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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0:13:08 作者: 壞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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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械化地上樓,開門,換鞋,脫外衣,今天我卻把一項活動放在了換鞋之前。
進了門我就急忙拿出今天剛買的那條圍巾繞在自己的脖子上對著鏡子照了照,儘管它不便宜,可是這麼一看,也真的不適合女性,我覺得我應該把他送給我的爸爸。於是,我取下來用原來的包裝細緻裝了起來,不過,兩分鐘之後,我就改變了主意,而是將它扔進了垃圾桶。
我向上天發誓,這真的是我扔過的最昂貴的東西,估計後半輩子都不能超越,可是,我居然一點心疼的感覺都沒有,我覺得自已的身體一定在不為人知的某處出了不大不小的毛病。
我踢掉鞋子便爬到了床上躺著,躺溫少賢平時睡的那邊。枕頭上還殘留著他獨特的味道,我想都沒想便將它扔在了地上,可是被子上也有,我又把被子踢到了地上,最後,我發現這屋裡到處都瀰漫著他的氣息,讓我根本無處躲藏。
我果斷從床上爬起來躺在了沙發上,剛閉上眼睛,便發覺有熱燙的液體緩緩從眼角溢出,在我臉頰滑出一條灼熱的痕跡。我任由它源源不斷,不想睜開眼睛,更不想問自己「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只是靜靜躺著,因為我覺得自己很累,非常累。
我雖然動也不想動一下,大腦卻開始考慮是不是應該回到家鄉再也不回來,讓我那嘮叨的娘親給我安排幾場相親活動,我想她一定非常樂意。到時,說不準運氣好,遇上個老實本份、平凡安穩的男人,然後結婚生子,陪著父母,一輩子,也挺好。
可是,這房子怎麼辦呢?
雖然都算是溫少賢的錢買的,但是我不願意假裝大方地還給他,我要把它賣了,而且還要賣個我滿意的價錢,然後回家給爸媽換一套大一些的房子,就這麼訂了。
這裡的東西呢?
扔了,全扔了。
好,就這麼訂吧,春節之後,我就要這麼幹,必須這麼幹。
當天晚上我一邊徜徉未來一邊進入了夢鄉,甚至還做了一個特別詭異的夢。
我夢見自己穿著碎花裙,身邊跟著一群半大小屁孩,我以為自己投資開了一家幼兒園,夢裡都挺替自已高興的。我陪著小朋友玩耍時發現不遠處有個男人沖我微笑,我雖然看不清他的模樣,可是卻感覺他有很好看的輪廓,我正沾沾自喜,打算跟對方綻放微笑的時候,突然幾個小屁孩子開始同時叫我「媽媽」,結果,我被嚇得從沙發上滾到了地上,並且驚出了一身白毛汗。
我從地上爬起來第一時間就去找水喝,路過房間的時候,我看到通透的玻璃水杯依然安靜地擺在床頭柜上,依然裝滿了水。
其實經過那次腎結石,再加上溫少賢總是留下一杯裝滿水的水杯,我已經養成睜開眼睛就喝下去大半杯水的習慣。可是,此時,那個玻璃杯竟然有些扎眼,我扭過頭不再看它,因為它莫名地讓我覺得討厭。
凌晨六點,我將頭一天買給家人的禮物塞進了行李箱之後,又檢查了一圈水電煤氣,便拖著行李箱出門了。
有手有腳,我不需要任何人送我,也可以說,我是故意不想讓陳靜儀送我而在天還沒有大亮便出了門,並且還打算關掉手機,可是剛拿出手機一看,竟然發覺它已經不知道在幾時早已經沒電自動關機了,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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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機場不死不活地等了幾個小時之後,我終於登上了回家的飛機。
剛坐下,我便閉上了眼睛,我覺得自己需要補上一個長長的覺,才能讓自己身體的活力恢復,才能不讓爸媽看到我現在這副死狗般的模樣。
我似乎真的在嘈雜聲中睡了過去,等周圍開始漸漸靜下來的時候,我猛然睜開了雙眼。等我看清坐在我身邊的男人時,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這一切,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到底是不是真實的。
「還真巧啊。」我身旁的男人對我綻放微笑,竟然是我記憶深處的陽光模樣,一時之間我有些恍惚。
我的嘴張張合合數次,才吐出了乾巴巴的兩個字:「真……巧。」
「你們領導終於肯放你走了?」他很自然地跟我嘮著家常,還真像兩個飄流在外的異鄉客碰巧在返鄉途中遇見,熟絡之中還帶著那麼點距離。
不過,抱歉,我卻沒有這種感覺,我只是覺得自己倒霉透頂了居然跟他訂到了同一個航班,所以,我將臉扭向另一邊,保守估計,我的眼神還帶著些許憂鬱,也或者是厭煩。
但是,某人卻並沒有感覺到我的疏離,反而微微側身笑著問我:「揚揚,你還記得我們當時一起坐火車去Z市時候的事嗎?你上鋪有個男人腳非常臭,你整個行程都用衛生紙塞著鼻孔,下了車,你不停地追問我你的鼻孔是不是變大了?你還記得吧?」
某人一臉興奮地說著,說得那麼生動鮮活,仿佛就像是昨天發生的事情,而我的腦海里竟然一片空白,連他這麼惟妙惟肖地形容都沒有勾起我一絲回憶,似乎,我真的把有些過往給忘記得一乾二淨了。
於是,我不假思索地誠實對他說:「不記得了。」
我能感覺到薛子寧的身體一僵,然後他緩緩地緩緩地靠回了座位上,再也沒有說一句話。按理說,此時的我應該會有一絲心疼,可事實是,我沒有,相反,看到薛子寧失魂落魄,我內心深處的陰暗角落竟然還湧起了一陣不怎麼道德的變態快|感。
我仍舊一動不動地望著窗外,這時,飛機開始起飛,它緩緩上升,將要把我帶回闊別三年的家鄉,同時,也將我帶離沒有那個人的生活。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俺們少爺也是挺捨不得揚揚離開自已身邊滴,只是這種悶騷滴處理方式還真是……還真是……
揚揚也是一個大悶蛋子,明明應該質問一下,她卻沒有底氣,不過兩個人的春天……就快來鳥~~~
24職業女配24
幾個小時的行程,除了氣溫的巨大變化之外,我還真有點不敢相信自己已經回到了家鄉。
我雖然已經換上了厚厚的外衣,可仍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瑟瑟發抖。薛子寧跟我一起等行李的時候,小心翼翼地問我:「揚揚,你是不是冷啊?」
我倔強搖頭,拉上自己的行李便往外走,薛子寧卻仍舊不帶放棄地追上了我,「揚揚,我們一起走吧?」
我搖頭,「不順路。」
「我可以先送你。」薛子寧的手仍然抓在我的手腕上。
我回頭冷冷地望著他,「真的……不用。」
薛子寧似乎被我冷漠的眼神給震懾住,竟然很聽話地鬆開了手,我想都沒想,便拖著箱子出了機場鑽進了一輛計程車。坐定之後,我瞥了一眼後視鏡,沒想到薛子寧還一直站在原地望著我的方向。車子越走越遠,而薛子寧的身影也變得越來越小,直到轉彎之後,我再也看不見他。
我靠向後背,突然有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充斥在我的心頭,同時,仿佛有人拿著大片兒刀將我心臟某處狠狠地削掉了一大塊,我重重地呼吸了好幾口之後,猛然間明白過來,片兒刀削去的不是別的,而是我與薛子寧所有相愛的片段與記憶,因為,剛剛,就在剛剛,我看著薛子寧站在遠處的畫面,我破天荒地沒有一絲感覺,就好像在看一個普通人,一個陌生人,一個與我毫無干係的人,僅此,而已……
我想,此時心上的疼痛扭曲也將是我此生最後一次為了薛子寧痛。
不過,就因為是最後一次,它似乎更加撕心裂肺、肆無忌憚。我曾經說過,我對薛子寧的感情早已經長成了我身體的一部分,而現在,它們要生生地從我身體裡分裂、離去,所以我不自覺地抱起自己的雙臂,咬牙承受著一種看不見摸不著的陣痛……
看著薛子寧在籃球場上揮灑著汗水,好像是昨天;看著他夾著球跑向我並故意把汗水甩在我臉上,也像是昨天;他高興時將我抱起來原地轉圈圈,也像是昨天,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昨天,但是這個昨天又離我很遙遠很遙遠,遙遠到我已經不記得當時的自己是否快樂,也許,真的是塵封它們的時候了。
再見了,我的青春,再見了,我的愛戀,還有,我的薛子寧……
當我彎腰在計程車後背箱拿行李箱的時候,突然聽到一位中年婦女的尖銳聲音從身後傳來:「老倪,你快掐我,快,快掐我,我是不是做夢?」
為了給爸媽驚喜,我的行程沒有通知任何人,只是沒想到,正打算自己上樓回家的我竟然被剛巧出門的爸媽遇見個正著。
我回頭笑嘻嘻地望著這世界上與我最親密的男女,大聲說:「這位大嬸,您不是做夢,眼前千真萬確是您最可愛、最漂亮、最聰明、最善解人意的閨女。」
我媽頓也沒打一個便衝到我面前,抓著我的胳膊使勁晃啊晃啊,似乎要說話,可是嘴唇張張合合數次之後,竟然「哇」一聲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