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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9:59:14 作者: 喪心病狂的瓜皮
    夏庭晚抬頭看著他,在心裡有些受不了地想,真的好想親他。

    蘇言低下頭,這次自己用手向下劃了一張照片,卻是趙南殊拍的。

    紀展騎著摩托車,他坐在紀展的背後,用手扶著紀展的腰,還笑眯眯地對著鏡頭比了個V字的手勢。

    蘇言的動作頓了一下,他看了一會兒照片,卻並沒有多問,而是很平靜地往下又翻了一張。

    下一張是一張夏庭晚抱著老虎園剛出生不久的小老虎的照片,小老虎奶凶奶凶的瞪著鏡頭,一隻肥厚的爪子搭在夏庭晚的手臂上。

    就在這時,手機頂部的提示忽然跳出來了一條微信消息,顯示是紀展發的。

    「庭晚,我到S市了,今晚吃火鍋,給你看看[圖片]」

    蘇言掃了一眼手機屏幕,他的身子往後靠了些,顯然是給了夏庭晚一些空間去回消息。

    「我等會兒回。」夏庭晚把圖片打開,果然是很熱鬧的一桌火鍋,他看了一眼,還是先把微信窗口關了。

    「紀展,」蘇言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低聲說:「就是剛剛那張照片裡,和你一起騎摩托車的,對吧?」

    他看著夏庭晚的狹長眼睛裡神色淡淡的,夜色里,淺灰色的瞳孔顯得神情有點疏離,像是只矜持的老貓,看不出有什麼多餘的情緒。

    「嗯,紀展是我這次新認識的朋友。」

    「你剛才說,有話想要對我說?」蘇言有些突兀地轉換了話題,他似乎並不想再多問關於紀展的事。

    「是的。」夏庭晚雖然感到突然,可是卻還是點了點頭,這本來就是他這次來的真正目的,有些話,他必須要對蘇言說。

    「我……」

    他深吸了口氣,終於慢慢地說:「去泰國這些天,我覺得,我過了一段很難忘的人生。其實,用幾句話很難以總結,可是我還是想試著和你說……拍攝真人秀時,最開始覺得壓力很大。後來那一天和你打了電話之後,我覺得好了許多。你說的是對的,我不適合真人秀。我一直喜歡的,是了解一個角色,呼吸著那個角色,最後去表演一種『真實』,可真人秀是恰恰相反的,我看似是在『真實的環境裡』,可我卻又不得不表現出一些不是屬於我的東西,我不喜歡以那樣的形式和鏡頭接觸。《在路上》之後,我想我不會再接真人秀了,我、我之前為自己的事業,真的考慮不多,可是以後……我會努力的,會去找適合的電影接,哪怕……哪怕報酬不多,或者遇到很多困難,但我想,只要有了方向,我還是能慢慢面對。」

    「除了工作上的事,其實離開你之後,我才覺得,原來人生是很蹩腳的。因為要賺錢的緣故,所以接了真人秀,拍了之後又覺得不適合,可是也只能咬著牙拍完,真的好蹩腳。可是蹩腳的好像也不止我一個,邢樂……邢樂也有很多的故事,我有時覺得他對我不該那樣冷酷,可是有時又覺得,在我不知道的時間裡,其實我不了解他都經歷了什麼,或許他也真的很難過。蘇言,生活----是不是真的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

    「是的。」

    蘇言回答之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他低下頭,看著地面上玫瑰花枝搖曳著的影子,嗓音沙啞地說:「我時時刻刻,都覺得艱難。有的時候,好像要把牙都咬碎,才能堅持下去。」

    夏庭晚看著蘇言,他的心忽然抖了起來。

    他從來沒聽蘇言說過喪氣到幾乎有些絕望的話,曾經的蘇言在他面前,是無所不能,強大到不可摧毀的。

    可是直覺告訴他,這是蘇言幾乎第一次,對他暴露出絕對真實的時刻。

    「我從來沒被允許做過自己想做的事。」

    蘇言慢慢地、慢慢地吸了一口氣,仿佛這口虛無的空氣里,藏著一把鋒利的刀刃,每吞咽一點點,就會割破他的肺腔,他的尾音也隨之痛苦地顫抖了一瞬間:「我想媽媽留在我身邊,想在國內上學,想讀文學系,但沒有一件事,可以聽從我的意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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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從來沒被允許做過自己想做的事。」

    蘇言慢慢地、慢慢地吸了一口氣,仿佛這口虛無的空氣里,藏著一把鋒利的刀刃,每吞咽一點點,就會割破他的肺腔,他的尾音也隨之痛苦地顫抖了一瞬間:「我想媽媽留在我身邊,想在國內上學,想讀文學系,但沒有一件事,可以聽從我的意願。」

    「我十一歲時,媽媽因為父親多次出軌的事重度抑鬱症住院,很快我就被送到英國讀書。三年後,媽媽死在了醫院裡,父親當時沒有通知我,或許是他覺得沒必要。後來放假時我回來H市,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掃墓----連痛哭,都顯得過時了。」

    「剛去英國時,我的英文很差。我沒有朋友,上課時也聽不太懂老師說的話,周圍都是白皮膚的英國人,他們的世界和我像是隔著一層玻璃罩子。最開始的幾個月時間,我一個人去餐廳就只點雞蛋三明治,因為那是唯一說出來不會露怯的詞……吃到想吐,我現在提起雞蛋三明治這個詞,還是想吐。為了讓我適應,父親不許我接觸中文,給我請的華人管家也幾乎只說英文,我那時在房裡藏了一套《笑傲江湖》,到了夜裡偷偷翻上幾頁,翻到都快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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