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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9:59:14 作者: 喪心病狂的瓜皮
「我不要找他。」
夏庭晚扭過頭,他眼底有淚意,可卻強忍著不肯哭出來。
他知道這一切都不能怪蘇言,是他自己不知天高地厚折了葉炳文的面子,是他自己惹下的麻煩。
可他還是好委屈。
葉炳文叫他婊子,說蘇言是操膩了他才不要他了。
那麼難聽的話,他從來沒從蘇言口中聽到過。
蘇言是溫雅而得體的,蘇言是真的愛過他的,蘇言和葉炳文那些不把人當人看的權貴不一樣。
哪怕是離婚了,他也還是那麼心甘情願地相信著。
可是這種堅信卻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漸漸模糊。
蘇言的溫柔和深情離他越來越遠,遠得像是他自己傻乎乎築造出來的一個柔軟夢境。
而一睜開眼,在他面前的全是冷冰冰的現實----
夏庭晚在家待了兩天沒有出門,和周仰打了通電話把關於葉炳文的事都說了一遍。
周仰之前根本不知道葉炳文當年和夏庭晚搭訕的事,現在才聽說當然也是大吃一驚,但他還是很快就冷靜下來。
「葉炳文現在應該還不會強行對你做什麼。」
周仰在電話里沉著地分析:「我的判斷是----你剛離婚時,他開始還沒有什麼想法,但是你決定簽韶光的節目之後,他才忽然想起來可以趁勢報復你,否則他早就可以行動。合約那麼嚴苛,估計有他在背後操作的力量。他要逼你低頭,一方面是因為他想讓你屈辱求饒,另一方面,我多少覺得他現在這一步,也可能是想試探蘇言會不會還要保護你。」
「不會了吧。」夏庭晚下意識地說:「蘇言不會保護我了。」
周仰乾脆地問:「你是覺得蘇言不會,還是你不想找他?」
夏庭晚沉默了一會兒,周仰的敏銳和直接總是讓他無法招架。
離婚之後,蘇言和更順從聽話的溫子辰上了床。
可他深陷在沼澤里,無論多麼想要爬出來,過去的業障還是把他束得越來越喘不過氣。
哪怕再自知自己有好多的不足,可還是忍不住,想到蘇言時覺得委屈,聽葉炳文說了那些話,也忍不住有點埋怨和懷疑。
蘇言會不會真的有一點點膩了他?
在蘇言眼裡,比秋天的落葉、夏天的蟬鳴、雪夜裡的月光加起來還要迷人的他,曾經是不能放手的啊,是不能像融雪那樣悄悄從指縫裡溜走的。
蘇言曾讓他那麼相信愛情,可卻沒有告訴過他,一個人愛的炙熱時,和放手時的冷酷,是截然不同的兩面。
更可怕的是,即使是這樣悲觀地想了,他還是沒法真正放棄蘇言。
離婚,讓他被迫做出了放開的手勢。
可他不是自願的,他不是啊。
他是被拋棄的那個人,在外面磕磕碰碰得頭破血流,被葉炳文照著臉扇了兩巴掌,卻偏偏還想逞強地在蘇言面前保有一點體面。
想證明自己,哪怕蘇言不會在乎了,也想證明他是可以靠自己的力量站得住的人啊。
「我還是想自己解決。」夏庭晚終於開口了,他艱難地說:「像你說的那樣,只要葉炳文還想著逼我自願跟他……我就還有餘地吧,對吧?」
「嗯。」
周仰也沒再逼問什麼,而是應了一聲,繼續道:「我覺得葉炳文會在節目上下點功夫的,之前網上的輿論那麼一邊倒,葉炳文肯定有出過力,當然他本來也是要捧邢樂,一箭雙鵰咯。你去拍攝真人秀,我一是擔心你把握不好真人秀的表演尺度,二是擔心節目組按照韶光林炳文那邊的意見去剪片,到時候呈現出來的東西,我們很難控制。但現在情形有點被動,合約也簽了,哪怕節目組把你剪得亂七八糟,中途退出也不可能,違約條例太嚴苛了,葉炳文估計也是想靠這個給你施壓。」
「我明白的。」夏庭晚認真地聽著周仰的話,他想了想,說:「我去拍攝時會很謹慎的,儘量不給他們什麼胡亂剪輯的素材。」
「行。」周仰在電話里應了一聲:「這次我沒法過去,但你有事隨時打給我。」
「周仰----」夏庭晚掛電話前,輕聲說:「謝謝你。」
夏庭晚等臉上的指印徹底消了,才收拾了一下去香山。
這也是去泰國拍攝之前他最後一次去看尹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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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庭晚這個月隔三差五就去一趟香山,他每次去都帶上新買的禮物,然後陪尹寧待上一會兒。
尹寧喜歡畫畫,對別的玩具都不太熱衷,但是他卻很喜歡夏庭晚給他買的一套120色的輝柏嘉水彩鉛筆,總是隨身背在奧特曼書包里。
尹寧畫畫時,夏庭晚就安靜地看著。
尹寧還是不愛說話,可是漸漸的也不像第一次那麼抗拒他,夏庭晚偶爾問起畫了什麼,也會小聲回答一句。
夏庭晚傍晚時分到的香山,因為這段時間他常去,所以蘇宅的保安見到趙南殊的車根本問都不問就直接放行了。
下車之後,夏庭晚一眼就看到了蘇言。
蘇言穿著一身灰白色的工裝,蹲在玫瑰花圃前。
緋色的晚霞照在蘇言的側臉上,他握著剪子,正在給玫瑰修剪著殘花和病弱的老枝,眼神認真又帶著一點溫柔。