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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0:09:53 作者: 風行烈
看了凌羽翔一眼,風行烈心裡卻震驚了,她當然明白,他既然說得出口,那肯定是有真憑實據的,以他的能力,若要堵悠悠之口還不簡單?皇帝要掩蓋事實還不容易?這事情原本也只有那麼幾個人知道,如今若有旁人知曉不可能是皇帝,那就只有他自己!他為什麼要將事情散布出去……為什麼……
凌羽翔看她神色已動,終於嘆息了一聲,幽暗的雙眸緊緊鎖著她,輕輕握住她的手,很認真很認真,沒有半點說笑的意味。
「你若執意不肯吃藥,我便天天替你吃那一份我親手燉的藥,直到你願意信我,願意吃藥為止。」
他的目色流露著點點的心疼之意,風行烈突然平靜了,怔怔僵在床上,半個身子向內,臉卻向著凌羽翔一動不動,仿佛要從他的神色中看出什麼,看穿什麼。
而他就那樣站在那裡,端著那半碗藥湯,靜靜的等候她的答案,鳳目中是幾乎可以滴出水來的溫柔,那樣真誠的目光,那樣清淡卻有些嚴肅的語聲,絕對不會是在開玩笑。
風行烈很憤怒,從未有過的憤怒!憤怒到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憤怒!
這傢伙是真的想糟蹋他自己的身子!是真的會一口一口把這些形同毒藥的東西吞進肚子裡!是真的會讓那些流言一點一點傳下去,傳到他身敗名裂!是真的會……
她明明不肯向任何人妥協的,可是這一刻她的心裡怎麼會有這樣一種太過明顯,太過激烈的情緒!腦中似乎成了一片空白,以她的自負偏激,明明應該會一手甩去他那可笑的藥碗,告訴他別用這種方法變相的迫我!可為什麼看著他眼中的真誠,看著他的眼睛,看著他可能會受傷的心,她卻毫不猶豫地抓起藥碗一口氣把剩下那一半喝了個乾淨?
眉頭毫無疑問地皺起,好苦!苦到……讓人作嘔!他方才竟然就是那樣面不改色地喝了下去?既然他凌羽翔可以,她就不行嗎?風行烈古怪的自尊心又作祟了,哪裡肯露出半點端倪,硬是忍著口腔中的怪味沒有嘔出來。
一枚冰糖已經送到她唇邊,面子上做足了,風行烈才不跟自己過不去,毫不猶豫的一口吞到嘴裡,這才覺得舒服了些。
沒等她緩和過來,整個身體已經落入了一片溫暖之中,風行烈一看情形頓時急了,氣急敗壞地就想跳起來:「藥都已經喝了,你又想幹嘛?」
「用內力輔佐藥性幫你驅毒啊,你自己內勁不穩一不小心走火入魔,那我不是前功盡棄了?」凌羽翔對著風行烈眨眨眼睛,毫無商量可言的緊緊摟著她,不給她一絲接觸冰冷空氣的機會,一隻手按到她後心處,一股內勁已經送了出去。
這個時候要是再運功抵抗,造成真氣大亂,恐怕兩個人都要經脈逆流,死不了也成半個廢人。
你你你你你,你簡直是得寸進尺!風行烈氣的話都想不清楚了!
這個傢伙怎麼就這麼光明正大,理所當然地指手畫腳,想幹什麼幹什麼地干預她的生活領域,入侵她的私人世界啊?風行烈都快給他氣瘋了,偏偏又真的不敢運功抵抗,礙於那份高人一等的自尊,卻有苦說不出,她幾時吃過這麼大啞巴虧?感情凌羽翔把她這兩次的設計他都要討回來不成?
風行烈終於明白了那句話,死要面子活受罪!
然而他的胸口是那樣的溫暖,摟著她的手臂是那樣的緊,逐漸融入身體中的灼熱的奔騰的內息是那樣的舒適,就如同一股暖流,將她有些寒冷的身子整個溫暖起來。他一如既往地用自己的熱量,毫無保留地將她拉進春天應有的溫暖柔和里。
罷罷罷!風行烈也只能在心中無奈地長嘆,放棄了抵抗的念頭。
這個傢伙既然執意要如此,她隨了他的意便是,凌羽翔的一切所為都不過是想叫她好起來,她又為了什麼要和他彆扭呢?他又不是她的誰,又不是想指手畫腳地利用她去做什麼,更不是對她抱有什麼不軌之心,他只是純粹的希望她好起來罷了,她何嘗不知道?
所以才無法狠心地去無視凌羽翔的真誠,他的用心,他為她做的每一分吧。
說到底,她還是心軟了,只是風行烈這個自負的傢伙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對著現在這一大碗明顯很噁心的藥,風行烈也是無奈了,不等那個人大放厥詞馬上一把抓起,忍住噁心豪氣干雲的統統喝光!凌羽翔照例坐到她床頭摟她入懷,送上藥後的甜點,小盒子裡她最喜歡的香甜的千層糕靜靜躺在他手上,風行烈眼裡喜色一露,不知道客氣兩個字怎麼寫地抓起一塊就往嘴裡送,不忘記含含糊糊地吐出幾個氣死人的句子。
「哼,別以為你救了我,對我好,我就會感謝你。」
看著風行烈明明就一副享受的樣子,整個人都快鑽他懷裡去了,還非要板著臉說著這樣的話,凌羽翔看得只在心裡好笑,這個女人呀,死鴨子嘴硬!好面子!打死不承認!刀子嘴豆腐心!但這樣也好,她認定認可了這事情,做起來就只有兩個字「慡快」,決不會出爾反爾,做不到底。不過就是明知道這樣他也不敢當面拆穿,誰知道這個偏激的人兒受了刺激,會不會又做出一些驚心動魄的事情來。不過,若不是這樣他怎麼算計得了她呢?而她怎麼會分明明白那是算計是圈套還往裡面跳呢?
不由得一聲暗嘆,其實她的要求又哪裡真的那麼高,別人對她的好,她總是看似漫不經心卻早就放在心上,她確實很偏激很自負很自戀很自大,毛病一大堆,但她卻能比任何一個人都更加清楚的看見別人對她的真心,一旦看清,她便不會棄之不顧,不會容他為了她傷害自己。
「還冷不冷?」凌羽翔的手已經離開了風行烈的後心出,運功逼毒急不得,只能一天天循序漸進,不過即使收了功力,他卻還是喜歡抱著她,看著她閉目享受的樣子,心裡便有一股說不出的柔和。
風行烈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毒都解了,還冷什麼?」她又不用運功,吃飯吃藥梳洗逼毒都是被他一手包辦的,只是,她打死也不會說是這個傢伙的體溫讓她感覺到春天來了。
聽見這句話,凌羽翔才算是滿意了這些日子以來的努力成果,一張俊得好像神仙般的臉上,漾起最深刻的笑意,只可惜自大的某人瞥了一眼就不肯再睜眼觀看了。
不看!不看!有那麼好看麼?要找絕世美男,她自己去扮男裝就得了!她絕對不會承認,方才看見他的笑容,感受到他噴在耳邊近在咫尺的灼熱呼吸,心頭真的狠狠悸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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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起京都:第十二章突來戰報]
春花正盛,百里飄香,這日清晨風行烈伸了個懶腰從床上爬起來,四下里一瞧,竟然沒看見那抹烈得讓人雙眼發燙的紅色。
鼻子朝天發出一聲輕哼,心中的嗤笑都有幾分無力,唉,這個煩人的混蛋,總算是走了!
這些日子以來,風行烈對養在深閨的大小姐的同情心日益加重,在凌羽翔的精心呵護下鬱悶地當了一個多月的瓷人兒,站著怕她腳疼,坐著怕她腰疼,躺下睡了還怕她頭疼,房外怕她被風吹得冷,房內怕她被空氣凍得冷,床上還怕她寒毒發作被被子捂得冷。
風行烈跳腳頻頻,悲憤欲絕,哦買疙瘩,堂堂一代戰神居然淪落如斯!
有時候氣急了拍床大罵,我是豆腐做的不成?你這個大凌王爺怎麼這麼清閒,這麼有時間,天天有功夫擔心我的好壞?這時候凌羽翔總會用深切而極為真誠溫柔的目光瞧得她寒毛倒豎,一本正經又認真地說,你不是豆腐做的,但是你此時身體餘毒未清,恐怕比豆腐還不如,所以不許任性!而且你是我的王妃!我不管你我管誰啊?
想起前些日子還開玩笑的想,凌羽翔對他大吼「你是我的王妃」時一定很腦殘,此時就體會到了自作孽不可活的真諦,為什麼她預料什麼好事都不准,偏偏壞事準的要命。
即使這個混蛋有演戲的嫌疑,風行烈大多數時候到底還是無奈了。
體內寒毒早就在這段日子裡,清理了十之八九,此時的她只要不是以透支生命的方式去拼命去搏鬥,同以前差別已經不大了,即使是和凌羽翔打上一架恐怕也沒什麼關係。不得不說,這段日子這傢伙對她的呵護,的確有很大效果。
風行烈搖頭微微一笑,雖然嘴上不會承認,雖然總是吵著嚷著叫那個人快點滾蛋,但一旦他真的走了,她也真的會有些失落和不舍。
「王妃,王爺吩咐您有什麼要求就同紫沫說,紫沫會打點好一切。」房外聽到裡面的動靜,一名年紀約在十八九歲的紫衣女子走了進來,神色中透著一股精明和清晰,根本不是往日裡那些滿口奴婢如何奴婢如何的小丫頭可比的。
這麼多年的攝政王爺做下來,凌羽翔自然有自己的一班子人,只不過不是至親至重的人,他斷不會讓這些人與他們接觸。風行烈心頭微微一暖,唇角勾起一絲明朗的笑容,走下床來自行梳洗。
「王爺今日去幹什麼了?就派了你一個人在我身邊?」
「回王妃,王爺今日是蒙太后和皇上急召,似是有什麼緊急軍情不得已才進宮去了,王爺臨走時吩咐葉侍衛和紫沫留下,王妃有任何差遣我們都會為你做到。」紫沫有些可親地笑著,已上前一步稱心地為風行烈打點氣黝黑的長髮來,這丫頭是個精明貼心的人,凌羽翔看人的眼光果然不差。
「葉侍衛怎麼不跟在王爺身邊?」風行烈望著鏡子裡的自己,問的有些懶懶散散漫不經心,黑白分明的美眸略微眯起,軍情?默默盤算著時日,放在梳妝檯上的右手食指已經緩緩敲擊出異樣的節奏……
「此番軍情極為重要,王爺雖然位高,到底還是要避嫌的,葉侍衛畢竟是暗閣的人,平日裡也就算了,在敏感關頭出入,太后和皇上總歸看著心裡不會太舒服。」
風行烈淡笑著點點頭:「是什麼緊急軍情?」
紫沫面上一怔,手中的梳子稍稍一頓,指尖觸著她柔順到極點的黑髮,神色之間頗為驚訝。
風行烈卻笑得溫和:「你不也是暗閣的人麼,葉飄應該告訴過你我的大概情況,就算說的不詳你也應當知道我不是傳言中的糙包王妃,這些事情我自然是能猜到的。」
紫沫輕輕抿了抿唇,驚訝之餘不失鎮靜:「王妃猜的不錯,紫沫是暗閣的人,但是軍情相關紫沫不能相告。」
「凌羽翔走的時候怎麼說的?」風行烈淡淡問道。
「王爺說,全憑王妃吩咐……」紫沫訝然地猛一抬頭,顯然是明白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