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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0:08:14 作者: 蘇小懶
    「我開車來的,下午還有事。這樣吧,我讓我女友代勞好不好?」

    話說出一半時,已有人不甘心地叫著「開什麼車,今天誰不是開車來的,叫代駕。」

    有人聽完剩下的話,「女友,你小子什麼時候交女友了?」

    他正等這句話,「我叫小別叫了那麼多年,你們還看不出我們倆什麼關係?」

    ……小別?

    「是別瓊嗎?你什麼時候追上的?」

    「小別,叫小別能看出什麼關係?」有人困惑。

    「小別,不管與她分別多久,任何時候我見到她,都感覺自己勝新婚。」喬磊回答十分認真。

    ----小別,勝新婚。

    他只肯叫她小別,原來竟是這樣。

    「我呸!」

    「不要臉!」

    「又吹牛皮呢吧?」

    別瓊坐不住,起身欲走,喬磊拉住她,溫和又堅定,「回來!」

    他很少用這樣的語氣同她說話,她抹不開面子,又不想大家難看,動作慢了半拍,戴川攜新娘子敬酒已經來到這一桌。

    她有心開戴川的玩笑,「瞧新娘子把你胳膊摟得緊的,婚都結了,難道還怕你逃婚不成?」

    戴川笑,轉頭和新娘子對視幾秒,嘴巴附在她耳邊,低語道:「她挺好的,我也想開了,對的時間遇見愛你的人,也就見好收了吧,我們的父輩結婚了再戀愛,我又何嘗不可。小尉,並不見得就是那個真適合我的人。老天爺都不知清楚,我捨不得的,到底是那份感情,還是她那個人。」

    他站直了身體,放開了嗓門,像是說給新娘子聽,又像是說給邵小尉和在座的友人聽:「各位,往事就別再提。希望咱們兄弟姐們,各有各的握在手裡的幸福。」他捏捏新娘子的手,似在請她放心。

    邵小尉拉著蔣曉光大大方方敬酒,「敬你們。別用防賊的眼光看我啦,」她笑,「我要是還對他有心思,你怎麼可能有一點機會?戴川挺好的,就是有些孩子氣,你只要有耐心,他總會長大的。」

    新娘子倒是好脾氣,面對這一桌親眼見證了丈夫和前任分分合合的眾好友,不卑不亢:「謝謝各位幫我調教戴川了。請放心,你們未完成的任務,就交給我吧。我讓他回爐再造,再待幾天,保證看到一個金光閃閃的五講四美青年----好!戴!川!」

    大家哄然大笑。

    有男生拿出準備好的蘋果綁在細線上,上演經典的逗新人啃蘋果遊戲。喧譁中,喬磊走過來俯身問:「要不要出去走走?」

    這正合她的心意。

    二人步行至酒店的後院,草坪中心的澆水機正規律地轉著圈,往外突突噴水,轉至最外側處,水噴灑到窄窄的小水泥路上。喬磊拉過別瓊的手,示意她彎腰,從他站立的位置,順著他手指指向的角度,陽光直射在水註上,正照出小小一道彩虹。

    身體偏離一點角度都不可以,向上、或者向下,那道彩虹便一點影子也無。

    是不是愛一個人,也要這樣?

    合適的時間,合適的地點,合適的人?

    差一點都不行?

    兩人在假山外圈起的台階上坐下。

    別瓊抽出自己的手,儘量讓聲音聽起來自然,「喬磊,你為什麼要把風投給『向陽花』?」

    「溫沈銳沒告訴你?」

    「他?」她確定喬磊沒在開玩笑,「他倒是找我聊過,但從來沒提過你。」

    輪到他吃驚,「大三時最後一次被你拒絕,我本死心跟隨姨媽去了紐約,後來得知他被退學,你倆分手,便動用了一些關係,四處打聽。奈何院方不肯透露一絲一毫,我弄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點不好,被你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嫌棄。便和他卯上了,想要和他拼個高低。」

    「啊?然後呢?」

    「媽媽嫁給Uncle An後,病情徹底好轉。Uncle An也像看重他和媽媽的感情一樣,看重我。聽了我講的故事,對你和他都非常感興趣。他把我當親兒子,只要有時間,便把我帶在身邊。所以在國外這些年,我拜了名師學跆拳道,每天早晚都跟他一起運動,又送我上名校學習,跟他學習公司管理。偶然的機會得知他創辦了公益網站,只覺得奇怪,並未聯想到他自己也染上肝病。他的肝病公益基金,其實是有一半來自Uncle An給他的網站投放的廣告費。不然,你想想看,就憑他的小網站,哪家公司那麼傻,把巨額廣告投給他?」

    「……原來是這樣。」

    「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為他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被強制退學,發誓刨個底朝天也要解開真相,讓他形象大毀,你也能徹底死心。可Uncle An敬重他的所作所為,多次語重心長找我談心,建議我採取更男人的方式追求你,我只好放棄。沒多久,我發現,Uncle An從前副手的一個手下帶他參觀Uncle An旗下的多家幼兒機構,接著二人居然在國內成立了『向陽花』。我便有心參一腳。」

    「你說的是張董。原來你才是……」她本想說原來你Uncle An才是背後老謀深算的老狐狸,想想又不太合適,緊急收口。

    「如果我說,我對他的關注,遠遠超過了對你的關注,你會不會覺得可笑?我恨不得在他身上按個竊聽器,連他晚上做什麼夢都好奇。有那麼一陣連我自己都恍惚了,再弄下去,顯然是搞基的節奏了。」

    「……」

    「好吧,」喬磊撓著頭髮,覺得這個玩笑開得並不合適,「我在大學裡主修經濟管理,後來在Uncle An的提議下又兼修了心理學研究,亞盛又剛好歸屬在他旗下的子公司,便央求他把我調了過去。」

    「你的意思是,你是沖他來的?」

    「……你不會以為我沖你來的吧?」

    她啞然,她的自我感覺太過良好,居然天真得以為別人都是為了朝她而來。

    「當時我的確一直計劃著回麥城,借著這個契機回來,想和他好好干一場,沒想到直接捕到了你這條網外之魚。」

    「喬磊先生,你不覺得你的重點很有問題?」

    「問題?什麼問題?」

    「你口口聲聲說,你做的這一切,不過是為了讓他形象大毀,好讓我徹底死心。但我們分手那麼多年,我完全有可能隨便找個人談戀愛。」她不甘心地問,「你憑什麼斷定這幾年我不會愛上別人,甚至閃婚?」

    這是一個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愛上任何人的時代,只有傻瓜才會痴痴地守著一份根本不可能得到的愛情死等。

    或者,說----等死,這兩者,本來也沒什麼差別。

    所以絕大多數人都是聰明的,「等」的成本太大,在減少一切成本付出的前提下,期冀能夠收穫最好的結果,從來都是人類最貪婪的夢想。

    物美價廉----該不會真的有人天真地以為是體現在在購物上吧,細細想來,更體現在感情上、與人交往上、工作升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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