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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9:59:14 作者: 喪心病狂的瓜皮
其實之前看行程的時候知道今天能去大象營,夏庭晚的心裡還是挺高興的。
他當然知道自己是在拍節目,是在工作。
可是對於在泰國的一切,他卻又總忍不住抱著一份天真的期待和新奇,好像他真的是在旅途中一樣,到了現在,那種隱約的夢幻還是徹底被打碎了。
一路上夏庭晚的話都很少,他不僅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邢樂,也忽然對拍攝著他們的攝像頭也感到畏懼。
整個真人秀,像極了一個張開了巨口的妖怪在等待著他,而他別無選擇,只能走進去。
大象營的景色極為秀美,坐落在天然的青山綠水之間,叢林裡熱帶樹木蔥蔥鬱郁,讓人看了就覺得仿佛是走進了世外桃源。
節目組一行人一到場地,就能看到有數十頭大象,和十來名泰國訓象師。
攝影組已經做好了準備,拍攝的重頭戲是騎大象。
拍大象馱著人徐徐走下山坡,然後在綠林之間橫渡河流,這畫面,有山水,有人與象,可以說是與自然完美融合的出彩攝影素材了。
開機拍攝之前,顧茜看著一人多高的大象,忍不住有些擔心地問了一句:「這項目安全嗎?」
其實她有顧慮倒也不奇怪,不提大象這種巨大動物如果不受控制,的確會造成難以想像的後果,而且他們來時開車路過了大象要橫跨的河,有三十來米寬,雖然不深,可是河流卻很湍急,如果失足落水也是很危險的。
導演擺了擺手:「我們沿路都安排了人看著呢,放心,而且開拍前你們先看看示範,等會坐上去跟在他們後面,就不會慌了。」
可以乘坐的大象後背上都架好了兩人位置的木椅子,導演說話間,已經有兩位工作人員爬上大象的背脊坐在了木椅子上。另外還有一名訓象師騎在大象的頸項間,手裡握著一根長棍。
伴隨著訓象師的一聲呼喝,本來跪著的大象這時才溫順地直起腿,站起了身,慢慢向前走了兩步。
看著這樣一個龐然大物緩緩馱著工作人員走動,大家不由也都發出了驚呼聲,坐在上面的工作人員神情輕鬆,對著下面比了個耶的手勢。
夏庭晚第一次看到騎象的場景,心裡也不由有點好奇,他往前走了兩步想站近點看看大象,可是這麼一看,他的心卻一下子揪緊了。
大象的身上,竟赫然是一道道被鐵鉤劃破的傷口,
大象皮粗厚,可是卻還是有許多傷口刮破了皮,露出裡面的血肉,其中有的看得出是還泛著血色的新傷,有的是粗糙癒合過的舊傷,新舊交疊,慘不忍睹,甚至連象耳朵都看得出來生生缺了一塊肉,可見下手時是多麼的狠。
夏庭晚把目光移向訓象人手中的長棍,這時仔細一看,才看到那長棍的棍尖上,分明帶著一截鋒利的鐵鉤。
就在這時,好像是因為大象走的有些顛簸,訓象人臉上露出不滿的神情,舉起手,就是重重地把鐵鉤在象身上又勾了一道,發出了一聲呵斥。
夏庭晚看得觸目驚心,而除了他之外,其他人似乎並沒有多大驚小怪。
而那大象卻仿佛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殘酷,像是感覺不到痛了似的,只是低著頭,溫馴地邁著步,甚至也沒有發出一聲悲鳴……
這樣的場景,悲戚得叫他幾乎無法忍受。
導演已經在招呼攝影師開機,幾位MC也在往後面等著的大象那邊走。
夏庭晚聽了下意識地跟著走了兩步,可是,看著跪在面前、身上傷痕累累的大象,濃濃的抗拒幾乎要讓他寸步難移,他遲疑了許久,終於還是開口了:「咱們一定要騎大象嗎……?」
他這句突然的話,讓其他幾位MC都有些錯愕,還是邢樂先問了一句:「怎麼啦?小晚,大象是顛了點兒,你怕不適應嗎?」
「不是,我……」夏庭晚低下了頭,他自己知道他是不應該提這些的,可是他卻怎麼都忍不住:「我看這些大象一犯錯就要挨打,身上已經到處都是傷了,特別可憐,咱們這樣還拍騎大象,是不是對動物太殘忍了。」
他這話一說出口,連導演臉色都不對了。
邢樂轉過頭,神情有些意味深長,他嘴角隱約含了絲笑意,輕聲說:「小晚,你是不是想多了?其實咱們是來工作的,大象營是當地人建的,怎麼訓練大象也不是我們能插手的事,你這話……說得倒好像整個節目組和其他幾位MC都很殘忍似的,其實我們大家,誰也都不願意傷害大象嘛。」
夏庭晚抬起頭看著邢樂。
每一句話都看似合理,但在溫和之下,又悄無聲息地在誅心。
這樣陰險的話,卻是出自邢樂口中。
這個男人的面容曾經是他少年時代的夢幻景象,可是如今,卻好像只剩下一個單薄的剪影。
殘忍的又何止是這一件事而已啊。
曾經那麼美好的少年,現在卻虛偽成了這副模樣,這不殘忍嗎。
他心裡感到無法自制的憤怒,憤怒底下,卻又含著一絲悲傷。
夏庭晚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邢樂,他執拗任性的脾氣上來了,根本忘了周圍還有攝影機,一字一頓地說:「明知道訓象師在折磨大象,還執意要拍騎大象的畫面,那麼節目播出之後,就會鼓勵更多人來參與騎大象的項目,也就是間接鼓勵他們繼續虐待大象,這不就是在傷害大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