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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0:08:38 作者: 蘇小懶
    尤其對異性受傷的陰影面積比較大,直接導致我但凡看到個入眼的男人先臉紅,再自卑,十秒鐘都不到,在我的腦海里,已過完潦草的一生:戀愛沒多久結婚,婆媳關係十分緊張,經濟窘迫,男人天天不著家,沒多久跟小三生育了一對雙胞胎踢我淨身出戶,只好一個人抱著根棍子在立交橋下靠乞討終老……

    這種人,怎麼能嫁!

    虛偽!

    噁心!

    無恥!

    ……

    唉,算了,不提這糟心的事。

    還是說回如意吧。

    她自小便有反抗精神,年幼便極度渴望婚姻生活,大四即將畢業,也就是昨天,瞞著我爸媽拿了戶口本跟男友潘羿跑去登記。

    回來後跟我吐槽:「結婚登記費一共九塊錢,一人四塊五。諧音聽起來就像是----死一塊兒不?死一塊兒不?你說這樣,誰還敢結婚?」

    我:「……」

    *3*

    我一向不喜歡潘羿,他性格孤僻又死宅,唯唯諾諾,如意說什麼他都「是是是」,像個跟在主人身後沒有腦子只懂得機械執行的機器人偶有人為他鳴不平,他會搶在如意前頭激烈反對。誠然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但跟人鬧到絕交的份上,著實讓我們全家嘆為觀止。

    有次潘羿的室友看到他沒買到如意愛吃的雞蛋灌餅,在宿舍里嚇得面如死灰、如臨大難,也是多嘴,說了一句:「至於嗎,不過是張餅。」

    又不痛不癢地補了句:「不過是個女人。」

    潘羿一拳掄在人家的腮幫子上,倆人因為這事直到畢業都沒說話。

    我想,對如意來說,她一定是因為我媽太強勢,控制欲太強,在我們家得不到足夠的親情溫暖,極度渴望異性寵愛,才會選擇潘羿。

    心理學家說,如果一個人從小生活在父母過於嚴格、強勢的家庭環境下,那麼容易導致在戀愛時產生兩個極端:

    一是尋找同父母性格類似的戀人,以伴侶權威取代家庭權威,伴侶越強勢越控制就越愛。

    二是尋找與父母性格相反的戀人,對方越對她的指令唯命是從、說一不二就越愛。

    舉個簡單的例子:我媽從來不跟如意講道理,都是上手直接打。

    那麼在這種家庭環境下,會導致如意在找男朋友時只有兩類選擇:

    第一類,天天家暴型。

    如意:親愛的,我想買個包。

    男朋友(對著如意的臉左右開弓):我看你長得就像個包!

    如意(捂著被打腫的臉無比崇拜地):哇,親愛的,你對我真好,我好愛你!

    第二類,百依百順型

    如意(對著男朋友的胳膊從上至下降龍十八掐):為什麼響四聲才接電話?

    男朋友(開始自己掌嘴):都是我的錯,你打電話時我正在尿尿,下次再這樣,我一定先憋回去半截尿,等接完你的電話再放出來。

    如意(花痴地):乖嘛,難怪我這麼愛你。

    ……

    潘羿屬於後者。

    如意對我的說法不置可否。

    *4*

    我飛速地刷牙洗臉,看到如意已經在廚房優哉游哉地喝著豆漿,陽光照在她微紅的臉頰上,像個妖女。

    哼,已婚婦女。

    她沖我眨眼睛,很得意。

    我沒好氣地吃著油條,同時刷朋友圈。

    「春風吹戰鼓擂,已婚婦女怕過誰----從今天起姐姐我天下無敵了,羨慕吧?」

    這死妮子居然發了朋友圈,還曬了結婚證。

    「你不怕咱媽看到?真不怕死。」

    「沒事,我給咱媽設置了分組權限。她看不見。只要你不多事,她就不會知道。」

    我白她一眼,再刷新時,看到洪喜把如意的內容截圖,也發了朋友圈,內容是----

    「哪家地攤兒買的假結婚證啊?」

    他特別@了我媽和我。

    我嚇得把豆漿噴了出來:「如、如意,快跑!洪喜,洪喜發了……」

    「不可能,我早把他拉黑了。」

    「可你倆朋友有交集,肯定是別人轉發他……」話還沒說完,我媽氣沖沖地拿著手機進來。

    」如意,你昨天跟我要戶口本不是說要辦護照嗎?

    如意很鎮定,慢悠悠地把豆漿放在餐桌上:「我要說去登記,你能給我嗎?」

    「你!」

    我媽得知自己有了乘龍快婿很鎮定,不發一言,從櫥櫃裡操起把菜刀慢慢走向如意。

    如意穿著拖鞋拉開窗子便往外跳。

    平穩著陸後,居然還得意地扭來扭去:「沒砍著,沒砍著!」

    *5*

    如意熟門熟路慣了,住一樓就是有這個好處。她和我媽圍著小區直跑了十多分鐘的馬拉松。嚇得老幹部活動中心的馬姨不停給我爸打電話:「他濮叔,快回來,你家出大事了!」

    見我從窗口默默盯著她,張嘴就罵:「都什麼時候了,你還不趕緊拉住你媽?」

    不知道電話那端的爸爸說了什麼,她火急火燎直嚷:「你老婆又在小區追殺你女兒!」

    她可不是第一次見到,我嘟囔著,大驚小怪。

    「不不不,這次不一樣,」估計我爸跟我想的差不多,馬姨急得跳腳。之前用的都是晾衣竿、擀麵杖,這次,這次是刀,菜刀!」

    掛了電話見我還杵著不動,她瞪我一眼,也加入了馬拉松隊伍中。

    真是幼稚可笑。

    你們見過哪個做母親的真對女兒下狠手?

    我太了解我媽,頭腦簡單,控制欲又太強,說自己更年期,一更更了十幾年,其實是打著更年期的幌子心安理得地不講理。

    我已經習慣了這倆人在小區里跑馬拉松的場面。沒辦法,如意只怕這個,什麼一哭二鬧三上吊統統不好使,她只怕我媽揍她。

    管它真揍假揍,萬萬不能揍到她美麗嬌艷的臉。

    「既然如此,」我曾問她,「你直接跑出小區,隨便打輛車、坐個公交,咱媽能追上你?為什麼要跑幾圈才出去?我怎麼覺得,你不是真心想跑啊。」

    她眨著大眼睛,十分無辜:「你沒發現每次跑時我穿的衣服或鞋子都是最新款嗎?」

    ……我還真沒想到。

    不花一分錢便開了時裝發布會,絕對地吸引眾人眼球。

    「遺憾的是,高跟鞋只能支撐我展示……不,跑幾分鐘。你知道的,新鞋基本都磨腳,跑一會兒只能拎著鞋子光腳逃了。不過,「她努努嘴,「你知道的,好在我的腳長得也美。」

    這個狐狸精。

    「太過分了,你居然……利用咱媽。」我憤憤不平。

    狐狸精轉轉眼珠:「說你傻,還真不靈,我可能只是為了時裝發布會嗎?我要直接從家門口跑了,咱媽出去連人影都看不到,回來還不繼續削我?我跑一會兒才真正逃,也是為了讓她消氣。」

    原來是一箭雙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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