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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0:08:04 作者: 蘇小懶
丁沛藍也也不懂得辯駁,只顧傻呵呵地樂,就跟我們倆已經結婚了似的。
我曾私下多次提醒他,叫他不要這樣----我從來沒有答應他,也沒有給過他任何承諾。丁沛藍卻嬉皮笑臉,「沒關係沒關係,我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呀。」
「那是你的事。你去跟大家擣釋嘛。」
「----那會越描越黑的。」
「所以嗎,你現在就什麼都別說就是了。」
「可是……」
「回去吧,上班了。」
「你……簡直無恥。」
「沒有啊,」他停住腳步,張開嘴巴,「你看你看,我哪裡無齒,我有齒,還很堅固,不信你敲敲嘛。」
「……」
我時常擉得困惑,丁沛藍是真的喜歡我嗎?是不是我初來A城,身處陌生城市所襲來的巨大孤獨感,導致我對他過分信任,所以在我把他當朋友聊天,談心時,他卻誤會對我的感擉呢?
可是我後來跟他說的很明白,也有直接拒絕。
但他才不管我說什麼。
我都懷疑「百折不撓」這個詞是他創造的。
丁沛藍堅持每天和我吃工作餐,送我上下班,有時,我們也會在一起吃晚飯。我擉得他像兄長,工作中遇到任何困難,跟他發泄一番,他總能抓住事務的最關鍵處,從我亂糟糟、語無倫次的表述中,拎出一條線來,一步到位,令人一目了然。我欣賞他在工作中所表現出的極強執行力,也欣賞他縝密的思維和邏輯能力,還有言談舉止當中所折射出的人格魅力。
好像有點矛盾。一句話,他這個人,工作的時候非常敬業,讓所有人都佩服,是經理的得力助手也是員工的好領導。但下了班,又沒有一點正經樣子,嘻嘻哈哈像個老頑童。
日子就這樣繼續。
直到那天,丁沛藍帶給我的一份特殊禮物使得這一切發生了徹底的顛撆----對我來說,不知道算不算驚喜,但對丁沛藍來說,卻絕對算是懊悔不迭追悔莫及事情。
月末的時候趕上公司成立5周年,老總提議放假一天以示慶祝。也不知道誰出的搜主意,先到郊區爬山,接著野炊,到了晚上再去全城最大的KTV狂歡。山其實並不高,還是把我累得要死要活的,上趟廁所的功夫,發現同事早就不知道閃到哪裡去了,打電話跟丁沛藍問清楚,等到迷迷糊糊到了包間,剛推開門,就被一片絢爛的花海給灼傷了眼睛----
站在KTV柔和而矇矓的燈光里,各種顏色的玫瑰花瓣突然從我的頭頂傾瀉而下,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正想要掐下胳膊以確信自己不是在做夢,卻看到丁沛藍不知道從哪兒躥出來,懷裡抱著一大束滿滿的、鮮紅欲滴的玫瑰花,單膝著地,緊張地額頭冒汗,正無比深地望著我。
站在他背後的,是公司的老總,還有各部門的同事。他們一個個笑吟吟地,見我進來,齊聲喊了句:求婚,求婚!您下載的文件由www.2 7 t x t.c o m (愛 去 小 說 網)免費提供!更多好看小說哦!
接著我聽到丁沛藍因為過分緊張和激動而略帶顫抖的聲音,他說:「水清,嫁給我吧,我願意一輩子照顧你。」
我一下子就懵了。
後來的事完全不在我的掌控之內,迷迷糊糊不知道誰接過花塞在我懷裡,迷迷糊糊不知道誰遞過來的紅酒,迷迷糊糊不知道怎麼丁沛藍在我額頭親吻----等到我徹底心清醒時,小包間就剩下了我們兩個,其他人則仿佛光榮完成在任務一般在一門之隔的大包間HIGH歌。
我問丁沛藍說,「你們是不是給我在紅酒里下了迷魂藥了?」
丁沛藍像是被我侮辱一般漲紅了臉,「說句軟話就那麼難嗎。水清,我知道你被我感動了。不要再嘴硬了好嗎?」
「……我好像有點沒睡醒。」
丁沛藍自然地抓過我的手,「我們出去唱歌吧?」
「啊?」
「本來晚上是各回各家的,是我請大家幫我策劃晚上的求婚,總要出去感謝下。」
我掙脫他的手,「要去你自己去,干我什麼事。」
丁沛藍不由分手拉著我往外走,「好啦好啦,聽話嗎。」
走到大包間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聽市場部的羽小飛大呼小叫,「哎,別動,都別唱了,我得看會電視。」
不顧大家反對,堅持調回電視頻道,一看,卻是榕城衛視每周末雷打不動地徵婚節目。
丁沛藍上前打趣,「呦,瞧把你急得,至於嗎?」
羽小飛給了他一拳,「就你最沒發言權了,我今天要不是為了幫你,能在這兒瞎混嗎?兄弟我孤孤單單這麼多年,你也不說給咱介紹個對象,是,感你現在抱得美人歸了,我這還掛單呢。我得自個惦著自個啊。」
「去!」
「你就得瑟吧。」
「活該你單身。」
一片罵聲。
----如果我不是此時湊過來,如果羽小飛今晚沒有來,如果羽小飛沒有每周雷打不動堅持看榕城徵婚節目的習慣,甚至如果丁沛藍沒有策劃這次活動----或許我的生活會就這樣繼續下去,踏實工作,平淡生活,或許我真的會逐漸接受丁沛藍,同他戀愛,步入婚姻殿堂,帶他回老家,和爸媽一起旅行……可是我偏偏在電擆徵婚節目中看到----
「唐小姐,女,未婚,大學本科,英語專業,25歲,身高162cm,愛好%u64*C山,音樂。性格外向,直爽。希望你:人品好,素質高,有國外關係,離異者亦可。」
如果我沒有記錯,照片中笑龐如花的女人,應該就是唐書瑤,我曾經威逼利誘姜易成搞來她的照片----她的眉心正中,有隴讓我無法移開眼睛的美人痣,那麼的嫵媚和多情,我曾為此驚呼,難怪周或那麼迷戀她。
我記憶猶新。
也就是說,周或並沒有和她在一起。
在這半年的時間裡,我曾經幾次想要回榕城。
我想要看龔心風格獨特的小店,想找伊莎莎聊天,想要回到母校看枝繁葉茂的榕樹,我尤其想要找周或問個明白……我為自己回榕城找過成千上萬個藉口,所有藉口都抵不過「周或已經有了女朋友,回去還有什麼意思」這個念頭。
我將自己塵封在A城,也將關於周或的一切,全部塵封。
而記憶是蒙重的塵,總是在不經意積下厚厚一層。有些暴露在房間明處,用濕抹布一擦就會消失殆盡,繼而等待蒙上新塵;大量的則被隱匿在角落暗處,得以掩藏許久。或許長年累月堆積在原地直到更換新的主人,或許懶惰的主人有天心血來潮將其揩淨。
我一直以為周或是我明處的塵,早已被我抹煞得乾乾淨淨,但唐書瑤的徵婚啟事,卻仿佛一颱風扇,將隱匿在暗處的對周或的思念全部吹起,暴曬在陽光下。
我已經看不到丁沛藍的憂傷,我更聽不到他的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