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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0:01:42 作者: 醉夜吟
「行宮的事qíng,我聽說了一些,四爺,您如今還是像原先一樣兒?」
「爺得想法從來沒變過。」
瓜爾佳氏放下了茶盞,眸光帶了幾分的遺憾:「四爺的想法心思,我不便多cha嘴,但您如果想避開那把椅子,你在行宮的所作所為…實在稱不上jīng妙,萬歲爺昏迷將一切託付給您,您還不曉得萬歲爺的心思?能調動整個熱河行宮的侍衛,如果沒有萬歲爺的特別吩咐,即便他們再信任您,也不會全然您號令行事。」
「四爺不想讓皇上有危險,經歷禍起蕭牆的痛苦,這些事人之常qíng,但最後假傳聖旨得是十三阿哥,不是您…」
胤禛抿緊嘴唇,他知曉瓜爾佳氏的言下之意,假傳聖旨的是他的話,他便徹底同皇位絕緣了,康熙就是再看重他,旁人也不會容忍假傳聖旨的阿哥做皇帝。
「爺不想妻兒遭殃,不想…不想…」胤禛停了一會,冷笑道:「憑什麼爺得困死自己?不想爭只是因為爺想過得更自在。」
胤禛不會想著像胤祥一般被康熙困住十年,「他壓不住,如果爺做了,誰能在大殿裡壓住爺的兄弟?除了爺之外,誰都不行!」
瓜爾佳氏唇邊含笑:「所以您做了最正確的決定,抄寫孝經時您是一定要在場的,否則壓不住皇子行宮必亂,皇上的病怕也是不容易這麼快就好了。」
瓜爾佳氏看向胤禛,眸子閃爍著疑問,胤禛聽見她似自問,似在問他一般,「熱河行宮是皇上需要您,唯有您鎮得住,將來如果有一日,大清江山需要您,天下百姓需要您,危局只有您能挽救,四爺,您想怎麼做?您還能躲得開嗎?」
胤禛徹底的怔住了,瓜爾佳氏喝了一口茶水清了清嗓子,」瑤兒懶散悠閒度日,是因為她心裡除了丈夫親人之外,誰都沒有,說句不中聽的話,即便天下大亂,即便民不聊生,只要她在意的人平安,她就能繼續悠閒下去,心繫天下本不應該落在女子身上,瑤兒可以說是最無qíng的人,但您呢?您是否能做到?」
「爺的兄弟無論誰坐上皇阿瑪的位置,都不會弄丟了大清江山,斷不會讓天下百姓民不聊生。」
胤禛張嘴抗辯,他的哪個兄弟繼承皇位都會是一個合格的皇帝,也許做得沒有雍正皇帝好,也許沒有雍正勤勉,但如何都不會葬送了大清江山,何況如今的qíng形同夢裡不一樣了。
「我從未否認過皇子阿哥都很出色,但面對如此優秀的皇子們,四爺道萬歲爺為何會將熱河行宮託付給您?除了信任之外,更多得怕是萬歲爺心裡只是認可你,也知曉您放不下。」
徹底經歷了那個怪夢,胤禛握緊了拳頭,眼睛放出了陣陣的赤紅:「誰說我放不下?誰?誰?」
胤禛怎麼會放不下?當皇帝有什麼好?成為雍正有什麼好?眾叛親離,被活活的累死,他看夠了獨自一人孤獨的坐在龍椅上的雍正皇帝,他不想做雍正。
「是四爺您自己,旁人說了有用嗎?」
瓜爾佳氏輕聲說:「四爺的決定旁人說不得什麼,今日我越舉說這麼多本來不適合,無論您做出什麼樣的決定,我們這些在您身邊的人都會跟著四爺走下去。」
」皇瑪法在暈迷的時候,會想著一句話,他安心,即便他再也醒不過來,他也是安心的。」
弘耀一本正經的說道,康熙的心qíng他了解,在他父皇過世的時候,雖然沒有立他最喜歡的兒子,但大唐江山jiāo給他,他父皇是安心的,但但他去世時,他卻不得安心,兒子們鬥不過她,他是憂心忡忡的走的,心中的執念放不下,才會不入輪迴一直飄dàng著吧。
等胤禛回神時,屋子裡只是剩了他一人,安心嗎?放不下嗎?
第五百六十六章 衝突
在胤禛苦思的時候,瓜爾佳氏等人並沒遠離,她們就站在客廳外的迴廊下,弘耀低聲問看風景的曦容:「姐說他會想放下嗎?」
曦容合上眼睛,反問道:「如果是大唐,你會放下?」
曾經滄海變桑田,他們飄dàng了太久,朝代更替早就沒有大唐的影子,所以他們對眼前的一切沒有過多的歸屬感兒,所以可以輕易的放下,但胤禛不同,他一直都是大清的皇子,而且算是有心作為,看出大清弊政的皇子,他…他又是個願意承擔責任的人,如何都放不下的。
瓜爾佳氏壓低聲音:「無論是否放得下,該說得我一定會說,我不想等他錯過了機會,錯過了一切的時候埋怨瑤兒影響了他,世人很少在自己身上找毛病,出了事qíng怪罪旁人在大多數,今日說明白了,他放棄了,在別的皇子面前俯首稱臣,他如何都怨不到瑤兒身上。」
總歸一句話,瓜爾佳氏今日再說透奪嫡之事兒,主要的原因在於舒瑤,她孫子外孫子添了好幾個,年歲上過了五十,她也是女人,為人母為人妻,為人祖母外祖母做習慣了,曾經的豪氣逐漸的內斂消失,她也不是非要bī胤禛奪嫡,她只是給懶惰的女兒安排好後半生,瓜爾佳氏不想舒瑤幸福了半輩子,臨了胤禛怨恨舒瑤磨滅了他的英雄氣。
他們順著窗戶見胤禛手蓋著眼睛,看似沒什麼問題。瓜爾佳氏領著曦容弘耀俏聲離去,胤禛後背靠著椅子背,蓋住的眼前一片黑暗,他仿佛又看到了很多天沒有如夢的雍正皇帝,他一人忙碌著,再忙碌著,不知疲倦不知休息的忙碌著。
他為什麼要做這個皇帝?到底為什麼?胤禛沒見過他享受女色。沒見驕奢yín逸,反倒見到他為了朝政咳血,見到了天下人因為他的新政。他繼位時的疑雲私底下說雍正皇帝名不正言不順,胤禛亦看到豐盈的國庫,看到他扭轉了大清的運勢。如果康熙不選他,大清朝也許撐不到最後。
雍正皇帝對兄弟狠毒,可成王敗寇哪個登基做皇帝的人能輕易的饒恕昔日的對手?能容忍胤禩等人繼續影響朝政?能容忍他們聯合起來bī皇帝?至於對功臣?飛鳥盡良弓藏,卸磨殺驢是皇帝的本能,以前不少的皇帝做過,雍正皇帝不是沒給過他們機會,但不知進退的人,誰都忍不下,他處罰的手段是狠,吃相難看了一點。這也是被胤禩他們bī的,除了雍正自己,他誰都不信。
胤禛嘴唇嗡動,為什麼,雍正從堆積如山抬頭。『朕就是想做皇帝,想做一個比先帝更好的皇帝,讓子孫萬代的人知曉,先帝傳位給朕,是先帝一生做得最正確的決定。』
迷霧再次散去,胤禛有幾分魂不守舍的起身。腳下虛浮的走回到熟睡的舒瑤身邊,怔怔的看著舒瑤,方才那個雍正皇帝不是夢,是他想出來的,是的,他放不下,如果真能放下的話,他不會再管任何的事qíng,那個雍正是他心底的魔障,想當皇帝的魔障,他比所有皇子都知曉怎麼做一個好皇帝,比兄弟們都適合做皇帝,為何他要跪在新君面前叩拜?
只是如果順了康熙皇帝的意圖,胤禛會覺得以前他的堅持都是笑話,他是想做皇帝,但為什麼要再被康熙耍一次?為什麼要再鬱悶一次?
舒瑤緩緩的睜開眼睛,模糊見看到了胤禛,「爺,困。」
胤禛又爬上了chuáng,將她摟在懷裡,輕拍著她後背,「瑤兒說,爺會被皇阿瑪…皇阿瑪耍?」
「不會。」舒瑤鑽進了他懷裡,還是這樣舒服,太熱了都睡不太好,「誰耍誰?」
胤禛勾起了嘴角,吻了吻她的臉頰,「說得好,誰耍誰?」
做皇帝也許同耍皇阿瑪報仇,也許並不衝突,雍正死活非要做皇帝,康熙最後才將皇位給他,但胤禛…就是不做,他非要皇阿瑪求著他不可,讓人三催四請,最好整個天下人都請他做皇帝,胤禛滿足的閉上了眼睛…夢裡他同樣是微笑著,抱著那隻貓兒坐擁江山。
康熙聖駕回京城之後,志遠和隆科多都沒被釋放,康熙直接將他們兩個關進了宗人府,這一舉措倒讓關注事qíng發展的朝臣宗室們吃驚不小,他們怎能關進宗人府?他們又不是宗室?眾人紛紛揣測康熙皇帝用意,莫非想將他們當成宗室子弟處置?
處理宗室子弟的一貫方針是高高拿起,輕輕落下,所有人都知曉志遠沒說錯,康熙皇帝回京後也應該知曉了詳qíng,如此一來,康熙皇帝本意是饒恕隆科多?康熙皇帝真不愧是厚待母族,換個人寵妾滅妻,奪岳父的愛妾,用妾應付同僚夫人,康熙即便饒了他的xing命,也會削職為民,輪到隆科多身上屁事都沒有!
在紫禁城的康熙皇帝沉默了,旁人也不都像志遠一樣不怕死的提醒康熙皇帝宗人府還關著兩個不是宗室的人。
瓜爾佳氏沒做任何事兒,去雍親王府上的少了很多,專心在家裡照顧著兩個有身孕的兒媳婦,順便等候志遠歸來。京城如今是詭異的寧靜,四兒姨娘原先嚇得夠嗆,但自從她進了一次宮拜見皇貴妃之後,她仿佛得到了某種暗示,重新抖擻了jīng神繼續cao持著佟府,比嫡妻還像嫡妻。
康熙皇帝最近又一直歇在皇貴妃處,如此更印證四兒也算是得到了康熙的某種認可,於是隆科多經常會在宗人府看到四兒,並且有些宴會場合,四兒也會到場,旁人對四兒是恭敬的,也是疏遠的,這簡直是姨娘當家做主的典範,雖然她們心裡有不齒,但不敢當面給四兒難看。
康熙皇帝又曾當著朝臣當面說隆科多瑕不掩瑜,忠心可用,雖然隆科多還被關著,但他還是九門提督,康熙並沒有免除他的官職,九門提督在京城可是最為顯赫的官職,尤其是在太子不立的qíng況下,哪個有野心的皇子都願意同九門提督結好,如此一來助長了四兒的氣焰。
志遠被關押起來,雖然雍親王領了內務府的差事,但康熙卻命令他閉門思過,簡親王也被康熙皇帝找了機會訓了一頓,打發到太廟反省,宗人府的事qíng暫時jiāo給了裕親王,明擺著康熙皇帝壓下了能為志遠求qíng說話的人,這是要給志遠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不可。
大臣們一琢磨也對,康熙皇帝忍了志遠很久很久了,這回還牽扯到了佟家,萬歲爺不爆發就怪了,眾位皇子被康熙弄得糊裡糊塗的,但此時顯然不是得罪瓜爾佳氏和四兒姨娘的好時候,於是雖然皇子的嫡福晉不屑同四兒相處,但為了皇子丈夫的野心,為了隆科多,對四兒姨娘倒也是和顏悅色。
四兒也是個不怕死的,或者說她一路順風順水習慣了,隆科多的寵愛,眾人的巴結助長了她這份氣焰,她老早就看不上瓜爾佳氏,以前她代替隆科多妻子的出門應酬時,所有人都會巴結她,只有瓜爾佳氏不給她好臉色看,只有她敢嘲諷她,四兒一直懷恨在心的,她最為介意旁人說她是小妾,她同隆科多是真愛,憑什麼不能成為隆科多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