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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0:07:58 作者: 蘇小懶
我當初來Z大時似乎招生簡章上也是這麼寫的,看來糊塗的不止我一個人。
寢室沒有人,白麗趴在陽台的窗戶旁邊一個人不斷地慨嘆,我什麼也聽不進去,躺在床上,焦急地等待其他室友的回來,恨不得馬上問問她們,到底自考是怎麼一回事情。過了好久,才見李雀和水欣說笑著回來。
「我們回來了!」李雀提著一兜水果回來,堆滿了整個桌子,「累死我了,素顏,吃點吧,我買了好多,有棗、葡萄,還有桃子,你自己動手洗!」
水欣買了很多零食,大方地叫我和白麗一起吃。
白麗沒有客氣,坐到水欣旁邊,一邊說笑,一邊吃。
安離回來時抱了好多的教材回來,她沖我們羞澀地笑笑,隨後開始認真地包書皮。
我一度認為安離有些自閉,寢室六個人,就她在床上掛了一道乳白色的帘子,只要她在寢室,便把帘子拉得嚴嚴實實,把我們所有人隔在外面。問她看來是不可能了,我一向也不怎麼擅長交際,加上對她有些發怵,只好作罷。
直到熄燈林傲雪也沒有回來,我洗漱完畢,躺在床上,樓道里很鬧,可能是到了一個新的環境大家比較興奮吧,時不時傳來尖叫聲,嘻嘻哈哈的吵鬧聲,李雀打著呼嚕早已進入夢想,白麗在一邊磨牙,水欣在聽廣播,安離躲在她的世界裡,我覺得自己很孤獨,陷入一個深深的漩渦,無處可逃。
我想起來時父母交代我的話,父親說到了外面一切就要靠自己了,誰也幫不了我,選擇了就別後悔,也不要怪任何人。
母親要我照顧好自己。
靠自己?
我用雙臂抱緊自己,眼淚突然掉下來,我知道,這次我又任性了。父親是了解我的,他知道我是一個不撞南牆不回頭,撞了南牆還說南牆硬的人,所以他沒有過多地束縛我。
可是父親,這一切叫我怎麼告訴你?我沒有把握,這裡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美好,父親,我怕了,我有些後悔了……
我有些想家,眼下的一切讓我覺得前途更加迷茫,我在做一場人生的賭注,我知道,無論如何,我都無法回頭了。
瓦全 /蘇小懶 十六
10. 突然轉系
林傲雪是哼著歌回來的,「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整個寢室的人都被她吵醒了,她拿出手電筒,在我們幾個面前晃來晃去,「大家快起來,我有一個重要的消息要告訴大家,快點!」
水欣拿起枕頭衝著林傲雪砸過去,「你有病,搞什麼搞?一點不體會別人在休息!」
我對林傲雪沒有什麼好感,躺著沒動,偏偏她非常不識相,拉著我的胳膊不停地晃,「起來嘛素顏,起來啊,快點,我有重大事情要宣布。」
我們五個人通通被她弄起來,一個個虎視眈眈地看著她。
她終於宣布了所謂的一個「重大的消息」:「我轉到外國語學院了。」
「為什麼?」白麗驚訝地問,「怎麼突然去學外語了?」
「將來我家人肯定是要送我出國的,本來我就一直很喜歡英語,可是來這裡時那個趙雲嫣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非要我去新聞學院,架不住她一陣天花亂墜的胡吹,我才去的新聞學院。今天我才知道,敢情新聞學院是全校人數最少的學院,聽說學校給他們下定額了,招得人數越多,獎金也越多,他們為了拿獎金,不停地忽悠人去。」
我問她:「你聽誰說的?」
「趙雲嫣的同班同學孫鑫告訴我的,我是今天吃飯時偶然認識的,還是我的老鄉呢,他家距我家才不到十公里。」
「那他又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他今年也負責招生,招到一個人學校給他八百塊的獎金。」
原來如此!
李雀在一邊急得不行,「素顏,要不我們也去外國語學院吧,既然新聞學院這麼差勁……」
我白她一眼,「你家要是有錢送你出國你就去唄。」
李雀有些理虧,被我噎得不再講話。
安離說:「我還是喜歡廣告學,不管新聞學院怎麼差勁,這畢竟是我的愛好所在,再說,人少並不能說明什麼問題。」
水欣不關痛癢地說,「我還以為什麼大事呢,去就去唄,值得這麼大呼小叫。」她一面說,一面拉好蚊帳,「睡了睡了,明天還要早起準備後天的軍訓呢!」
水欣就是這樣子,心裡有什麼就說什麼,不懂得一絲一毫的人情世故,說話非常直白。事實上,寢室中,林傲雪和水欣家是最有錢的:林傲雪到學校,是從家鄉黑龍江一路開著大奔S500車到北京的,隨行的還有三輛寶馬。林傲雪從小到大自己從來沒有洗過一件衣服,包括內衣,更別說做什麼家務了,所有的一切保姆全部代勞。到學校報到時,林阿姨對林傲雪始終放心不下,乾脆在學校旅館包了間一人間,每天一百塊,她先扔下了五千塊錢,直到現在也沒有走,每天來到寢室給林傲雪買好飯,洗衣服。水欣倒沒有表現得這麼明顯,她爸爸媽媽我是見過的,一副知識分子的樣子,待人十分可親,熱情。據說她爸爸是搞科研的,只有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她家有錢主要體現在水欣的吃穿上,全身上下都是名牌,有很多我連聽都沒有聽過。每次出去,水欣是大包小包地買,花錢的速度不禁讓人懷疑她家是專門印人民幣的。
相比之下,我比較欣賞水欣,喜歡她的真實、直率、不張揚,林傲雪則有點屁事就大呼小叫,動不動就發嗲學港台人說話,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處處擺闊,巴不得讓全世界的人知道她家如何有錢,她這個大小姐是如何的嬌貴……
安離整日不苟言笑,我都懷疑她上輩子是不是個修女,白麗明顯是個「拜金主義」的追隨者,不停地拍林傲雪和水欣的馬屁,尤其是在水欣那裡蹭吃蹭喝,就差給水欣當保姆了。
(大概就是這些情況,我很抱歉寫下這些文字,不是我挑剔,而是事實如此,我多麼希望在這裡描寫我的所謂「大學生活」時,可以是充滿青春的,充滿勃勃生機和溫暖的字眼,可是,對不起,這些的確都是當初的真實寫照。)
從進Z大校門的第一天起,我和每個人保持著應有的距離,我知道,在這裡我不會找到任何一個朋友。只有玩伴,經常在一起,卻只能是玩伴而已,擔當不起「朋友」這兩個字所包含的深重意義。
在這裡,大家到民辦大學的原因雖然多有不同,但來到這裡之後至少有一點是共通的:絕大多數人來這裡不是為了學習。
被林傲雪折騰了這一陣,我沒有絲毫的睡意,目前的這一切,讓我不敢去想像以後的日子,我決定,明天無論如何要去網吧查一趟什麼是自學考試,性質到底是什麼,還有,它和民辦大學之間的關係,一定要查清楚。
我是如此不甘心。
瓦全 /蘇小懶 十七
11. 自考路漫漫,其修遠兮
第二天,從班主任那裡領完軍訓穿的軍裝,我悄悄地溜出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