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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4:02:10 作者: 情熱枯葉
    他愣了一會兒,往空檔上瞄,發現這空殼只是個障眼法,原來後面還藏著東西。他摸索著,摸出來了個不大不小的木質盒子。

    他晃了幾下盒子,發出噹啷聲,估計裡面還裝著東西。盒子很普通,沒有任何裝飾,卻有一個鎖眼。他從書桌上找到一把裁紙刀,沒費多少功夫,就將盒子撬開了。

    厲永奎用眼神辨認裡面的內容物。

    最上方是一張明信片,被折了一道。他用手指夾起來,心臟狠狠抽了一下,明信片上奔放的英文字體刺著他的眼睛。

    下面,還有一副手套,也是被折了起來。

    他取出手套,捏在手裡,忍不住摩挲了幾下。心裡的滋味更加不好受了。

    有什麼硬物,從手套里掉了出來。很小的一枚東西,滾到了房間的暗處,漸漸沒了動靜。

    厲永奎愣了好一會兒,才去找。

    他找到了,是他多年前的那枚律師徽章,因為從未使用過,所以依然很新。

    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厲永奎,韓思農悉數收納了他給他的曾經。

    第95章 插pter 93

    厲永奎將所有物品重新放回盒子裡,然後蓋牢,擱回了原位。

    他發現,他還是不夠了解韓思農,他只能在外人那裡找到優越。韓思農是一團迷霧,遮住了他的眼,以及思維。

    這些東西其實也代表不了什麼,或許韓思農覺得放在自己的宅子裡麻煩,索性丟到了澳門,連同他們的回憶一起。

    厲永奎平復了下心情,走到後院。

    院子打理得很順眼,蓬鬆的花蕾迎著陽光招搖,灌木叢和草地都修剪得一絲不苟,令人感到視覺上的愉悅。園丁正在收拾工具,他叫住了對方。

    「我想種樹,還有位置嗎?」厲永奎用英文問園丁。

    「什麼樹?」

    「枇杷樹。」

    園丁猶豫了一會兒,對他說:「在澳門種枇杷樹,是要看風水的。」

    厲永奎微驚,便問:「怎麼個看法?」

    園丁索性用粵語同他解釋,他聽了個半懂。

    枇杷樹極易長得形龐大若,最好種在東或東南方向,種到中庭,容易招鬼,只能種到牆角邊。

    厲永奎聽到「鬼」這個字眼,不禁哆嗦了一下。

    種棵樹名堂還那麼多,算了,何必自討苦吃。

    他以「Never mind」與園丁結束了對話。

    在澳門待到第三天,武之源帶著歡欣鼓舞的勁兒給他打電話,告訴他武之俁那邊搞定了。厲永奎很是淡然,交待了武之源幾句,就掛了電話。

    他現在只需靜待韓思農入局,自己收網即可。

    他改不了賭性。

    他賭韓思農這次經不起利益誘惑和情感的雙重夾擊,只能輸。韓思農如果一無所有了,那他就可以把他收入囊中嗎?他以前會認為這是奢想。現在,他好像能觸到邊緣了。

    在美國開闢市場,逐漸站穩腳跟的這幾年,他根本就睡不安穩。

    他常常會夢到韓思農和一個情景:他坐在賭桌上,韓思農站在他身後環住他,覆住他的手,帶著他將他面前的籌碼全部推了出去。

    面目模糊的荷官要揭牌,他想去看他是贏了還是輸了,夢卻斷了。他醒來,沮喪不已。

    這一年的盛夏還未過完,亞洲金融風暴來了,一夕之間,天翻地覆。狀況之慘烈,超過了十年前那場,中小企業紛紛倒閉,亞洲各大投行岌岌可危,其中不少間丟盔棄甲,開始向政府申請破產。東南亞的股市直接崩盤,股民們叫天天不應喚地地不靈。

    武之源向厲永奎匯報這段時日來的交易情況。

    好在他們重心已經轉移到美股,在東南亞股市受到的損失不足為提。厲永奎有些走神,心想,韓思農應該快撐不住了吧。但韓思農向來姿態高,斷不會隨意讓人看到狼狽。

    當年他們因為16億貸款走到曲終人散,他向他舉證風險,他卻硬是要闖關。

    或許,他和韓思農終歸是要分崩離析的,就像韓思農說的,他們不是一路人,引線遲早要燃,最後爆炸。

    做出錯誤的決定並不可怕,誰也沒有真正能預見未來的眼力,厲永奎其實也拿不準。

    只是,他在金融市場浸淫多年,會比場外的人更加敏感,運氣稍微好那麼點兒罷了。

    大的整體,依然在潰敗,就連凃槐這種沾沾自喜、精於算計的小人,也嘗到了在東南亞敗北的滋味,不得不來找他拆借。

    他二話不說拒絕了。如若韓思農跌落了,他希望有更多人,為韓思農「陪葬」。

    更何況,他已經不需要趕韓思農出岐山,他想到了更為絕妙,折磨韓思農的手段。

    武之源陳述完,站在原地,沒有要退出辦公室的意思。

    厲永奎疑惑地抬眼看他。

    「厲董,韓思農決定和我哥見一面了,也許接下來就會商討合作。」他斟酌著開口。

    「嗯……」厲永奎看起來尤為淡定,像是早就預料到了會有這麼一天,「如果有別的情況,你再告訴我。」

    「韓思農真得不會懷疑這筆錢的來源嗎?」武之源沒忍住問,「他不是一個非常精明的商人嗎?」

    「人在絕望的黑暗面前,會把火柴劃出來的光,也當作太陽。」

    說完,他低頭苦笑了下,與其是說給武之源聽的,更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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