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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0:13:08 作者: 壞笑君
    為什麼說自已是包子呢?因為在穿過薛子寧的身側時,我抬起腳發瘋一般向電台方向逃竄。對,是逃竄,甚至連半塊燒餅的錢都不記得向他討回來,這特別不像我風格。

    我以為我在溫少賢身邊鍛鍊了三年,至少將自己臉皮練厚了好幾層,可是現在我才發覺,原來在薛子寧面前,我仍然只是一個逃兵,一個徹頭徹尾、膽小又怕死的逃兵。

    光顧著逃,可是我卻忘記自己正置身虎口一般的馬路上,絲毫沒有注意一輛疾馳而來的麵包車,而就在同時,感覺一大股力量將我扯向地面,我靠在了一個溫暖的胸膛。

    麵包車司機搖下車窗首先很不理智地問候了我大爺,因為我沒有大爺,所以我沒吭聲。可是,他見我不出聲,竟然還試圖問候我母上,於是,我從地上彈起來毫不猶豫地也問候了他大爺。他見我挺橫,愣了若干秒之後,火速搖上車窗就開跑了。

    等我回頭,薛子寧已經站起了身。

    「你沒事吧?」

    「你沒事吧?」

    我們倆個同時開口,然後頓了幾秒之後又同時搖頭。

    我們又同時要開口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他伸手摁掉,說:「揚揚,找個時間我們聊一聊好嗎?」

    我拒絕的話剛要出口,他連忙又說:「就這麼說好了,台里有事,我得先走了。」

    說完,薛子寧轉身急急地走掉,而我明顯看到他有一隻腿似乎是被剛剛摔到了,竟然一拐一拐地向前走。當然,我選擇相信他是裝給我看的。

    我傻傻對著薛子寧離開的方向不知道望了多久,前塵舊事湧上心頭,就好像我突然在硬碟上找到了自已曾經刪除掉的舊照片的文件夾一般,嘩啦一下將那些定格的畫面展現在我的眼前。

    薛子寧終於達成了他的夢想,做了一名優秀且知名的主持人。他在大學裡就已經清楚明確自己的奮鬥目標,不像我,最大的夢想就是陪在心愛的人身邊,一輩子不分開。

    現在想想,當時的那個狗屁夢想不止酸得倒牙,而且膚淺程度不亞於唐潔小姐的。

    不過,薛子寧很愛聽,他每次聽我說完都會抱起我,然後將眼睛笑得彎彎的,「成,倪悠揚,等你老公成功了,就把你別在褲腰帶上,什麼活都不讓你干,光陪著你老公。」

    當我聽到這話,感動得在一旁傻笑得像個弱智兒童。可是,現在想起來,我卻發覺薛子寧竟然也會開黃腔啊,啥叫別在褲腰帶上?

    不過,這輩子我也不可能去落實他當時是不是在開黃腔這個問題了。因為,我不得不承認,我與薛子寧已經在我們人生的分叉路口漸行漸遠了。儘管他們電視台跟我們電台就隔一條不到十米的小馬路,哪怕他家的老房子與我家也才不到五十米的距離。

    我記得快畢業的時候,我想回到我們的家鄉,找個穩定的工作,然後嫁給薛子寧,生兒育女,這就是我對自已人生好幾十年的所有規劃。

    可是,我們的家鄉太小,它承載不了薛子寧大大的夢想,所以,我們畢業之後就浪蕩在了這座無親無故只有彼此的城市。

    這座城市生機勃勃、日新月異,而四處碰壁的我們卻每天都灰臉突突,可儘管如此,我們的每一天仍甜蜜得像兩個無欲無求的傻瓜。

    即使他後來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而且每次想到他我都情不自禁地表現出想罵娘的衝動,可是,我也必須要說,那段時光是我最不願從記憶中抹去的。它們就像我身體的一部分,哪怕是一個腐爛的毒瘤,經過再高超細緻的外科手術,摘除之後,我還是會痛,會難過,會淚流滿面。

    現在,他該滿足了吧?

    眼下,最火的節目當屬相親節目,而薛子寧手上就有一個。電視裡的他站在舞台中央背後像是閃著金色的光圈,他自信成熟、妙語連珠,把小姑娘小嫂子老大姐們都逗得花枝亂顫,咯咯笑個不停,就像當年的我。

    當年的我們風華正茂,我們愛得瘋狂,那種把一個男人當成自已生命來愛的傻氣,我想這輩子我都不可能再擁有。那種愛似乎已經深刻到我的骨骼,長成了我身體的一部分,所以,當他離我而去,我有一種被抽乾骨髓的刺痛感,那種無法形容出來的痛讓我蜷在床上輾轉反側,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我不想出門、不想見人,我甚至感覺連自己呼吸著的空氣都嫌棄我是一個廢物,不管我呼天喊地、哭爹罵娘,我都無法去面對我失去了薛子寧的事實。

    從那之後,我甚至跟我的同學斷絕一切來往,只怕一不小心在他們面前痛哭流涕,一不小心讓他們瞧出來被狠狠拋棄的我仍然狼狽地深愛著薛子寧。

    現在回想起來那段暗無天日的時光,我已經不記得細節,只是那種鑽心的疼痛及心如死灰般的感受仍縈繞在我的內心深處,無處揮散。甚至連想到他的名字,我的呼吸都跟著心跳一起疼痛扭曲著。

    薛子寧為了他的所謂夢想可以放棄一切,哪怕是拋下我。似乎,我也沒有資格怪他,每個人都有自已的追求,為了夢想去取捨輕重,他一點錯也沒有。

    說起來,我也不差,雖然不像他那樣拋頭露面,至少也算是本市一個比較知名的節目,我們老大從不吝嗇當著眾人的面對我表示讚美。

    不過,可笑的是,我與薛子寧卻都不是憑藉真本事,一個靠女人,一個靠男人,說起來,都一樣不怎麼光彩。

    剛邁出校門的我們自然而然地為這個世界披上五彩斑斕的華美外衣,可是當一層一層撕開之後,其實那裡布滿了森森的白骨還有我們不知何時丟棄掉的高貴靈魂。

    驀然回首,那曾經為夢想執著到讓人想罵娘的我們,每天頂著一張傻不拉幾的笑臉在陽光下蠢蠢欲動的畫面,卻又讓我不止一次忍不住去細細回想。

    這時,我才突然間又聽到了川流不息的車流聲,站在原地,我抹了抹眼角的濕潤卻笑了起來。

    或許,我已經不恨薛子寧了,也或許,我早已經不恨薛子寧了。

    作者有話要說:薛子寧雖然看起來是個渣,但是他渣得有原因的,他不是壞人,真的,而且他跟倪悠揚同學之前的愛情挺美好的。

    8

    8、職業女配08...

    我們辦公室有一個徐姓婦女,為人相當有八卦精神。她每天都會選擇一個固定的時間在辦公室里溜達一圈,然後風雨無阻地重複著兩件事情,一,收集小|道消息;二,將收集到的小|道消息散播出去。

    這一天,她很興奮,所以就把收集消息的事給忘了,光剩下散播了。

    說起來,她今天嚼的舌根還跟我有點關係。

    往往當事人都是最後一個知道,我當然也不例外。

    吳為靠在女廁所門外的牆壁上沖我盈盈一笑,我頓覺毛骨悚然。

    「聽說你跟某著名主持人有一腿?」吳為這人沒啥優點,最大的優點就是說話從不繞圈子。比如說我的口紅讓我看起來氣色很差,比如說播音時我偶爾冒出的家鄉口音顯得很不專業,還比如說我最近看著腰粗了,再比如說我的黑眼圈比平時明顯,等等的等等,曾經不止一次讓我萌發出想暗殺他的衝動。

    我跟吳為的友誼就這麼樣一直畸形變態地發展著,而且成果還不錯。至少,除了正在休年假旅遊的唐潔之外,我在電台也就跟他走得近一些了。

    儘管胸中波濤萬千,可我面上還平靜笑著,「此話怎講?」

    吳為湊進我耳旁笑說:「徐姐可說了,今早看見你跟電視台的子寧站在馬路邊眉來眼去,一看就是有、故、事。」

    我暗暗鬆了口氣,「徐姐的話你也相信?」

    吳為挑著眉頭笑得又jian又壞,「所以我才來跟你求證呢。」

    我笑得比他還jian比他還壞,「薛子寧是我偶像,碰巧遇上,不跟人家眉目傳下情怎麼對得起自己?」

    「喲,人家姓什麼你都知道,還跟我裝。」吳為聲音高了一些。

    我扯開話題道:「得了你,你一個大老爺們站在女廁門前想幹什麼?變態狂!」

    「啊,正經事,老大讓我來尋你的,趕緊的。」

    說完,吳為拉著我便進了馬老大的辦公室。

    馬老大從對他來說極尖端的遊戲掃雷中抬起了頭,然後笑眯眯地走到我身旁轉了一圈,「瞧我這閨女長得多俊……」然後走到吳為的身旁,「瞧我這閨女也挺俊……」

    吳嬌花頓時嗔了一聲,「老大,你人身攻擊。」

    馬老大清了清喉嚨,正經道:「有艱巨的任務交給你們。這個周末,世佳百貨廣場開業,你們倆去主持一下典禮,還有典禮結束後的抽獎酬賓活動。」

    我連忙問:「我?老大,您不會吧?我可從來沒露過這種臉呀,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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