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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0:07:23 作者: 坐化菩提
「三分鐘,等我做完這個題目。一般而言,生長素對植物生長的作用是……什麼促進植物生長?哦,低濃度。生長素的化學本質是……」嘶嘶聲突然沒了,換成同桌興奮的低語:「帥哥~~~」「生長素的化學本質是什麼?老是忘記了。」「帥哥啊~~~」「哦……帥個屁啊帥!」一一把剛寫上去的兩個字塗成墨團團,頭一抬,看到一張久違的臉。啊啊~~~見鬼了?面前站著一個雄性生物,皮膚比半年前黑了一些,用流行語來說就是小麥色,很養眼。眉目俊朗,青澀褪去不少,比從前更多了幾分成熟和穩重。「吲哚乙酸。」帥哥微笑著提醒。一一猛地站起來,凳子發出好大一聲噪音。「你怎麼來了?!」「來接你下課啊。」接個鬼。她環顧四周,發現班上大部分同學都沒有走,拎著書包目光熱切地望向這邊。確切地說,望向這隻突然降臨的招風男。「上官謹言!」旁邊女同學激動地叫,「你還記得我嗎?我是何苗啊,上學期跟一一同桌,你來我們學校打籃球還在我手臂上簽名呢!」「你好……」謹言兩眼霧蒙蒙。誰?禾苗?「聽說你考的是Q大,好厲害哦,學校怎麼樣?學的什麼專業?我們明年也要考大學了,你幫我們參謀參謀吧!」正套近乎,又有女生擠過來兩眼呈星星狀:「你還記得我嗎,我是×××啊!」
「我是×××,還記得嗎?」「我是……」好容易從包圍圈中突圍出來,謹言還有些後怕。「你們學校女生……」「很有魄力是吧。」「很……熱情。」他戰戰兢兢地往身上套羽絨大衣。來的時候太熱把外衣脫了,早知道是那樣,就算熱死也要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一一抱著旁邊的柱子以免笑癱在地。剛才的情形實在太好笑了,不僅自己班的女同學,還有別班的也趕過來,倒霉鬼被女生團團圍住想走又走不了,臉都憋紅了嘿嘿~~~「你笑什麼?」「啊,沒有。」她趕緊捏了捏憋得僵硬的臉頰。「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下午,待在家裡沒事所以過來了。」謹言想起她試卷上填的「帥哥」兩個字,忍不住彎起嘴角。一一戒備地豎起眉毛:「你又笑什麼?」打什麼鬼主意?「沒有。」他把回答丟回去。「騎車了嗎?」「沒,天冷我都坐公交車。你真的來接我?」嘿嘿,有漂亮的小轎車坐了。
「當然是真的。」「車在哪?校門外?」「那兒。」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車棚里孤零零鎖著一輛自行車。一一絕望地抱著花壇邊的大樹嗚咽:「大哥,寒冬臘月的你就騎個自行車來接我?你知道今天氣溫最低多少嗎,零下一度啊,回家我都成冰塊了!」「我帶你,我在前面給你擋風就不冷了。」「我要坐車。」「這就是車啊。」跟這種人溝通不了。她招招手示意他彎下腰,二話不說扒開他的大衣。「哎……」謹言的臉開始發燙,幸好是晚上她看不清。「你幹嘛?」「給我穿啊,你不是不冷嗎。」想歪了。他暗罵一聲,心裡又有些小小的失望。脫下衣服裹在她身上,又用圍巾包好她的腦袋,乍一看,好大一隻粽子。「起駕~~~」女皇在后座大聲吆喝,「車夫你冷嗎?」「不冷。」毛衣夠厚,再加上用力蹬車,身上很快就熱乎乎的了。「北京好玩嗎?有沒有帶好吃的回來。」「帶了果脯。」「烤鴨呢?」「沒帶。」「啊?」這麼聞名的特產不帶,帶什麼果脯啊。坐自行車的感覺不錯,一一嘻笑著扭了扭。自從上高中之後就只能自己騎車了,以前她老是不愛騎,大部分時間都蹭嘉宇的車。
「別鬧。」謹言輕喝一聲,差點把不住龍頭。「我好久沒坐過別人的車了。馬兒呀~~~~~你慢些走哎慢些走~~~哎~~~~」
把他當馬是吧。前面有小石子,開過去!「啊……走那邊……啊啊,腸子都要顛出來了……」「摟著我,別掉下去了。」「什麼,破路!」一一死摳著后座的鐵架不敢鬆手,聲音顛得一顫一顫,「你不是,說你,有駕照嗎,怎麼不,開你爸,的車……」「技術還不過關,怕出事。」好大一個坑!謹言閉著眼準備擂過去。「摟緊我。」
「……啊!!!!!」她的屁股!她尖叫著摟緊他的腰,整個人都趴到他背上。「這路,平時很好騎的,哪來這麼多坑,當官的,怎麼不修修……啊,你看著點,路,啊啊……」
「對不起,我眼睛近視又忘了帶眼鏡。」「近視眼還,敢騎車,啊啊啊……」
25 寒假的燒烤
謹言帶了新年禮物回來,給覃為的是zippo打火機,給嘉宇的是新款俄羅斯方塊小遊戲機,給明月幾個女孩子的是會唱歌的比卡丘毛娃娃。「我有嗎?」一一厚著臉皮問。一條紅繩子晃晃悠悠地垂到面前。「這個?不能吃又不能玩……」她沮喪得想哭了。「這是戴身上的。」謹言把繩子塞進一個小巧玲瓏的紅布兜兜里,再掛在她脖子上,「別弄掉了,戴身上或者放書包里,掉了就不靈了。」幸好有先見之明買了這個小兜兜,就知道她不願意系在手腕上。「什麼東西啊?」「嗯……護身符。」護身符?捏著它左看右看,電視裡的這玩意兒好像都是黃色的紙,貼額頭上……呸,那是鎮鬼用的。「廟裡買的?」「在潭柘寺求的,不是買的。」謹言強調「求」字。「嗤!你去求的時候給錢了嗎?」「捐了兩百。」「都給錢了不就是買的!」謹言無語。半年沒有小老師在身邊言傳身教,一一的英語成績飛流直下,上學期期末考試又撈了個不及格。謹言得知後又一次上門毛遂自薦。丁媽自然喜得合不攏嘴,點著女兒的額頭交代,三十初一允許她玩兩天,親戚家就不用去了。一一大驚失色:「就兩天?媽你好狠的心!」「狠?那你就好好好玩吧,等你考不上大學那天我跟你爸一起剝你的皮,看到底哪個狠!」
「媽……」抓著媽媽的袖子搖了半天也沒討到便宜,只好可憐兮兮地看向小老師。
「玩幾天沒關係,我來安排時間。」謹言安撫地朝她眨眨眼,「每天上午兩個小時下午兩個小時,不多吧?」「啊?太……」兩道刀子似的目光she過來,她趕緊改口,「不多,一點都不多!」
整個寒假的時間幾乎全花在該死的英語上,但一一顯然屬於油鹽不進又賴皮的那種,學不到幾分鐘就要吃東西,吃完東西還要睡一覺,如果小老師說一句,她就想出十句的歪理來對抗,總之想方設法不去碰英語書。小老師在嘆息無數遍之後只能安慰自己:算了,學了總比不學好。
覃為沒在中國過年,去了義大利。聽說他媽媽在那邊當大老闆,很多年沒回來看過老公和兒子,覃為也幾乎不提起這位母親。元宵節前一天他回來了,剛好謹言還沒返回學校,幾個人約好出去下館子。「義大利餐?」一一對國外的食物很好奇。「別,那玩意兒是人吃的嗎!還是中國菜好。」剛回國的人對資本主義沒什麼好感。
「都說義大利的飯菜好吃,麵條什麼的。」嘉宇指手畫腳地倒著走,「有沒有學幾句義大利語?」「#¥%◎%¥×#¥……」鳥語?一一和妞妞困惑地眨眼,惹得覃為大笑。才去一個月,哪懂啊。「……通心粉啊,魚啊,燒烤啊,還吃蝸牛呢,哪天我們自己弄點蝸牛試試?」嘉宇還在興高采烈地說著義大利food,「生點火烤著吃……」「有飛碟!」一一突然指著天空大叫。大家趕緊抬頭尋找,只聽一聲哎呀,嘉宇踩水坑裡了。「阿唷,怎麼不看路哦。」她嘴裡嘖嘖有聲,圍著倒霉蛋又是嘆氣又是埋怨。
妞妞還傻傻地盯著天空看:「在哪在哪?」「啊,又飛走了。」「飛走了?」「呆子。」覃為好笑地拍拍她腦袋。謹言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小丫頭根本就是故意的。「丁一一你完了。」嘉宇牙齒咬得咯咯響,本來不相信什麼飛碟的鬼話,可哪想得到她的目的不在此。低頭看著濕嗒嗒的運動鞋怒氣衝天,一把揪過謊報軍情者夾在胳膊下,就勢要把她扔進缺了蓋的下水道。「大人饒命~~~~」這種時候一一最懂得識時務。「把她扔下去!」妞妞滿臉戾氣,跟覃為如出一轍。「啊啊啊救命啊……謀殺啊,警察叔叔……快打110發生命案了……」吃完飯去卡拉OK廳唱歌,嚎到半夜十二點才結束,一群人到路邊炸東西吃。嘉宇早早把魚片雞翅膀搶到手裡,只給一一留了兩把青菜。「我要魚!」「吃青菜長個子。」「竹竿!」一一鄙視他偏瘦的身材。撲過去想搶他手裡的東西,他態度傲慢地把手一抬,小矮人就只能在底下跳啊跳,夠不著。「偏食不好,缺乏維生素。」妞妞吃得滿嘴流油,突然聳了聳鼻子,「啊,我聞到玉米的香味了!那邊,對面有!」覃為順著手指方向望去,街角果然有個冒熱氣的小攤子。「真是狗鼻子。」他笑。
妞妞跟嘉宇都愛啃玉米棒,立即樂顛顛地跑過去。一一不愛吃,盯著油鍋里的素雞和蘑菇吞口水。「怎麼還沒熟呀。」「炸久一點好吃些。」「都兩分鐘了還不熟!」「再等一分鐘……唉,半分鐘。」攤主心裡嘀咕,沒見過這麼性急的小姑娘。
終於出鍋了,一一接過串串悶頭就啃,被燙得哇哇叫,惹得攤主掩著嘴偷樂。笑什麼笑,對顧客不禮貌!氣鼓鼓地邊吹邊小口小口地咬,左右一看,人呢?找了一圈,看見商鋪樓下拐彎的地方站著兩個高大的身影。「……她要我去那邊,現在身體不怎麼好,公司管不過來。」「什麼時候?」「我……不想去。哎,你吃得了嗎。」覃為抬抬下巴。謹言扭頭一看,饞貓舉著幾根串串吃得呼哧呼哧,滿臉都是油。見兩人的目光放在串串上,她挑了兩根青菜遞過去。「你吃肉我他媽就吃青菜?」覃為氣得咬牙,「魚給我。」她乖乖地分出一根炸魚片給他。「剛剛你說要去哪兒?」「撒哈拉沙漠。」他半真半假地說。「騙人!你去種樹?」「嗯,種防護林。」謹言咬著青菜笑眯眯地接口,「防風固沙保持水土,防禦自然災害,改善環境維持生態平衡。」一一翻個白眼給他。當她耳聾了沒聽見啊!「老大你明明說要去什麼地方,開公司?誰身體不好?」「我爸。」覃為不耐煩地啃著魚片。阿彌陀佛,他不是要咒親人哦。「黑社會也有身體不好的時候?」電影裡不是這麼演的呀。「我爸不是黑社會!再亂說我殺了你餵魚。」「你要接你爸的班啊?」一一不理他的威脅,目光炯炯閃動著興奮和羨慕,「那你就是C城老大了,我跟你混吧?接了班夜總會也應該歸你管吧,以後我去玩要不要收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