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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0:07:58 作者: 蘇小懶
    他的臉憋得通紅,「哦,這樣啊,那算了,我隨便問問的。我才不會要追求你呢,跟個八婆似的,誰敢追求你呀!」

    我上去給了他一拳,然後並沒有忘記給自己要個冰激凌再離開。

    我沒有想到我賺的第一筆「大錢」居然就是給Z大招生的代理費。賀海濤不但自己決定去,還叫上了兩個鐵哥們,他們均從我這裡拿了報名表,要去Z大讀書。

    我終於沒有再勸他們,反正他們自己樂意,我又沒有欺騙。到手的錢,我為什麼不拿呢?

    整整三千塊啊!

    瓦全 /蘇小懶 九十八

    76. 水欣的多事之秋

    招生的事情已經基本結束,將三份報名表傳真到Z大招生辦後,離返校還有十天左右的時候,水欣發了一條簡訊給我,改變了我的行程。她說有急事,叫我務必第二天提前回校。問她什麼事情,又不肯說。

    我了解水欣的為人,想她肯定是遇到了很麻煩的事情,否則她不會如此。

    和家人打聲招呼,告別磊子和玲子,我匆匆地上了開往北京的列車。

    Z大的招生果然上了一個新的台階,熙熙攘攘的人群,仿佛進了鬧市區,處處都是人,教學樓、食堂、洗澡堂、超市又新添了幾處,甚至還開了一個保齡球館……

    寢室只有王惠和水欣在,王惠這次十月份的自考,好像還要再報八門,我是對她佩服得五體投地。

    王惠前腳出了寢室的門,水欣就號啕大哭起來,眼淚一顆顆滾落下來,她的衣襟隨即就濕了一片。

    「水欣,這是怎麼了?」我慌了手腳,「發生什麼事情了,咱好好說。」

    她不說話,仍然是哭。

    我只好抓過面巾紙,小心地替她擦眼淚和鼻涕,同時小心地拍著她的肩。

    「你,能,你能替我保密麼?」水欣哭過一陣,有些累,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問我。

    「好,當然。到底怎麼了?」

    「我,我聯繫不上侯明了。」

    「嗨,我還當什麼大事呢,」我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今天聯繫不上,明天再聯繫;打手機不通就打座機,實在不行就給他室友打電話問問。」

    她揉揉通紅的鼻子,抽噎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水欣?別哭了,你呀,太多心了。」

    她搖搖頭,「素顏,我,我……我已經三個月多沒來月經了。前一個月我還存著僥倖心理,總以為不會那麼寸……可是回家後,已經有了反應,總是噁心,我怕家裡人看出來,就忍著。給侯明發信息,告訴他我懷孕了,叫他帶點錢,快點想辦法,我們約好了提前回學校。可是現在怎麼都聯繫不上。他手機一直關機,家裡人說他上學來了。他寢室說他根本沒有回來……我現在,我現在實在是沒有一點辦法啊……我該怎麼辦?」

    我這才發現她的小腹已經微微隆起,小心地問:「你去醫院檢查過了嗎?」

    「我偷偷買了試紙,」她咬著嘴唇,「是兩道線。」

    我深深吸口氣,「聽我說,水欣,我這裡有兩千塊現金,不行的話,再借點。咱們馬上去醫院,好不好?至於侯明,我再幫你聯繫著,問問他寢室的室友。如果真有什麼事情,咱回頭再慢慢商量。當務之急是把……是打胎,你明白麼?」

    「我,素顏,我好怕……」

    「別這樣,現在不是怕不怕的問題,你要為你自己著想,聯繫侯明的事情交給我,你必須去醫院。」

    我好像曾經聽李雀說過,藥物流產是不能超過五十天的,為了防止因我們的無知造成危險,當天下午,我和水欣來到了市區的一家頗有規模的醫院----縱然我懂得不是很多,但我至少懂得找一家正規的醫院。

    我陪著水欣掛號,化驗……

    但是,情況很嚴重:水欣懷孕已經三個月了,醫院不給做人流,只做引產,同時還要求家屬簽字,並聲明,如出現生命危險和其他意外情況,與醫院無關。

    生命危險!怎麼會這樣呢?我蒙了。

    瓦全 /蘇小懶 九十九

    77. 第二個墮胎的室友

    想了一下,我決定還是先聯繫下侯明。

    我先撥通了侯明和水欣租的房子,一直沒有人接聽。侯明寢室的電話響了四聲才有人接聽。

    「喂,你找誰呀?」嗬,好稚氣的童聲!

    「你好,請問侯明在嗎?」

    「噢,你找爸爸呀,他在和媽媽收拾行李呢,等我去叫他!爸爸,爸爸,有個阿姨找你!」

    我的頭「嗡」的一聲,爸爸?

    「餵?哦,王班長啊,我這次報五門,對,沒錯,謝謝!」侯明對我說了這麼幾句莫名其妙的話後,隨即掛上了電話。

    這個王八蛋!我氣得直跺腳,耐住性子按了一遍重播。

    「喂,我是侯明!」

    「姓侯的,我是梁素顏,我不管你現在怎麼回事,水欣懷孕了,你馬上帶上三千塊錢來XX醫院婦產科302室,否則,」我咬著牙,憤憤地說道,「否則,我叫你爬著出Z大。」

    說完,我掛了電話,我沒有想到這是我犯的一個大錯誤。

    因為,從那以後,我再沒有見過侯明,也再沒有聽過他的聲音。侯明從此從Z大消失,手機停機,房子也退租了,他在寢室的行李全部都收拾走,而且收拾得相當乾淨,連個屁都沒有留下。

    水欣,對你我是多麼的內疚,一度我認為是我嚇跑了侯明。我時常想,如果當初我不是那麼衝動,那麼,所有的一切會不會是另外一種結局。

    給侯明打完電話,我又跑到門診去找水欣,她表情漠然地靠在門柱邊,見我過來,只是將眼皮輕輕抬了抬,她在等我說話。

    我不能確定侯明是否會來。

    見她看著我,只好說:「水欣,我這就去交住院押金,以後的,咱們慢慢說。至於學校,如果有人問起,我可以說你做闌尾炎切除手術,你看行麼?」

    我看見她的眼神隨即暗淡下去,「好。」她的聲音低得不能再低。

    我冒充水欣的姐姐,簽了字,醫生給了水欣三片藥,叫她十二小時服一粒,我怕出什麼意外情況,當天就要她住在了醫院。

    晚上,我倆吃完飯,送她回病房,我替她塞好被子,安慰道:「水欣,放心吧,有我在,沒事的。」

    水欣勉強笑笑,過了一會兒,她說:「素顏,明天和後天你就不要來了罷?」

    「什麼?」我一愣,「水欣,你在說什麼呀?」

    「求你,」她幾乎是帶著哭聲,「請讓我留有一絲僅剩下的驕傲,我不願意讓你,讓我這麼熟悉的人,看到我這麼狼狽。如果你真的想幫我,就幫我找到侯明,告訴他我,我現在……」

    「水欣……」我的眼淚刷地留下來,「你別這樣,好難受。」

    「看到他就讓他趕緊來找我,好不好?」她閉上眼,咬緊嘴唇,「求你了素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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