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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0:08:14 作者: 蘇小懶
    讀大一時,還沒同溫沈銳分手,她花痴地非要報考自考的學前教育專業。

    邵小尉聽說的時候抓她過來扒著她的頭皮看。

    「看看你腦子裡是不是被哪家無良醫院不小心把大腦換了塊海綿進去。」

    「哪有。」她一點也不知道害臊,「我是想,畢業後我肯定是要和溫沈銳結婚的。到時候生了寶寶,好帶嘛。」

    邵小尉撇撇嘴,不住蹉嘆,「天啊,你被溫沈銳吃定成這樣,將來哪裡還有什麼地位,哪裡有什麼話語權。」

    當時的她只顧幻想著兩人生出的寶寶必是天使般模樣,臉色紅紅嘿嘿傻笑,哪裡聽得進去邵小尉在說些什麼。

    結果不幸被邵小尉言中,大二時溫沈銳單方面強行同別瓊分手,小丫頭想盡辦法複合,終是未果。

    可這一年只能考兩次的全國自考,她已經過了八科,不忍放棄,只好繼續考下去。

    原以為這會是溫沈銳留給自己最痛苦的回憶,現在想來,倒是成全了自己現在的工作。

    大學入學時他們這一屆擴招最厲害,當年畢業生數量超出往年21%,就業壓力尤其大,聽同學講招聘會上人山人海的盛況,她連去的膽子都沒有,索性有一搭沒一搭在網上發簡歷。但凡覺得有些可能性的,就滑鼠一點丟出去。

    最後發了多少份,給誰家發,丁點兒印象都沒。

    想必企業方也收到了海量的簡歷,零零星星肯打電話過來約面試的,不是保險公司就是騙人的黑中介。

    除了「向陽花」教育機構。

    當然做個幼兒園老師也不錯,可「園長助理」算是怎麼一回事,她並沒想過要做行政工作啊。

    面試的那天在走廊里等叫號。

    烏泱泱的人群從三樓排到一樓,就這樣剛剛初具規模的幼兒園已經誇張成這樣,她哪裡還敢像其他同學那樣幻想什麼世界500強。

    從下午兩點等到四點半,依然沒有輪到她,不耐煩跑去隔壁教學區透氣。剛好看到幼兒園大門前圍滿了接孩子們的家長。

    在大門的最右方,隔著高高的大鐵門,某位家長似乎正在和幼兒園老師溝通家中小朋友的情況。

    「楊老師我家小奔睡午覺了嗎?」

    鐵門內的年輕女老師柔聲說,「小奔中午沒睡。他還在吃飯,一會下來。請您等一會兒。」

    鐵門外的媽媽似乎有些不太滿意,深深嘆口氣說,「楊老師,小奔中午不睡午覺的話,太累,小孩子精力跟不上,很煩的。這幾天他一直不在幼兒園睡午覺,回家就開始鬧,哭了足足半小時鬧覺,我說什麼他都反著來,做什麼都不干,直到哭了半小時慢慢哭著睡著了。」

    「今天我們兩個老師輪流陪他睡覺,可是他說不困呢。」

    「那這樣吧,再進了睡眠室,您把睡覺的指令由『請你躺下來』改為『請你閉上眼睛』,這樣反覆重複,只要堅持10秒以上,他就能睡著了。」

    別瓊在旁邊看著,不禁微笑。

    知子莫若母,還是媽媽有辦法。

    別瓊以為接下來這位楊老師的回答,一定是「好的,謝謝,下次我們試試」之類,但並沒有。

    臉上顯出十分為難的樣子,「很抱歉呢,小奔媽媽,小朋友自己有權決定是否睡覺,我們要尊重他的選擇。只要他進了睡眠室,不影響其他小朋友,不大聲喧譁,就沒有關係。如果我們強制他睡覺的話,他會對睡眠室產生恐懼,以後再也不肯進睡眠室了。」

    看來這位媽媽和別瓊一樣受到了震動。

    「是這樣啊,好的,我明白了,非常抱歉,我不該提出這樣的要求。」

    「沒關係的,請您不要擔心,小奔新入園,會慢慢適應的。我們不要給他壓力,您更不要太焦慮,慢一點,慢有慢的好處呢。」

    ……

    小時候因為在幼兒園不睡覺曾經被數次被罰站,不知道有多大心理陰影的別瓊從教學區回到面試樓層,多日來只有這一個面試電話的沮喪和悲觀,全部煙消雲散。

    身體裡的血液開始咆哮如萬馬奔騰,像是剛剛被騙加入傳銷組織的年輕人,堅定地學著同伴舉起宣誓的右手,對自己有朝一日會成為千萬富翁沒有一絲懷疑。

    燃燒吧!

    沸騰吧!

    響徹在她腦海里的,聲聲灌耳的只有一句話:

    不論如何,我要在這裡工作。

    【如果你曾奮不顧身愛上一個人】

    這感覺就好像,攀越頂峰的大部隊,出現了兩個掉隊的人。其中一個時而分心,攀登一會兒便想要下山轉轉,骨子裡又不甘就此脫離,時時懸在心頭的危機,督促著他不得不趕回來繼續攀爬。累了渴了餓了無聊煩悶了,再下山去轉,周而復始。

    而另外一個覺得這個人有趣,有時候也跟上來湊湊熱鬧。

    他一直以為他們是一夥的,直到有一天他發現,對方已經攀越過頂峰無數次。

    人家是……用飛的。

    只要他願意,他隨時在頂峰。

    第三章 帶我走

    1

    蔣曉光從紐西蘭考察剛回來,直接召開中高層會議。

    別瓊坐在他的斜後方,看到穿著黑色西裝的他滿臉疲態,正一手鬆領帶,另一手端起茶杯慢慢喝著,好脾氣地聽著公關部的同事----綽號為大喇叭的週遊胡說八道。

    「眾所周知,亞盛投資集團從2010年成立伊始,每年以投資總額超30億以上呈井噴式的規模增長,不到一年時間,迅速躥升至為國內風投前二十,該集團掌門人在業界一直是個謎。」

    「這些我們都知道,你能說點大家不知道的嗎?」拓展部的瑪麗一向快言快語。

    早在亞盛初步敲定同「向陽花」合作之初,大家動用了各種資源、人脈,可亞盛一向低調,只得到這些少得不能再少的資料。

    大喇叭故作神秘狀,「你們知道嗎,有人說亞盛掌門人是美國地產大亨的私生子,也有人說發跡於中東,更有傳與俄羅斯石油大亨有著非同一般的關係……」

    大家哄的笑出聲。

    「真的假的?」

    「別逗了。」

    「你們別不信,聽我說呀。我找我一個富二代朋友問過了,人家說這次新上任的亞盛集團老大,」大喇叭把手蜷成半弧狀,似在跟大家說悄悄話不能聲揚,又似高音喇叭,恨不得滿世界嚷嚷,「是某全球排行前三十的富豪最近剛剛新認的乾兒子。他老媽,嘖嘖,剛剛做了人的小,為了討好這小老婆,隨便把自己旗下一個小集團的CEO換了。」

    「小集團?每年那麼大手筆,亞盛什麼時候成了小集團了。」

    「所以說啊,根本沒人知道亞盛的真正後台是誰。」

    「才不是,之前的CEO羅伯特根本不是什麼好鳥,咱們見過幾次。看看他那樣兒,聽說就是一個二世祖,吃喝嫖賭什麼都干,投資出去的資金多一半打了水漂。上頭早就有換他的意思。要不是他的副手扶持,亞盛的風投哪能輪到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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