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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0:07:58 作者: 蘇小懶
「那你留校任教都做些什麼?」
「文院長說第一年讓我先鍛鍊下,暫時做學院的教務,負責學院任教教師管理、溝通等工作。第二年再開始嘗試任教。」
「也就是說,我從下周一開始就要叫你趙老師了?啊,我想起來了,好像吳天用剛才就稱呼你趙老師來著,這事確實得慶祝下,」我舉起杯子,「祝福你!」
她的眼睛已經眯成了一條線,「謝謝。不過,我還是比較習慣你叫我趙雲嫣。那我以後指定你為Z大新聞傳播學院惟一叫我全名的師妹好了。」
「哈哈哈……好吧,那就這麼說定了。」
「還有,我在這裡也要先恭喜你一下。」趙雲嫣看著我,「你好好干吧,將來肯定會超過我的。我現在都有些吃醋了。」
「我有什麼可恭喜的?拿我開涮不是?還吃我的醋,我一會兒就買瓶醬油找個沒人的角落喝下去。」
「你還不知道?」她有些驚訝。
「知道什麼?」
「文院長說你們這屆也有一個留校名額,基本上就指定是你了。」
「我?」我瞪大了眼睛,「你沒有聽錯吧?不可能。」
「怎麼會聽錯呢?昨天文院長找我談話的時候透露的。他說梁素顏這小姑娘不錯,將來不出什麼意外就讓她留校。」
「啊?我留校?怎麼……怎麼可能會……再說,我又沒有想留在這裡。」
「你不願意?你傻吧,要知道,留在這裡是多麼不容易的事情。如果沒有學院推薦,你自己拿著簡歷到學校人事部投投簡歷試試去,連面試的機會都沒有。尤其是現在你什麼工作經歷都沒有,還是自考生,你看哪家單位肯錄用你?你不想留校,底下一堆人想,他們送禮都不知道給誰送去。」
「啊?但你當初不是告訴我說自考證書含金量高,所以用人單位會搶著要的嗎?」我迷惑地看著她。
她用同樣迷惑的目光看看我:「我有說過嗎?」
「你當然有,否則我怎麼會那麼痛快地放棄高考,來到這裡?」
「是嗎?我……我,不好意思,我忘記了。」趙雲嫣不好意思地搖搖頭,「我當初招生的時候,說了很多,記不清具體哪句。」她沒有留意到我尷尬的臉色,繼續說道:「其實在Z大也挺好的,你現在前途不是一片光明嗎?你還沒有畢業,學院已經決定讓你留校了,也就是說你連工作都不用愁了。在競爭這麼激烈的北京,有份在大學任教的工作,別人還不羨慕得眼珠子都掉出來?」
別人不用羨慕地掉眼珠子,恐怕我自己的眼珠子會自慚形穢地掉出來。我自語著,突然有種話不投機半句多的感覺。
在我和趙雲嫣告別的時候,她又說:「素顏,你一定要提防羅植,我聽文院長說羅植多次找他,希望能夠留校任教。而且似乎他和其他老師的關係很好,雖然最後留校的決定權在文院長這裡,但畢竟還要講民主,要投票的,表面上也要過去。所以你需要好好表現,至少不能比羅植差,明白嗎?」
我從來沒有想過將來要留在Z大,留在這個讓我時刻覺得壓抑和窒息的地方。可是分析一下趙雲嫣的話,似乎又不無道理。我再次陷入深深的迷茫之中。
瓦全 /蘇小懶 七十三
56. 自己想過的生活
我依然在尋找。
尋找我那不斷尋求的愛情。
還有我自己想過的生活。
我想有一個知我、懂我、珍惜我、有夢想如我、愛我的男孩子做我的男友,我想和這樣的男孩子在一起,學習或者生活。我們應該很相愛,想過一種淡然、閒適的生活,沒有競爭,沒有壓力,沒有勾心鬥角,沒有爾虞我詐,沒有那些雜七雜八地他媽的讓我一想就頭疼的事情。
可是怎樣才算是相愛呢?高中的時候老師盯得緊,我看到任何一個同齡的男生都要臉紅,偷偷多看幾眼能夠歡喜上好半天,很有成就感;現在終於沒有人盯我了,我看到任何一個同齡的男生都要四處打量:為什麼沒有老師盯我呢?沒有老師盯的日子,做什麼都沒有成就感,真是鬱悶。
或許人生來就是很賤的吧?
瓦全 /蘇小懶 七十四
57. 李強的瀟灑與墮落
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李強。
那個晚上,他帶給我的,除了感動,還有很大的震驚,我不能成為他的知己,可我也不希望我們是陌生人,對彼此而言。
但那晚之後,李強似乎就從Z大消失了,有時我想,我和他完全可以成為朋友的,很好的朋友。比如見面後可以拍拍對方的肩,說:啊哈!你小子/丫頭也在這裡啊!可以在開心的時候擊掌,不高興的時候歌唱,們可以一直為對方打氣和鼓掌。
我只是不想談愛情,他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一般要和我成為陌路。
他只想要愛情。能要一天,是一天。
有一天,我突然發現每到晚上八點左右,便有一個男生在女生宿舍門口彈吉他,原本喧鬧的女生宿舍,每每此時也像商量好的似的鴉雀無聲。我們的宿舍就在二樓,沖陽面,聽得很清楚。
低沉的輕柔的又帶著股淡淡的哀愁,隨著微冷的風飄過來,讓人不忍打破這朦朧的意境。
橫著的台階日曬的花你的微笑還記得嗎
簡單的學號不美的書包我的事情你還打聽嗎
爭搶的座位被誰占去了今天你是否回到你原來的家
我們已經長大不再講以前愛講的話
風吹來一個冬送走一個夏現在的你還記得嗎
斜倚的吉他欲說的話我們在一起的日子
你快樂嗎……
我一向不喜歡湊熱鬧,所以一直不知道這個男生是誰,也不知道他究竟唱給誰聽,除了覺得這個男生很有才華外,就發現每天他的吉他聲都能吸引大量的學生,尤其是女生圍觀。
而且,他一直都在堅持,日子久了,居然成了固定的演出。
聽隔壁的女生說他一天創作一首歌曲,然後到女生宿舍門口自彈自唱。
歷時一個月,沒有一首歌重複。
據說他是「飄搖」文學社的社長,半個版面刊登他的文章。
據說他是學校聞名的籃球王子,無人能從他手中奪下一球,三分更是投得漂亮之至。
據說,據說……
我終於按捺不住,來到了陽台,見到了這個傳奇人物:他果然有些盛氣凌人,中長穗的頭髮懶懶地貼在臉上,乾淨的白色T恤,褐色的多袋褲,懷抱一把破舊的古銅色吉他,微低著頭,用重重的低音唱著:
我像風永遠飄浮永無定蹤
在每時每刻的每個季節里我都身變萬種
我行過無數次萬里長征的心路
我蔑視世俗的種種
背負著萬眾罪名我也被世人稱頌
所有愛我恨我的人啊
我不需要你們誰懂
……
有幾個大膽的女生不知從那裡弄來的鮮花,大方地放在他的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