊放在小腹將自己幻想成一個躺在棺材裡的死人。我以為這樣安詳的姿態可以讓自己的內心得到寧靜,可一想到溫少賢,我這個死人也像是被人挖出了心臟。溫少賢到底有沒有參與其中,我不敢求證,我怕得到可怕的答案,那個可怕的答案可以瞬間毀掉我的一切,也可以讓我心碎至死。大概一個小時之後,我聽到了敲門的聲音。我扯過被子將頭蒙了起來,為什麼與世隔絕這麼難?為什麼總要打擾我?他們難道不知道我現在不想見任何人嗎?敲門聲變成了拍門聲,最後,終於平靜下來,可是快傍晚的時候,門外又傳來了敲門聲。「揚揚,我是吳為,你在家就給我開門好嗎?」吳為登門我有些吃驚,不過,我還是從床下爬起來去開門。可能是因為動作太急,一天沒吃東西的我,突然間感覺眼前一黑,踉蹌了好幾步差點跌倒,我連忙伸手扶住門框緩了大半分鐘,才慢慢將自己挪到門口。開門前我還是忍不住確認:「大為,你一個人嗎?我告訴你,你要是騙我,我可跟你沒完!」吳為語氣很堅定:「騙你我孫子!」我將門打開之後,仍然暈得像是踩著棉花,於是,我看都沒看吳為一眼,連忙將自己轉移到沙發上半躺著。吳為合上門之後便問:「你怎麼了?不舒服嗎?」「你別跟我說話,我現在暈得厲害。」我閉著眼睛,心裡煩躁得要命。吳為伸手摸了摸我額頭,「沒發燒啊。」我擋開他的手,「說,幹嘛來了?」吳為笑嘻嘻地說:「還用問嗎?當然是受人之託。」「那你現在可以走了,不送。」我沒好氣地說。「我雖然不知道你們到底是因為什麼,但是……」吳為故意停頓,「但是,你躲著不見也太不爺們了吧?」「我本來就不是爺們!」我瞪了吳為一眼。吳為笑著靠了過來,「斗膽問一句,你這是因為老情人婚了,然後在家裡自暴自棄嗎?」「滾!」勇敢地罵完吳為,我的眼眶一下子又濕了,「大為,你說,愛情對我們的人生來說到底算什麼?」吳為自在地靠向沙發,將雙手枕在腦後,「並不是唯一,可是卻是我們人生不可缺少的調味料。」吳為見我聽完若有所思,突然坐直了身體,「倪悠揚,你該不會真的還愛著你的老情人吧?」我嘆了口氣,面無表情地說:「攪亂他的婚禮從新娘子身邊把他搶回來,然後牽著他的手再也不鬆開,一生一世、寸步不離……」說到這裡,我忍不住低頭擦了擦眼角,「如果我愛他,今天,我一定會這麼做,可是我……我真的早已不再愛他了。即使心裡還會痛,可是我也清楚明白,那已經完完全全與愛無關了。」吳為縮了縮脖子,「這也不是直播室啊,你這感性得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說完,他又趕忙坐到我身邊,「既然你知道自己愛誰,你還折騰什麼?關機,鎖門,你到底在折磨誰?」我靠向沙發,望著天花板長嘆一聲,「我不知道,反正,我現在不想見他。」吳為笑嘻嘻地說:「人家可是在樓下等著呢,要不要我……」「你敢!」我一腳飛踹在吳為小腿上,「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趕你走?」後來,我真的把吳為趕走了,關掉所有的燈,我在窗簾fèng里瞧見溫少賢的車子果然停在樓下。我轉身回屋睡覺,可是我卻高估了我的能力,因為我躺在床上怎麼樣也睡不著,後半夜我還是忍不住爬起來看向樓下,發覺溫少賢的車子居然真的還在。我站在窗邊挪不開腳步,就是一直一直這麼看著溫少賢的車,眼眶幾時濕了我都沒有留意。我想到我們的三年,我們從猜疑走到敞開心扉,我們真的一起走了一段長長的路,甚至不知何時起我那麼堅決地一心一意想要跟他牽手走完下半輩子。今天的我又是那麼地期望他沒有欺騙隱瞞過我,可是,我卻不敢繼續猜想下去,我更不知道如何面對他給我的任何答案。我的人生中僅有這麼兩場愛情,過去與薛子寧,我們雖然是情人,可是更多數的時候我們像兩個相依為命的哥們、好友。而溫少賢卻是一個讓我願意全身心去依賴的男人,在他面前,我不再是那個驕縱任性的女孩,似乎在他溫和的眼神注視下,我變成了一個細膩的女人,或者柔情似水的女人。只要隨著他的腳步,我心甘情願讓他為我的人生做出任何的決定,而我,只要沒心沒肺地溺在他的懷裡就好,然後轉眼間,就過完這一輩子。不知不覺東方已經泛白,終於,溫少賢將車開走了,而我眼角卻一直沒幹過。我與溫少賢的交談雖然不多,可是他卻比這世人任何一個人都了解我,甚至遠遠超越了我的父母。可是對於他,我卻從來猜不透他的心思,他是否真的參與過這場鬧劇我更是無法分辨,可是,不管他參與與否,這個疙瘩始終結在了心裡。我無法面對他,無法面對梁文增,尤其是梁文增與周曉清,我現在恨不得將這對男女捆在一塊用鞭子狠狠地抽,皮開肉綻之後再給他們每人澆上一瓢咸鹽水。我這人從小到大有個最壞的毛病就是喜歡逃避,當初接受不了薛子寧拋棄自己,我用死來逃避。現在,我覺得短時間之內,我都無法淡然地面對溫少賢了,於是,我用了0.01秒的時間做了一個決定。我隨手往行李箱裡塞了兩件衣服,然後打算訂張當天離開Z市的機票。我誰也沒通知,當然還是在凌晨七點的時候給馬老大打了個電話。迷迷瞪瞪還沒睡醒的馬老大足足醞釀了大半分鐘才對我咆哮起來,不過,刀子嘴豆腐心的馬老大還是挺乾脆地延長了我的假期。在樓下等計程車的工夫,一個看起來跟我差不多大年紀的女人抱著個嬰兒連追帶跑地走了過來。「小姐,一會計程車來了,先讓我行不?我孩子發高燒。」那個女人額頭上冒著汗珠,一臉的焦急模樣。「當然沒問題。」看著她焦急的模樣,我也不禁跟著緊張。那個女人對我友好地笑了笑,然後不停望著來車的方向。見我望著她,她又忍不住對我揚起了嘴角,「你結婚了嗎?」我搖頭。「以後要是結了婚可千萬別那麼早生小孩,女人一生孩子什麼空間都沒有了,累不說,這一生病能把人急死,他爸爸還出差不在家。」說完,那個女人長長地嘆了口氣。聽她說完,我還沒來得及回應,陡然間想起一個嚴重的問題,我連忙仔細回想今天是幾號。天吶,大姨媽居然晚了這麼久了。雖然它以前的來去就顯得有些調皮任性,可是聯想這兩天頭暈眼花、胸口脹痛的詭異症狀,我頓時有一種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正好有計程車來,我也跟著一起上了車,然後對滿臉疑惑的少婦淡定說道:「我……可能也要上趟醫院。」******看到結果的時候,我真實感受到了什麼叫晴天霹靂。扶著醫院的白牆,一個不過意把牆皮撓掉了好幾層。天要絕我。大腦陷入短暫的思維空白,空白之後,我開始仔細回憶自己走過的二十多年。老天爺是不是格外不看好我,給我的人生設置一道道的坎,一條條溝,總是成功地讓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然後他老人家躲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偷偷地看我笑話。「悠揚姐,你怎麼在這啊?」就在我含恨痛罵老天爺的時候,居然陳靜儀出現在了我的面前。看著陳靜儀的真誠微笑,我想,自己跟溫少賢正在決裂的消息可能還沒傳播到她這裡。我連忙把檢查單子緩緩背在身後,扯出微笑望向她懷裡的一大束百合,「你怎麼一大早在這裡?」陳靜儀說:「我有個阿姨在這裡住院,我趁著這會兒有空就過來看看她,一會還得趕回去上班。」我乾乾地扯著嘴角,「那你……趕緊去忙吧?」陳靜儀這時才注意到我腳邊的行李,「悠揚姐,你……要去哪裡嗎?」我忙說:「沒有,需要乾洗的衣服,順便帶出來了,我走了,去上班。」騙了陳靜儀,我居然有點良心不安,於是,我又回頭補充:「給你阿姨帶個好。」陳靜儀眼神有些疑惑,不過還是微笑點了點頭。原計劃並沒有因為這份檢查單而發生變化,我還是坐上了回老家的航班。在飛機上,我一直呈半死人的狀態磕著眼睛。我認真在想,老天爺到底想把我整成什麼樣他老人家才開心滿意?想要孩子的時候,沒有,不該來的時候卻硬塞進了我的懷裡。我愛薛子寧的時候,沒人告訴我真相,等我不愛他了,卻讓我知道那麼多殘酷的真相。還有溫少賢,抱歉,我現在真的一點也不願意去想起這個男人。我覺得自己的人生黑暗級了,就像一部冷色調的電影。從頭至尾都是冰冷灰暗的色澤,看不到陽光也看不到希望,整個情節都像是個不負責任的二流子寫手編造出來的彆扭橋段,每一處都生硬且不流暢。最重要的是,仿佛還是一個沒有結局的壞故事。每一步都不對,每一步都艱辛,其實,我最恨的是為什麼自己每次很辛苦才攀到的快樂頂端,甚至還沒來得及感受,便被人一腳狠狠地踹落在地上。雖然我被整個不合理的現實打擊到了,可是當我將雙手放在小腹上的時候,不得不承認,我並沒有討厭這個孩子,我只是……有點討厭孩子他爹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