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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0:08:38 作者: 蘇小懶
    原來那時湛澈說的「老闆」,其實是「房東」。

    不是他搞錯,而是房子確實已在我名下。

    我帶著滿腹的心事倒在沙發中,刷了無數遍手機,銀行、淘寶店、房產中介、快遞、xx打車的信息閃了又閃,不是不熱鬧的。但沒有一條來自湛澈,越發落寞。

    腦海中不斷迴蕩著水橫流的聲音:「濮如心,動動你的腦袋,好好想想,他愛你嗎?是怎麼愛的?」

    究竟怎樣,才算愛一個人呢?

    關於愛情,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獨特的表達,也有著不同的期待和接收方式。

    萬一,是他的表達,我沒讀懂。

    萬一,我自己笨,沒有接收到。

    萬一……

    晚上老頭老太太睡了,我在客廳百無聊賴地看電視,估摸著大聖也睡了,跑去找如意聊天,卻聽到她壓低聲音跟誰通電話。

    「天啊,小綠,你太強了。不是說她開始不同意?你怎麼做到的?……嗯嗯,我知道她清醒的時候少,所以才對你五體投地啊。尤其你居然真的還要做保潔,辛苦你了。啊?真的?只是給了對比照片?我還以為……早知道照片就可以,我直接拿不就行了,哪裡用得著我姐夫……我們白白費了那麼大工夫,看來這方面,還是我男神對她比較了解……咱們就等著決賽時……」

    聲音壓得越來越低,很快她掛了電話。

    推開門出來見到我,她明顯嚇了一跳:「姐,你幹嗎?」

    我兩手一攤:「怎麼辦好呢,顯而易見,我在偷聽你打電話。」

    她警覺地看著我:「所以,你偷聽到什麼?」

    「你說什麼,」我回她,「我自然就聽到什麼。」

    「才怪了。你怎麼可能那麼無聊。」

    「誰時而清醒,時而糊塗?」我問。

    她沒想到我說的都是真的,並不是在開玩笑,恢復剛才緊張的神色:「沒有誰,一個朋友。」

    「哦,那,什麼朋友,你男神比較了解?你現在的男神,還是湛澈嗎?還是您老人家換了新口味,有了新男神?剛才你在跟誰通電話?誰的對比照片?決賽指的又是什麼?」

    她可能沒想到我聽了這麼多,呆了一呆。

    反應過來後,她開始了防守和反攻----

    「姐,你是不是得了咱媽的真傳?我都多大了,你還這麼審我?好不容易咱媽這麼聽話,沒人給我添堵了,你倒天天跟我嗆。看看咱媽,現在多好,連衣服都是我給她穿啥她穿啥,一點意見都沒有。你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還是就看不慣我開心?別聽見別人傳點啥,就神神道道的。我男神多了去了,你管得著嗎?」

    「你少給我打馬虎眼,別以為我不知道……」

    「姐,你管好你自己吧,其他的知道多了,對你也沒啥好處。你腦子本來就不好使。大聖要睡覺了,就這樣。」

    說完她關上門,根本不給我講話的機會。

    難道真的是我多想?總覺得關於湛澈的事情,私底下湛澈,她和小少在密謀更多。或者,是因為水橫流那天跟我談話的關係,我想太多了?

    湛澈知道茶餐廳被搗亂的事情,那天只是問我怎樣,並沒有多餘的關心。

    也許他真的很忙吧。

    我嘴上反駁著水橫流,當著洪喜的面,義無反顧地選擇站在湛澈這邊。

    其實,心裡是有疑惑和動搖的。

    弄清楚這點後的我,很是難過。

    第十一章

    以前覺得這世界上最蠢的人,

    便是談戀愛的男生,

    最愛問些諸如「女朋友哭的時候要怎麼辦」的蠢問題。

    什麼怎麼辦,抱住她,哄哄她,親親她,

    天大的事情,便也過去了。

    這麼簡單的事情為什麼還要問,還要別人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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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的我有點明白,

    又有點糊塗----也許女生覺得簡單的,

    男生並不這麼認為。

    哭很簡單,而哭的原因,卻是複雜的。

    「不知道怎麼辦」背後的心理是:

    即便女朋友哭了也不想退步怎麼辦?

    他果然無動於衷地看著我哭。

    *1*

    即將迎來《夢想達人秀》的年度總決賽,我已經有三天沒有見到湛澈。他偶爾發來幾條微信,字數寥寥。小少說,選手們封閉式培訓,因為要全國直播,怕有什麼閃失,限制極多,連導師的手機都被要求上交,白天導師們彩排,與選手們溝通,夜裡選手們練習和休息時,導師們還要與節目組開會反覆調整賽制。手機拿在自己手中的時間可以用秒統計。

    我請小少傳話,決賽前不論如何我要見他一面,多晚我都等。

    他開始還幫湛澈解釋,什麼是我們老闆真的忙啦,女孩子要懂事啦,你男朋友是藝人哎……想把我打發走。

    我直接擰他的耳朵,這才老老實實幫我聯繫。

    「要晚一些,凌晨兩點半,可以嗎?」

    「可以,」我鬆開手,「我說了,多晚我都等。」

    有些事情,我想和他好好捋一捋。

    打電話通知如意今晚在店裡住。

    「注意安全,關好防盜門。」這小妮子,拋卻那些不肯與我言說的秘密,自從我媽生病後,她倒貼心多了。

    我怕自己迷迷糊糊睡著,便開始在店裡打掃。餐廳的每張桌子、窗戶玻璃,洗手間、廚房、操作間……處處擦得閃閃亮時,情緒變得很差。

    湛澈曾說,看著被自己打掃得一塵不染的房間,多麼大的成就感,那就是快樂的源泉啊。我覺得不。打掃這麼幹淨有什麼用。

    隨便進來幾個客人不到半小時便可以輕易毀掉。如果他們帶小朋友來,用不了半小時,五分鐘就可以。

    累得滿頭大汗、氣喘吁吁時,抬眼便見到店外默默盯著我看的湛澈,青色的胡茬兒配上那頭微微有些凌亂的碎發,這飽經滄桑的男人。

    我去開門。

    「不是說要兩點半?才一點多啊。」

    他笑:「因為開會開到一半,我說已經記不起女朋友長什麼樣了,再開下去要分手了。所以領導當即決定提前散會。」

    「騙人。」我白他一眼。

    他走上前伸手想抱我,見我倒退了一步,微微驚訝。

    我默默給自己打氣。早練習無數次,我這種見色忘義的人,看他的眼睛便神魂顛倒的,每次都要強行集中意念,才能勉強聽他講了些什麼話。這次不能被男色誘惑,一定要有原則。

    他不解地問:「怎麼?」

    「湛澈,水橫流就是洪一響,是不是?」我單刀直入,殺他個措手不及。

    他沒料到我突然問這個,「啊」了一聲,倒也沒否認,有點不悅,皺眉道:「你怎麼知道?」

    「其實,」我怯怯懦懦地開口,「我今天鼓足了很大的勇氣,希望你直接回答我,不問為什麼。我想聽你說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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