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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4:02:10 作者: 情熱枯葉
    本該這個點在公司的韓思農,卻出現在客廳的沙發上。

    齊婼淺站在玄關,盯著他。

    他的側面瘦削,轉過頭來,眼睛卻是那般多情,笑起來有種傲氣,渾然天成,令人移不開目光。

    從第一眼落到韓思農身上開始,她就能深刻體會到何為美男子的衝擊性魅力。

    大概就是為了這樣的美貌,她飛蛾撲火了一回。

    「齊婼淺,我有話要對你說。」

    韓思農是那般鄭重叫她,她再也無法迴避。

    「什麼——」她不敢上前,害怕等來那個判決。

    韓思農徐徐開口,「我考慮了很久,這些年,你太辛苦了,留在我身邊,一定很難受吧。」

    該來了,達摩克利斯之劍終於落下。

    齊婼淺閉了閉眼,緩緩移動腳步,走到韓思農面前。

    「說吧。」齊婼淺站著,韓思農坐著,她便有了得天獨厚,俯視他的資格。

    「如果你不反對,我們離婚吧。」韓思農頓了頓,「條件、補償你來提,我會滿足你。」

    滿足?

    他能滿足她什麼?

    他配說這句話嗎?

    齊婼淺冷然笑起來,「如果我說不,不同意離婚呢?」

    韓思農怔忪了一下,「那、那你認為我們還可以走下去嗎?你已經不信任我……」

    齊婼淺打斷他,「你不知道挽回我嗎?!努力表現,將真心奉上,那我們就可以不離婚!」

    韓思農不吭聲。

    齊婼淺盯著他,眉眼下垂,所有情緒沉澱在一張美好的皮相後,漩渦一樣可怕,卻沒法抗拒。

    「哈哈,韓思農,你要知道,如果我們離婚,你這些年來的拼死拼活,就化為烏有了!我不會把悅達讓給你的!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韓思農陡然起身,齊婼淺條件反射地後退。

    他有些猶豫地伸出手,最終還是拉住了她。

    齊婼淺掙了一下,很輕易就掙出了控制。

    她苦笑著道:「看吧,你連挽回,也只是做做樣子。」

    韓思農不言語,只是近了些,再去拉她。

    齊婼淺側身閃開,看著對方,開始笑。笑他的浮皮潦草,笑自己的情真意切。

    「韓思農,你說得對,我們的確走不下去了,還是離婚吧。」

    說完,她雙手覆住臉,克制不住地開始嗚咽。

    哭哭笑笑,她的這場婚姻,就是這樣,在一輪又一輪哭哭笑笑的僵持中,最終落下了帷幕。

    提出離婚後,齊婼淺一刻也不想待在家裡。她召集牌搭子,開始無休無止地打起麻將。

    她以麻痹,來掩飾更加深沉的痛苦。

    韓思農給她打過幾次電話,她只瞥了一眼,就摁斷了。

    牌桌上的紅男綠女,不是有錢就是有閒。手邊搓牌,邊扯各種八卦。

    他們調笑這家的太太養小情被老公捉姦,又開始揶揄那家的總裁被小蜜威脅要登堂入室。

    有人聊到她和韓思農,無不是羨慕的語氣。

    幸運又幸福。

    呵……

    齊婼淺自己也快相信了,曾經是幸運又幸福的那個人。

    她要臉面,驕傲不凡,自然不會將傷疤抖落給外人看,只是抿唇笑,笑得虛偽慘白。

    待到時機成熟,瞞也瞞不住的,何必在此刻讓人看去了笑話。

    這局打到凌晨四點才散。

    她昏昏漲漲地起身,司機候在門外多時,問她回哪裡。她想了想,說回家吧。終是要面對,不能再一眛逃避下去。

    車行到中央大道。

    齊婼淺靠在后座,發呆。她面容疲憊且憔悴。忽然一道強烈的白色漫射光,掃襲過來。

    她被刺的睜不開眼,還未等她作出任何反應,轟隆巨響伴隨著劇烈震動,淹沒了整輛車。

    車頭受到猛而重的撞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癟了下去。

    在她還有意識的最後瞬間,只感受到一股帶著鐵鏽味的血,從額頭蜿蜒而下,遮住了她的雙眼。

    韓思農接到消息時,愣怔了好一會兒,才知道問:「你們真是警察?」

    對方嚴肅道:「是,你要真是齊婼淺的親屬,那就趕緊來中心三醫院。」

    韓思農連外套都忘記穿,只知道抄著手機,趕去了醫院。

    齊婼淺暫無生命危險,掛了急診,立刻要送往手術室。所以,韓思農也算來得及時,能夠在手術前簽字。

    骨折為主的外傷較多,不敢保證,以後會不會落疾。

    警察問詢完,韓思農才後知後覺意識到,究竟發生了什麼。沒那麼六神無主後,開始打電話,叮囑嚴英嚴防媒體走漏消息,並且安排他徹查此事故確實為意外,還是競爭對手找上門,立下馬威。

    嚴英答應下來,有些擔憂地問,需要不需要自己過來一趟。韓思農拒絕,只要求他謹慎地依照自己吩咐辦好事情。

    齊婼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隔天下午。

    韓思農正立在窗邊打電話,收線回頭,恰好撞見齊婼淺略帶迷惘的目光。

    「不要說話,你現在很虛弱。」

    韓思農彷佛很有經驗,走向她,沾濕一根棉簽,俯身替她潤了潤乾燥的唇。

    齊婼淺面色慘澹,腦袋裹著觸目驚心的繃帶紗網,右腳吊著石膏。

    她終於能零星憶起,自己究竟遭了何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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