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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9:59:14 作者: 喪心病狂的瓜皮
直到天光乍破時分,才精神恍惚地覺得眼睛疼得睜不開了。
他看蘇言睡得熟,悄聲給設了一個小時後的震動鬧鈴,然後把手機攥在手裡。
想著就閉上眼睛眯一小會兒,等天一亮,他就陪蘇言去醫院。
……
再睜開眼睛時,天已經徹底透亮了。
有那麼幾秒鐘,夏庭晚的腦子一時之間一片空白,只覺得太陽穴疼得厲害。
緊接著他猛得直起身,轉過頭時,卻赫然發現床上只有他一個人,身旁早已沒有了蘇言的蹤影。
「蘇言……?」
他試探著提高聲音呼喚了一聲,偌大的主臥室里一片死寂,沒有人回應他。
他猛地掀開被子,終於在床上找到了自己的手機,那上面顯示的時間,早已過了他設定的鬧鐘時間。
他顫抖著解開鎖,界面停留在鬧鐘界面。
那上面並沒有設定好的鬧鈴已經響過後的顯示。
他很確定,他是設好了鬧鐘才閉上眼睛的。
夏庭晚的心,像是從高空中一直往下掉。
在那一瞬間,他忽然有種讓自己都感到恐懼的認知----
是蘇言。
蘇言把他設好的鬧鐘刪了。
他的臉色一下子慘白一片,踉踉蹌蹌地衝出房間。
清晨的蘇宅那麼安靜。
「蘇言----」
只有他絕望的喊聲,刺破了這片安寧。
……
三樓從來都很清淨,容姨他們除非固定時間打掃或者需要幫忙做事的時候,幾乎不會上來。
沒有人聽見他的喊聲,也沒人回應他。
夏庭晚跌跌撞撞跑到蘇言的書房,書房的指紋鎖照例也還是存著他的。
一開門,裡面考究的陳設一塵不染,就像是許久都沒有人打擾過的樣子。
夏庭晚扶著門框,雙腿都酸軟得像是站不直一樣。
蘇言不在這裡。
……
蘇言曾經和夏庭晚說過,和他結婚前,書房是香山豪宅中最喜歡待的地方。
那裡好像是他的一個小天地,覺得很自在。
書房的正中央掛著一幅巨大的海中鯨魚的油畫,風格有點後現代,是蘇言大學時一位已經在紐約混出名堂的青年畫師朋友畫的。
家具是一整套的Baker。
蘇言和他說,Baker是奧斯卡頒獎典禮VIP休息室指定品牌。
他請了歐洲設計師和品牌溝通訂製了一整套,每一件都是精心設計、手工打磨。
成熟的男人似乎也有自己心裡的小雀躍。
蘇言很少以任何形式炫耀過自己的財產,但是說起書房的裝潢時,卻忍不住認真地講解,連木頭的紋理都要仔細提到。
夏庭晚那時候聽著聽著忍不住打了個哈欠,蘇言就住口不說了。
他後來也對蘇言的書房提不起什麼興趣,那裡似乎太過於優雅老派,每一處細節都細緻得讓他放鬆不下來。
但是他也挺煩人的。
興致來了時,會在蘇言工作時赤裸裸地竄進去,大喇喇地敞開雙腿坐在奢侈的紅木辦公桌上,把那些看不懂的文件和資料都壓在光著的屁股底下,不讓蘇言繼續。
他肆意地飛進他自己也不熟知的天地,破壞著某一種更高階層的考究和秩序。
做一個可惡卻美麗的小混蛋時,他感到奇異的快樂。
因為知道自己永遠會被原諒,會被蘇言摟在懷裡,溫柔地抓捕。
……
人的思緒有時候竟是那麼的無法自控,電光火石之間,那些記憶里的畫面像是鍍著一層柔軟的暖光,在腦中轉了幾個來回,讓人想永遠待在那裡,不要回到現實。
夏庭晚深深地吸了一下鼻子,
他努力想要自己保持冷靜,可是掉頭往樓下走的時候,心卻還是越來越往下沉。
走到一樓時,才看到容姨正在大廳站著。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的臉色太蒼白了,容姨的神情顯得很憂慮。
夏庭晚張了張嘴巴,從喉嚨里發出一聲乾澀的意義不明的咕噥,調整了一下才聲音沙啞地說道:「容姨……蘇言呢?他去哪了?」
「小夏,你先喝口水。」
一貫沉穩平和的容姨有些驚慌,倒了杯溫水遞給夏庭晚。
她看著夏庭晚握著杯子,卻一口也不肯喝,臉上不由露出了無比為難的神情。
她遲疑了一會兒,輕聲說:「先生說,他要離開一段時間。如果沒問題的話,他會回來的,請你等他。」
「他去哪了?」
夏庭晚搖了搖頭,再次問了一模一樣的四個字。
他的神情,執拗到近乎有點可怕。
容姨低下頭,她對著夏庭晚歉意地鞠了個躬,然後沉默著閉緊了嘴巴。
夏庭晚心裡一片寒冷。
他嘴角無意義地挑了一下,繞開了容姨繼續往外走。
一路上,他拽住每一個香山大宅中的傭人,一遍遍地問。
「蘇言去哪了?」
蘇言去哪了?
沒有人能夠回答他。
每一個人臉上的神情都是相似的,他們的答案完全一樣,臉上有些驚慌、又有些無奈,最後只剩下無能為力的歉意。
夏庭晚每問一次,眼裡的絕望就又溢滿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